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同人]雾锁龙门》青墨居士

29、春宵

　　【二十八】春宵
　　夜渐黄昏，曹少钦才悠悠荡荡的回了雨府，在外面逛荡了一整日，他对久违的京城已有了大致了解。万喻楼果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比他当日有过之而无不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当年他曹少钦防民之口，多少也刻意留了几个能说真话的去处，让那些文人骚客们聚起来长谈家国大事——如今万喻楼把那些茶楼小馆都封了起来，处处皆有锦衣卫监听，可谓煞费苦心。
　　曹少钦不禁暗笑，目测万喻楼亦将行至尽头了。
　　人言难防，当年他刻意留出诸多空子，也遭致埋怨。如今万喻楼这般刁钻，恐怕那周淮安也是蠢蠢欲动，只是周淮安的主子杨宇轩，与万喻楼尚且纠缠不清，周就算有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踏进雨府门槛，曹少钦的心思一滞。
　　那雨化田呢？西厂将立，这孩子终究有手段肩负的起西厂么？旁观者清，位高权重自然是须得追逐的，然而高处不胜寒——曹少钦在督公之位多年，已知这不胜寒之苦，如何舍得再让雨化田走他后路？
　　况且这孩子，建西厂，本来也不是为了位高权重的目的，如此一来，越是令他不忍。
　　他回来时，天已大黑。
　　曹少钦在这府里，除了给雨化田端碗夜宵外，便无事可做。待到给雨化田送夜宵的时候，他端了托盘走到书房门口，正遇到素慧容一人留守在外。
　　她见他来了，忙道：“曹公公，雨公公今儿心情不好，怕是在屋里生闷气，是吃不下夜宵了。”
　　“为何？”曹少钦问道，看了一眼那窗，光线昏暗得很，或许只点了一支残烛。
　　“奴婢不知，”素慧容应道，“雨公公从宫里回来，便不高兴，一人锁在屋里，不准任何人进去——”她说到此处，恭敬的看了曹少钦一眼，复又垂下眼去，“恐怕，您也不行的。”
　　曹少钦“嗯”了一声，却似根本没听见一般，转身上了台阶，也不管素慧容身后阻拦，信手便推开了门。
　　屋内光线昏暗，果然只点了根残腊，雨化田侧对而坐，仿佛根本没看清进来人是谁，随手便把一个茶杯扔到了曹少钦脚下，低喝道：“滚出去！”
　　茶水和碎瓷片就砸在曹少钦脚下，他低头看了一眼，笑了一声：“好大脾气。”
　　雨化田听得这话，猛的扭过头，方才忆起，这个时辰，本就是该曹少钦送夜宵来的。他这心本来就痛，发现竟误伤了督公，心中便愈加痛，想站起来，又觉得突兀，只低下头，道了句：“我……不知是你。”
　　曹少钦并未言语，端着托盘来到他桌前，借着那摇曳昏暗的烛光，侧头打量着雨化田。光虽昏黑，却仍照得他面容憔悴，那瘦削的脸庞，被这烛光一勾勒，越发清瘦可人。
　　这孩子，已是个大人了。
　　是什么，让这孩子长得这样快；是什么，让这孩子这样忧愁；是什么，让这孩子踏上他的路。
　　“是执念么？”他呢喃了一句，“想要证明你自己。”
　　雨化田身子一震，猛地抬起头，目光一跳，却不敢与督公长久对视，饶是光线昏黑，他也受不起他那穿透力的目光。
　　果然，不论如何，他的心思总是被督公参透。
　　“何必……”曹少钦叹了一声，“看来，你并未懂我当日所说。”
　　他话音刚落，却见雨化田已站起身来，复又单膝跪地，垂首道：“督公所言，化田已明了，只是您的苦心，化田亏不能当。”说到此处，他顿了许久，听督公未曾言语，才又道，“因化田一己之私，以致东厂功亏一篑，大权旁落、奸佞当道，化田自知谋害督公有罪，却也不忍万喻楼和杨宇轩一党小人得势。”
　　“所以呢？”曹少钦问，淡然的语气。
　　一句问话，一句极熟悉的淡然语气，仿佛又把时间拉回到多少年前，在督公府的那些时日——他还是他的弟弟，他还是他的督公——沧海桑田、悠悠岁月，独他们不变。
　　“所以……”雨化田抿了抿嘴角，“化田绝非要证明给谁看，也不愿再把脏了的东厂要回来，必要立个新的，以处旧制。”
　　曹少钦再不看他，只慢慢踱步至窗前，看了半晌窗外月光，方才又踱步回来，负手而立，道了句：“狡辩。”
　　“我——”雨化田张口又要辩，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
　　他的确是狡辩，而他又有许多理由继续狡辩，可他也知道：说来说去，巧舌如簧，也终究无用。想来以督公之心，早把他看得透彻，他这样愚蠢的一辩再辩，又有何用。
　　曹少钦俯下身来，伸出一只手，食指勾起雨化田的下颚，让他抬起头直面着他。二人近在咫尺，他的拇指伸直轻轻划过他的唇瓣，这细腻的触感，却让曹少钦冷冷一笑。
