6、ОО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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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日子总是过得浑浑噩噩的，随着体力渐渐的恢复，秦桑每天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久，时间也越来越难捱了。
每日清醒的时间里，秦桑总是发着呆，本就没有亮光的眼神在怔愣之间愈显空茫。
隋意似乎也是习惯了安安静静的生活，在病房之中，很少主动打破这份沉默。
“小秦的老公真的很体贴呢！”
秦桑听到自己的名字才回过神，细细想了一下，断定站在门口的人应该是隔壁病房里的老太太，她刚刚好像说她的老公？
腿上的温热感让她明白了问题所在，正想否认，又听到对方的声音。
“小秦肯定很快就能站起来的，这小伙子倒是比我那几个儿子孙子靠谱地多！”老人笑了笑，又自己放开了轮椅的手刹，正准备走时，又加了一句：“小秦啊，要珍惜啊，少时夫妻老来伴啊！。”
老太太说着这话似乎哽咽了一下，又看了看房中正仔细地为秦桑按摩腿的男子，低声感叹了一句什么就推动轮椅渐渐走远。
老太太一走，房屋内也没有半点声音，秦桑有些尴尬，刚刚老太太的说法隋意虽然没出口否认，但她也觉得有些尴尬。
“那是隔壁的……她高血压引起的瘫痪，儿子都比较忙……”越说越觉得不对，她这是在解释什么？
“嗯，我知道了。”隋意抬了抬眼皮，“没关系。”
秦桑愣住了，什么没关系，她也没想道歉啊！
误会人的又不是她，而且，是他自己不解释的。
“你想出去吗？外面天气还不错。”隋意看了一眼窗外，停止了前一个话题。
“可以吗？我可以出去？”
“我去借轮椅。”隋意没有直面回答她的话，只淡淡地告知自己的安排便走了出去。
等他再进来，手中已经推着一个淡蓝色的轮椅，秦桑自然看不到，但听到轮子和地面的摩擦声，心中却是雀跃不已，哪怕只是一会儿，也终于可以暂时离开这个房间了。
隋意放下了轮椅的手刹，将它固定在床边，又看了看床上的人，然后微微皱眉，“再加一件衣服。”
说完便四处看了一下，除了病服也没找到合适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困扰，但也只是转瞬之间罢了。
秦桑感觉到有衣服披在自己肩上的时候，略微显得诧异，那件外套还带着些热度，还有与医院不一样的洗衣粉清香。
有些尴尬，便立刻想躲避隋意准备将她的手臂套入袖子的举动，可是她一偏身，就听到隋意冰凉的声音：“不穿，就不要出去了。”
她微微拧起了眉，“那你的感冒……”
“我不是病人。”隋意扔了一句便将外套顺利地替她穿在了身上，再将她的膝盖处微微弯起，右手臂贴在了膝盖下，左手穿过了她的左臂之下，在她怔愣之中就将她抱了起来，又在秦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把她放在了轮椅上。
秦桑感受到身下的硬度才确认自己已经坐在了轮椅上，正准备道谢，又听到那人说：“腿放松，抵在踏板上。”
她听话地放松了腿上的力道，在对方的摆弄下，适当地抵在了踏板上面。
膝盖上又传来了一股暖意，伸手一摸，果然是隋意将毛毯搭在了她的腿上。
秦桑有些感动，这个男人虽然沉默，但却比女子还细心。
***
秦桑就这么一路被隋意推着下了楼，医院下面是类似于小花园的绿地，还没靠近，秦桑就问到了一股绿色植物的清新味，整个人也觉得舒爽了起来，半享受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风中泥土的味道。
“小秦也下来了？”身后再度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
隋意随即调动了轮椅的朝向，秦桑等他翻转的动作停下来时，开口同老太太打起了招呼：“阿姨，身体好点了吗？”
老太太看了看前边背着光站得笔挺的男子，只见他也点头向自己致意，与坐在轮椅上的小秦无形之中形成了呼应，看上去让她这一把年纪的人也觉得有些眼红。
世上只此一人，在你身后，为你遮风挡雨，因你笑而喜，随你哭而悲。
想到此，她回应地朝着隋意点了点头，推动轮椅来到了秦桑身边。
“我老头子还在的时候，就和你们这一模一样。”
兴许是年龄大了，人也特别寂寞，老太太用手拍了拍秦桑的手背，和她一起靠在了一个温暖的地方，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秦桑在房内待了很久，平时也很少说话，现在老太太说着，她也挺乐意听，又想起自己已经过世多年的母亲，更是专心地听着，没见丝毫的不耐烦。
老太太心中自是高兴，虽然她既有儿子，又有孙子，但真的能耐下心来听她说话的人也不多，此刻面前的这两个人，都是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既没有打断她，也没有嫌她话多的意思。
“我家老头子以前是个私塾老师，其实我早就认识他了，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和小秦的先生真的很像啊，也是这般高，这么不爱说话……”
“后来到该成家的年纪了，别人给我介绍的居然是他，他那个时候穷，也没哪家闺女愿意，我家里人当时只想着把我嫁出去，最大的女儿不嫁，后面的弟弟怎么娶媳妇呢？于是这事就成了，我家老头子去了之后我才想起，我对他的感情好像比他还早，就像你们年轻人所说的暗恋吧！”
