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谁》江家公子

8、8

　　清溪坡的废旧土地庙里，郁兰蜷着身子紧贴着墙壁。土地庙很小，只有半人高，仅能容下一人。郁兰一动不动，苍白的脸色中泛着青冷。面容平和，双睛紧闭。
　　“兰儿！”陆少言扑上前，跪倒在地。
　　郁兰一动未动，仿佛正睡的得香甜。半边水红色的薄衫在和在泥水中，头微偏向外，雨水毫不留情在她脸上滑落。
　　陆少言小心翼翼的把郁兰抱在怀中，感觉像抱了一块千年寒冰，没有一丝暖意。这是兰儿吗？泪水和着雨水无声滑落，郁兰的声音不停在耳边想起，让人分不真幻。

　　少言哥，给你吃糖糕。小小的郁兰把一块小小的糕点分成两块。
　　少言哥，你要好好读书噢，等你长大了定会是个大好的清官。
　　少言哥，你好厉害，论语我背了好多遍都不会，你看两遍竟然就会了。
　　少言哥，我先去洛城了，我在那里等你噢。
　　怒笑嗔怨念在眼前一一闪现，陆少言伏在郁兰早已冰冷的身上痛哭失声。

　　“杜子秋你出来！！！”乞丐突然用尽全力吼道。“你出来！！！”
　　乞丐撕哑得吼声随着呼啸的风雨声在清溪坡回荡。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欲发浓烈的倾盆大雨及刺耳的雷鸣。
　　“杜子秋…杜子秋…算我求你…求你…”依然没有回应。
　　“你还想怎么样？我把我的武功全部给了你，我把我的脸都给了你，你还想怎么样？你还想怎么样？”
　　“我害你家破人亡，我害得你们父子被迫行乞。我都还你，还你！你还想怎么样？求你，救救郁兰！我知道你就在旁边！”
　　“我还你，我一世为乞。我任人嘲弄，任人羞辱，任人唾弃！你要的我都还你！求你救救郁兰，求你…求你…！”
　　撕心裂肺的撕喊不停响起。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隐隐传来。

　　陆少言只觉一个黑影在眼前一晃，怀中的郁兰便没有踪影。
　　乞丐心里宽慰很多，有无静大师在郁兰应该会没事。
　　“你后悔吗？”乞丐问。看向依然跪倒在的陆少言。
　　陆少言转过身，把手里的白布递向乞丐：“这个是从兰儿手里拿出来的，她一直紧紧抓住护在怀里不放。”
　　乞丐一眼便看到‘至哥’两个鲜红的血字。展来看，是郁兰略显凌乱的字迹，竟是幅血书。
　　哥，对不起，我不想死。我只是想出来走走，可是我的心很痛，很痛。对不起，这次哥一定会生我气了。希望哥以后能好好的，快乐的。
　　白布上的字迹很快被雨水冲涮掉，不留一点痕迹，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看着沉默着深深伏首在雨水中的陆少言，乞丐已明了答案。
　　不知悔改，执迷不悟，说的是什么人呢？他有他的追求，为此不择手段，势必达成。
　　乞丐相信，如果陆少言没有考中榜眼，没有被皇上赐婚，他会娶郁兰，两人会一直在一起。可，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由不得自己。
　　由他去。

　　宰相府内，乞丐静静打量着面前的人。
　　可以想像多年前他叱咤风云的模样，如今，这么多年后他依然这么神采奕奕、精神矍烁。
　　“周相近来可好？”乞丐问。不卑不亢，从容淡定。
　　“多谢岳大侠挂念。”周宰相答道，令人斟来茶水后又道：“不知岳大侠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周相好眼力，没想到在下落魄到这般地步还有人能认得出。”
　　看着一身破衣烂衫的岳柳庄周相但笑不语。不是认出人，而是因朱虎。
　　当年皇上把自己最喜欢的宝贝朱虎赐给了岳柳庄，当时可是众人皆知的事。
　　面前的人带着此物上门，他岂能认不出来。
　　“不知周相还记得郁留青这个人吗？”乞丐——不！岳柳庄道明来意。
　　周相听到这个名字时明显一怔，继尔凝神细想，最后摇头。
　　“也就是在很多年前舍身救过周将军的那个小兵，不要金银珠宝，不要封官加赏的郁留青。”
　　如果不是那次郁留青的舍身相救，只怕没有如今的周相，那场战役也不会结束的那么顺利。
　　周相问言面色一凛，目光如炬般扫向岳柳庄。
　　“我想向周相借样东西。”柳岳庄说，然紧紧盯着周相，“用来救人的东西！”
　　周相“腾”地站起身来，凌厉的目光如同刀刃般在柳岳庄脸上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