　　“雨化田，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又想单打独斗多久？”他说，紧盯着雨化田的眸子，威严的目光，逼着他和他对视，又道，“你想让万喻楼和杨宇轩、周淮安狗咬狗，不论他们谁除了谁，你都可手不沾血，再借他人继续除掉下一个——对么？”
　　雨化田并未开口，只垂下了眼，无言的承认。
　　他的确是想，做一场“洛水西出至龙门”的戏，假借寻宝，让万喻楼除了杨宇轩，周淮安再除了万喻楼；从龙门归来，再封了周淮安做个京官，自有万贞儿和太子党除了他；而余下的万贞儿已有五成把握，太子党又多是保守派，倒有的是时间来对付他们。
　　只是他不得不信服，在督公毒辣的目光跟前，他却成了一个毫无心机的幼稚孩儿。
　　曹少钦见他无言以对，嘴角微扬了扬，继续向前俯身，将唇贴在他耳畔，道了句：“不如你将功折罪，让我演场好戏，可乐意？”
　　“将功……折罪……”雨化田呢喃，凄然一笑。
　　果然，如他所料。
　　督公早晚会知道一切来龙去脉，督公早晚会原谅他，也早晚会……替他分担重任、替他挡风遮雨……而他，又一次要躲在督公身后，看着督公受苦、受人非议么？
　　他心中正这么想着，却见督公接下来的动作，竟是直接把他缓缓推倒在地，手指已深入他胸口的中衣里。
　　“我的戏，在这府里，”曹少钦轻言，“而你，还是你。”
　　“督公……”他呢喃了一句，禁不住有些想哭的冲动，不是感伤、不是痛苦，而是一种久违了的弱小。
　　是的，弱小。
　　这么多年了，没有督公的庇护，他努力要效仿督公的威严。他必须要有督公的威严，他要强大，要坚韧，要霸气——如果没有这些，他不能服众，也不能制衡万喻楼，更不能把万贞儿收服在绣床上——他展现着他的雄风，展现着他的锋芒。
　　可他却忘记了他最初的样子。
　　他应该是那个陪在督公身旁，带着几丝优柔寡断的文弱模样，不必强撑着一张面具，不必算计心机。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这一刻，在他被督公摁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终于又找回了自己。
　　好像他雨化田的归属本该如此。
　　他本该属于曹少钦。
　　眼泪不争气的落下，以往他将这泪水视为软弱的耻辱，如今，却不自禁的笑了。
　　“嗯？”曹少钦也带着浅淡的笑意，伸手拂去雨化田脸上那滴泪珠，俯瞰着这个让他又气又恨、又笑又无奈的孩子，摇了摇头，道了句，“暂且……容你一回。”
　　他说罢此话，便对着他的嘴吻了下去。
　　好一个销魂的吻，配着曹少钦温柔的抚摸：他的手滑过雨化田的额头、耳垂、锁骨、胸口、腰际，手过了之后，便是吻，一点点沿着雨化田身体的轮廓吻下去。
　　到了他的腰身以下，曹少钦露出一个恶意的笑，伸出舌尖，轻轻的舔舐了一下。
　　雨化田惊得险些推开他，身子却触电一般的软了。虽然他与万贞儿也有过如此把戏，但女人怎同爱人？他的督公怎能……怎能如此！
　　“不，”他软弱的呻了一声，“您不能……这不对。”
　　“有何不可？”曹少钦抬起头来，一缕银白的头发散落在雪白的脸颊旁，配着他粉红的唇、乌黑的眉眼，竟是说不出的媚态。
　　雨化田一时怔了，这烛光影影绰绰的，真真把个督公衬得闲花照水，美不胜收。
　　“您怎能……”雨化田说到此处，脸颊不由得一红，其实明知如今督公武功全废，已无法再做攻（为和谐）。然而即使如此，他怎么能让督公屈尊，用嘴来……这岂不是大不敬！
　　曹少钦听得他这吞吞吐吐的话，嘴角却是嫣然一笑。
　　他是多么珍惜，此刻的雨化田。
　　这孩子的心，毕竟还是一块璞玉——即使如此，他怎能让这孩子步他后尘？怎能让这孩子的心继续蒙尘！
　　只恨当年，他跳下这万丈深渊，是迫不得已。如今，雨化田已站在悬崖边上，他不能容奸人推他，他要及早把他拉回来。
　　心中想过种种，曹少钦慢慢的坐在雨化田的身上，让他进入他的身体，第一次感受这孩子的轮廓。
　　一阵陌生的律动，刺激着两个地位颠倒的人。
　　雨化田有些缩手缩脚的放不开，曹少钦便俯下身，去吻他。
　　在亲吻下，雨化田轻松了许多，才慢慢进入了状态。虽然仍在督公身下，却第一次主动的回应督公，尽量亲吻着、舔舐着、逗弄着，唯恐这次颠倒地位，会有伤督公尊严，便竭力的讨好他。
　　不久，督公的面色竟红润了起来。
　　香汗顺着他的额角落下，曹少钦俯下身子，问了句：“欢喜么？”
　　雨化田顾不得说话，只得“嗯”着应了。
　　曹少钦见他这投入且欢喜的模样，却不免凄然一笑，想起自己这些年的过往经历，便贴着雨化田的耳畔，轻轻叹了一声：“不要嫌我……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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