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这句话,到目前为止仍然有效。嘻嘻!”顾北最后一句时带着轻松的语气,试图活跃这沉闷的气氛。她实在猜不透长琴究竟在想什么,又为什么突然提到了要去祖州,他要去找那条黑龙么?
如果想透了一点,那么所有的线都可惜联系在一起。
长琴头微微低垂,平素挂于面上的温和此时被一副茫然不知替代。他闻得顾北所言,故意笑了笑,但这个笑实在没有发挥他平时表演水平的十之一二,假的不能在假。
牵住长琴的手,顾北努力使声音带着轻松的感觉,她拼命回想风晴雪是如何保持那份快乐,道:“阿琴,我们走吧!悭臾也许想你了。”
牵住的手被长琴向怀中一带,顾北瞬间被长琴紧紧抱住,那力道似乎想将她揉进他的身躯般。他的头枕在她的肩上,使得顾北不得不踮起双脚。感到耳边潮热的气流,顾北身体一僵,很快放松下来,伸出双手将对方环抱住。
“小北……”
“嗯!我在。”
“小北……”
“我在。”
“小北……”
“在。”
……
不明白长琴为何一声声的呼唤,但顾北能感受到他的不安和无措,像是在担心失去什么一般,不停的确认。她一遍遍耐心的答着,我在。我在这里。我一直在你身边。我在这里,不会离去。
换来的是长琴不成放松的紧抱,及紧跟其后的追问。
……
“小北知道我到底是怎样的人么?”
“知道!”
“小北,这样也不会离开我么?”
“我不会。”
“小北,那么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在我身边。”
“我答应你。”
“小北,如果死去,不要让我一个人。”
“我陪你。”
“小北,不要死。”
“好!”
……
到底发生了什么?顾北不知道,也无从推测。长琴的不安和悲伤像是被压抑后突然喷发而出的洪水,浓重深沉的可以将两人吞没。长琴慢慢安静下来,略略松缓了抱紧她的双手。顾北轻轻舒了一口气,松开抱住长琴的手,身体轻微向后退了一步。
长琴身体立刻一僵,一把拉过顾北,这个动作和他平时的温和有礼判若两人。顾北跌入他怀中,还未反应过来。便感到长琴一手紧紧搂住她腰间,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一个吻毫无征兆的落下。
初时只是唇于唇之间轻轻的舔舐,慢慢的长琴加深了这个吻,掠夺般撬开顾北的双唇,攻城略地……
……
“小北,我也很喜欢小北。”渐渐平复了情绪的长琴,慢慢松开顾北,看着她的双眼轻声道,包含着坚定。
“我知道。”
“嗯!睡一会!”
顾北意识消失前,最后是长琴低沉的声音。
月色下,一手环住顾北的长琴,再次抬头看向青玉坛,眼眸一闪,瞬间消失,徒留夜风吹过。
祖州和那一次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仿佛时间在这里已然失去了意义,没有丝毫的改变。低头看着怀中之人,感受到顾北平稳的呼吸声,他面上展开一个温柔的笑。
悭臾缓缓从湖中探出头时,看见的便是这温馨的一幕。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戏谑道:“长琴,你内人?”
如此可见八卦,是不分种族,性别,年龄,老少皆宜的全民爱好。
“是啊!”长琴转头看向悭臾,眼中带着几分少见的柔软,语气温和。
悭臾很是装模作样的点点头道:“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长琴,你要我见的人是她吗?”他直觉长琴那日的话不是那么简单,这背后,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长琴的目光暗了几分,眼神游离,似在回忆什么,又似在简单的发呆而已。在悭臾面前,他实在不需要遮掩自己的情绪,就那么放任自己一次,最后一次。他缓缓闭上眼睛,沉默了会,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般,睁开。
“悭臾相信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么?”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何不可信?我能从一条水虺修成应龙,那一花之中,又为何不能是一个世界?长琴想告诉我的事,同这有关系?”