秦桑听到老太太说的，也似乎是看到了当年一片瓦房之中，穿着青色长袍的教书先生在石板路上穿过，身后扎着长辫子的小姑娘一直遥遥地望着，望着……
***
“隋意，你暗恋过人吗？”回到病房的秦桑一直想着老太太的话，神情莫测地问出了口。
“没有。”
隋意侧头，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他自然也看到了秦桑若有所思的眼神，便接着说了一句，“你暗恋过？”
“应该算吧！”
隋意拉起被子的手停住了，几秒以后他才回过神，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秦桑第一次喜欢的人，但他们之间的恋爱却是他先主动的，很明显她说的人并不是自己，顷刻间，眼底里的温度骤然退却，凝成了冰冷的寒意。
原来，他一直以为大学时候的恋爱是他们情感的初始，他也一直以为，他和她会一直延续着幸福，这一生只一个人。
却没想到，他以为会相守到老的幸福，她狠狠地抛弃，就连初恋也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是那天来的那个？”隋意起身，言谈之间已尽是冷漠。
“那天？”秦桑诧异，但随即又明白了随意的说法，只能干涩地笑了笑，“你说的是我的前夫吧？”
隋意没有回答，秦桑也没有继续下去，最后，也没让隋意知道，她暗恋的人到底是不是陆恒则。
话题就这样终止了，就像是地面的薄雪，在太阳初升那个瞬间，便消散地无影无踪。
***
接下来的几天，隋意无论做什么心中都有些别扭的情绪在作怪，怎么样也摆脱不了那种厌弃的心里。
他突然丧失了动力，那种长久以来支持他走下去的决心，也在这样矛盾的情绪中被撕扯地分崩离析。
这天早晨，他一如既往地在闹钟响起前就醒了过来，正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却在衣柜中看到了一件白色的衬衣。
念大学的时候，自己曾在秦桑的影响下偏爱这种很难洗的颜色，现在想起来，却莫名的苦涩，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在无形之中，充当了某个人的替身？
想到此，脸色就沉了起来。
说起来，他去给秦桑表白那一天也是穿的白衬衣吧，会不会，她答应和他在一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隋意看着那件衣服，再看看镜中的自己，如果没有了这两年的世故与深沉，换一身衣服，或许就变成了当年秦桑口中的池衍学长。
“桑梓，桑梓……”
其实池衍最开始注意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个奇怪的绰号，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他的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并不是那句耳熟能详的“桑之未若，其叶沃若。”而是那句思念家乡父母的“维桑与梓,必恭敬止。”
那天，他和好友叶旭正在窝在图书馆里面背着英语六级的单词，却听到耳旁有人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桑梓，桑梓……”
这样的名字让他忘记了正在背的单词，偏偏那声音还在继续。
池衍忍不住好奇，偏过头看了后面那一桌，却发现那个有个女孩子正一脸焦急地推搡着旁边一个穿着浅蓝色裙子的女子。
池衍看了一下，就明白那个穿着浅蓝色裙子的女孩子应该是有些犯晕。
他们坐的这一块，恰好是图书馆里不庇荫的地方，虽然已经九月下旬了，但C市依然维持着高温的天气，图书馆里人一多，空气不流通，中暑了也是正常现象。
池衍因为对这名字有好感，拿出随身带着的清凉油递了过去，那女孩子也很快醒了过来，该怎么说，她站在他面前小声地说着谢谢的时候，池衍就知道自己陷下去了，那双泛着水汽的眼睛，秀气的还冒着细细汗珠的鼻尖，因为热气而泛红的脸颊，还有披肩的长发，以及素色的穿着，都一一符合池衍曾经在寝室里开玩笑时说过的女友标准。
女孩子显然也认出了他，关于这一点，池衍倒没觉得意外，他向来是数学系的名人，代表系上出去参赛也领过几次奖，在学院里很多人都是认识的。
当秦桑一脸娇羞地喊出他的名字时，池衍猜测着，她对自己的印象不差。
在叶旭的鼓动下，池衍提出了一起吃饭的想法，秦桑和她的朋友也答应了下来。
也是这一顿饭下来，池衍才知道，原来他听到的“桑梓”其实是“桑子”，而秦桑也不是数学系的小学妹。
不过这倒不碍事，池衍反而认为，中文系更适合眼前的女子。
一来二去，一起上自习之后再吃饭，就成为了情理之中的事，池衍也习惯了每天帮那个有点害羞的女孩子占位，也习惯了，下了晚自习以后送她回寝室。
当然也不负众望的，秦桑在夏天结束的时候，冠上了池衍女朋友的头衔。
果真是青葱岁月，池衍摇了摇头，收回了自己翻飞的思绪，明明是如此温暖的往事，在现在想起，却带着无法言明的苦涩。
镜中的人不由自主地皱眉，眉宇间紧促的痕迹，犹如深深的刻痕，连带着那份困惑与失望，一起刻进了心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ОО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