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预见未来》之雅

5、苏薇

　　方敏从此在乐团中消失，她的位置很快有人顶替，那是一个刚从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挑漂亮的女孩，女孩叫苏薇，留长发，爱穿长裙。她一来便引起团里未婚男士们的注意，他们纷纷讨好女孩，希望得到女孩的垂青。

　　尚卿每每看到她，便会想起方敏。方敏的情况很不乐观，醒来后竟口不能言。

　　医生说可能伤到了语言中枢。

　　陈平不但要照顾老婆孩子，还要负担高额的医药费，几天下来便瘦得脱了形。

　　更可恶的是，肇事者至今逍遥法外。

　　尚卿几次去医院探望，方敏痴痴傻傻，总是望着窗口发呆。

　　小希从床上跌下也不闻不问。

　　尚卿很是生气，“方敏，你只是少了一条腿，不能说话，可你还能看见，能听见，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一个疼你的丈夫，比起无依无靠又身患残疾的孤儿已经好了很多。”她把小希放到方敏身旁，“警方正在全力缉拿肇事者，想必很快就能抓到。你现在垮了，如何向他讨回公道。”

　　方敏的眼里有了一丝光亮，很快又消失了。

　　方敏出院后，尚卿和祝涓生去她家里探望。

　　方敏蓬头堪面，家里乱的连站脚的地方也无。幼儿在身边啼哭，弄的一脸饼干屑。

　　她和祝涓生给幼儿洗澡，收拾房间，直到天黑，陈平也没回来。

　　尚卿本想再劝方敏，可是，祝涓生对她摇头，尚卿只好作罢，悄悄放下一笔钱离开。

　　在路上碰到方敏的邻居，说陈平经常喝醉回家，动辄打骂。

　　尚卿听后不语，心中绞痛。她替方敏不值，白白救他一条性命。

　　咚一声，琴弦断了，尚卿叹气，收拾好小提琴，准备离去。

　　苏薇说：“尚卿，那个是你男朋友吗？长得真帅。”她挤眉弄眼，笑得很暧昧。

　　尚卿的脸一红，“还没有确定关系。”

　　“是吗？”苏薇的眼睛中有光闪过，“听说他是医生。”

　　“恩，马上要升主任。”

　　“年轻有为。”

　　“的确如此。”

　　祝涓生已经走来，尚卿赶紧走了过去，对他微微一笑。

　　不想苏薇却走了来，“尚卿，不给介绍一下。”她一双眼睛盯牢祝涓生，脸颊有红云隐现。

　　尚卿没有注意，只是看着祝涓生，“这是我们团才来的乐手苏薇，这是祝涓生。”

　　苏薇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未来的主任。”

　　祝涓生朝尚卿投去责备的一瞥，“还没有确定，不要胡说。”他握住苏薇的手，说了声你好。

　　苏薇却细细研究起他的手，“原来拿手术刀的手和我们的一样，我还以为多长了一根手指头。”

　　祝涓生骇笑，“方小姐真幽默。”

　　尚卿在一旁受到冷落，不禁挽住祝涓生的手臂，“咱们走吧。”

　　祝涓生和苏薇说再见，拿起尚卿的小提琴。

　　接下来的话题总是围绕着苏薇，尚卿心中不悦，提早离开。

　　晚上躺在床上，摆弄着小提琴。苏薇和祝涓生的影子一直在眼前晃，她摸着自己的眼睛，喃喃自语，“若你真的能看见未来，请告诉我祝涓生是否我的良人。”

　　眼睛没有应答，尚卿叹一声，放好小提琴，将自己整个裹在被子里。

　　笃笃笃，传来敲门声，声音很急，似乎有什么事。

　　尚卿跳下床开门，“妈妈，什么事？”

　　“你小姨酒精中毒，被人送往医院。”

　　“什么？小姨怎会饮酒？她的生活习惯一向良好。”还未等程素开口，尚卿接着道：“一定是因为齐明生。”

　　“见到你小姨千万别再提他的名字。”

　　母女俩很快到了医院。

　　程铃还在睡，她瘦了很多，单薄的身体犹如纸做的一般。

　　尚卿握住她的手，轻轻唤她小姨。

　　幸好没有通知外婆，不然她又要伤心落泪。

　　祝涓生进来，说：“尚卿，我不是提醒过你，她的精神状态不好，最好能看心理医生。”

　　尚卿惭愧，小姨每每笑脸相迎，她以为她早就放下一切，没想到只是做给他们看，“等她好了我就带她去。”

　　“你们最好能和她住在一起，她的胃里除了酒精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程素点点头，落下泪来，“谢谢您祝医生。”

　　尚卿突然啊了一声，她看到祝涓生抱着一个孩童玩旋转木马。那孩子的眉宇间跟他长得有几分像，想是他的孩子。她仿佛听见有一个女人叫祝涓生，那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她想再看时，一切影像都消失了。

　　尚卿呆呆的，有些失落。

　　手被人捏了一下，尚卿抬眸，茫然道：“妈妈？”

　　“祝医生刚才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他？”

　　房间里已经没了祝涓生的踪影，尚卿知道她应该追出去，同他说几句话，哪怕是最简单的问候也好，可她的脑袋也像酒精中毒了一样，晕晕的，无法对双腿下达指令。

　　程素抚摸程铃的额头，似有心似无意的说：“其实祝医生也不错。”

　　尚卿何尝不知道他不错，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她突然很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