“当然,若不是这样,我为何要问。”
……
他缓缓讲述,那些记得,不记得的,有的,没的,经历过的,没经历过的,那些本该他经历过的一切,铭刻在衡山石洞中的无奈,孤独,悲哀,癫狂,寂寞。他没有提及顾北,没有提及被改变的命运,只是细细的诉说那些本应属于他,完全属于少恭的过往。
“悭臾,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他淡淡苦笑一声,手指划过顾北光滑的脸庞,不待回答,又继续道:“别后初见,悭臾直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么?最初活下来是为什么?”
长琴轻轻摇头道:“我早已记不清,也许是不甘心,也是想见你一面。谁知道呢?”他抬起头看向深蓝色的天空,目光空洞,缓缓接道:“后来不过只想要身边有人相伴,不过是奢望温暖而已。再后来呢?”
轻轻嗤笑了一声,他深深呼了一口气,面带嘲意冷冷道:“记忆不全,最后记得便只是活下去。活下去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对这天道,还有一丝希望;也许是想冷眼瞧瞧这世间的悲欢离合……”
“长琴你……”悭臾沉默了,他确实不赞同长琴的做法,甚至觉得好友变了,曾经那个温和的人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流之中。他喜动不喜静,是天界的战龙,长琴所说他稍能体会,但人间的情感,他接触的太少。
在他的记忆里,是瑶山的初遇,及后来的缘分。然后是无尽的时间里,两人的分离,曾经许下的愿望,当他都不在去奢望,上苍又让他遇到了长琴。但这样的长琴同他记忆中的人再也无法重合。
是故人,非故人。
他终还是无法赞同长琴的做法,也许是他一直追求着力量,不削于人间的纷纷扰扰。他难以完全站在长琴的角度,虽然可以体会,却始终做不到赞同。他甚至奇怪于自己的态度,如果他还在盛年遇到长琴,他是否会阻止。
悭臾也不再是曾经的悭臾,太古时期的悭臾没有这些烦恼,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那样他大约不会觉得长琴不对,但跟随在赤水女子献身后并肩而战,他学会了太多。那个肆意潇洒的悭臾,同样不在了。
但……他再一次深深的看向长琴,默默不语,两人间安静的似乎只能听见顾北的呼吸声。
“长琴,你想让我见的是另一个你么?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太子长琴。”他终于还是问出来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遇到了,该说是他幸运,还是该说他的不幸。另一个世界的他恐怕至死都无法再见好友一面。
长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那笑容像是放下了什么般,点了点头。
“那他……”
“和你想的一样。”长琴出声打断了他,淡淡道:“悭臾,不论是这一个我,还是另一个,我们都不再是你记忆之中的太子长琴。你知道,另一个我会做什么吗?”
“长琴……不要在走下去了,否则你永远回不了头……你现在并不是孤单一人。”一句话段成几节,语速极慢,像是规劝,又像是叹息。
长琴抬头看向悭臾,眼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低头笑了一声,毫不掩饰的冷意,乍然而出:“那么不论是哪一个我继续走下去,悭臾也会阻止吗?”他笑了一声,几分嘲讽,几分失落。
忽然又转了语调含着几分愤恨,几分癫狂,几分疏离,冷笑道:“那么悭臾,我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好好看着,究竟会发生什么?”
“我很期待你的选择。”真的非常想知道,你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你说我变了,你又何尝不是。
我们终是回不去了。
……
“你……”
“我要走了,这一场大戏,怎么能少了我的位置?我当然要一直看到结尾!”长琴缓缓起身,将顾北抱在怀中,抬头向悭臾一笑道:“若以后有机会,在为悭臾弹上一曲。”
……
空旷的大石上,早没有了人影。悭臾依然盯着那里沉思,他的好友早在天罚下,消失不见,没有故人会来了。
似是故人来,非是故人来。
太古之约,还能能否实现。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抓,那里是长琴给予他的选择。
他们终是回不去了。
悭臾心中一叹,转身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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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一下,昨晚更的太快,没有细看。
(*^__^*) 嘻嘻……,我还想睡觉啊!
决定了,下午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