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预见未来》之雅

24、粥馆

　　阿姨的老伴儿没穿病号服，若真的第二日做手术不可能还穿着自己的衣服。还有那男的，脸色虽然蜡黄，但是露在外面的手臂穹结有力，一点儿都不像久病的人。

　　尚卿给元戎打电话说明情况，元戎半信半疑，赶到医院一看，果然不见了两人的踪迹。

　　同病房的人好心相告，原来这两人每每扮做夫妻骗人。那男的是女人的儿子，好吃懒做，坑蒙拐骗，吃喝嫖赌，几乎占全了。

　　他们已是第三波受骗的人了。

　　尚卿气恼地咬牙，元戎比她更气，好心帮人却被骗。

　　“我一直给你们使眼色，你们都没看见。”

　　“小伙子，以后做事不能这么鲁莽了，要多想想，唉，两万块呀。”

　　“他们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能住到病房来。”

　　“说不定医院有人。”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两人却无心再听。

　　从医院出来，心情都很低落。

　　尚卿愤愤不平，“我们报警，不能吃哑巴亏，他们以后还会再骗人。”

　　元戎亦同意，俩人又去昨天报警的警局。接待他们的还是昨天的警察，警察听完，气乐了，还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行骗，把警察也当成了托。

　　警察立了案，言明有消息会通知二人。

　　两万块对于元戎来说不算多，可他咽不下这口气。

　　尚卿一直开导他，可元戎钻了牛角尖，听不进去。大有不抓住骗子，誓不罢休的劲头，他又去了医院。

　　尚卿不想跟着他跑，回了小姨家。

　　程玲竟然在家里，尚卿想起昨天跟她一起吃饭的男人，眼珠子转了转，“小姨，你找到新欢了？”

　　程玲正在剃指甲，瞥了她一眼，“是你小姨的追求者。”

　　尚卿假装惊讶，“难道你不喜欢他？”

　　“唉，怎么说呢，单论他这个人确实不错。可是吧，他有个很麻烦的女儿。他女儿还跟我说，跟她爸爸结婚那是不可能的。你说你小姨我，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追求者，我至于为了一个丫头片子跟自己过不去吗。”

　　“也是，一进门就给人家当后妈。”

　　程玲放下指甲刀，“当后妈我不怕，就怕人家不识好人心。他那个女儿，三天两头闯祸，他自己都搞不定，还要找人帮忙，何况我呢。我呀，宁愿再找一个。”

　　尚卿知道小姨一向豁达，看事情通透，无需她劝什么。

　　“对了，那个蛋糕店的小老板你知道他的底细吗？”

　　“不知道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戴懋城的女儿出事，是他出手帮的忙，我挺好奇的，随便问问。”

　　“我跟他就点头之交，对他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我想也是。戴懋城也只是提了一句，算了，人家的事，我也不想操心。想吃什么？从你住过来，咱们还没一起吃过饭，今天小姨有空，带你去外面吃。”

　　尚卿翻白眼，暗想你还知道没跟我一起吃过饭呀，“我无所谓，你做主。”

　　“咱们去喝粥，我知道一家粥馆相当不错。”

　　程玲又开她那辆拉风的车子，尚卿坐副驾。

　　程玲电话响，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按了静音。

　　尚卿奇怪地看她，程玲耸耸肩，“戴懋城，我不想接。”

　　尚卿失笑，“追的这么紧。”

　　“我昨天跟他说不让他再找我了。”

　　手机又响，程玲嫌烦，直接关了机。

　　到了粥馆，停好车，甥女两个进去喝粥。

　　戴懋城竟追了过来，身后跟着个年轻的男子，那男子一脸的没奈何，还透着一点儿兴味。

　　程玲没想到戴懋城会追过来，“你怎么知道我这儿？”

　　戴懋城自动坐在她身旁，“你不接我电话还关机，我就动用了点手段。”

　　程玲冷笑，手上有权就是好办事啊。

　　尚卿对着戴懋城身后的男子笑，男子也笑起来，“尚卿，这么巧。”

　　“是啊，真巧，周政。”

　　那男子正是周政，被戴懋城抓来帮忙。

　　戴懋城看了眼尚卿，“你就是尚卿吧，你和周政认识，那就太好了。”

　　尚卿看到戴懋城，才知道他就是那天看演出的首长，而那个穿一身皮衣的姑娘就是他女儿。不禁感慨，世界真当小。

　　戴懋城介绍周政给程玲认识，还对周政使眼色，周政无奈伸出手来，程玲望了眼，也很礼貌的跟他握了握手。

　　周政的身子微微僵住，很快恢复正常。

　　戴懋城倒是没有一个劲地追问程玲为何不接电话，他和周政点了两份粥，另加了两个小菜。

　　尚卿暗暗打量两人，说实话，戴懋城和小姨还挺般配的。但是她记得她看到跟小姨在一起的人不是戴懋城，那人很瘦削，双眼精光四射，穿一身黑色唐装。

　　吃完饭，戴懋城寻了个理由，带走了程玲。

　　只剩下周政和尚卿，周政提议逛街，尚卿欣然前往。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单独逛街，周政有些局促，他没跟女孩子逛过街，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

　　尚卿就自在多了，“那天跟你一起的女孩子是戴先生的女儿吧？”

　　“恩，她叫小悠，被戴伯伯宠坏了，很没规矩，她那天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说什么了？”尚卿眨眨眼，不明所以。

　　周政失笑，是他想多了，“也没说什么。”

　　“她不喜欢我小姨。”

　　“她对戴伯伯的女朋友都抵触，不是针对你小姨。”

　　“我知道，若是换做是我，我也会抵触。”程素为了她这么多年都没结婚，她知道妈妈是怕自己跟着继父会吃亏。原来她也提过让母亲再找个人，可是母亲都拒绝了，几次下来，她也就不提了。

　　“小悠若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这些年她惹的事用卡车都装不下。”

　　“那是因为她有一个能帮她解决任何事情的父亲。”

　　如果戴懋城只是个小白领，小悠再怎么折腾都不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周政承认她说的对，戴懋城的权力在军中几乎无人撼动，他这个女儿自然有恃无恐。

　　“我就怕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将戴伯伯也拉进去。”

　　“不吃亏，永远长不大。”

　　周政叹气，就怕到时候吃个大亏，谁也兜不住。

　　不知不觉间走到昨天尚卿和元戎被骗的地方，尚卿左右看看，没有看到老太婆。

　　周政问她看什么，尚卿便把昨天的事说了。周政听完，道：“既然是惯犯，过一段时间肯定会再出来，两万块也花不了多久。”

　　“但愿警察能早点抓住他们。”

　　“这个世上行骗的人太多，光靠警察，抓到他们还不知道等到何时。”

　　“你什么意思？”

　　“反正无事，我陪你抓骗子玩怎么样。”

　　尚卿立刻精神抖擞，止不住地笑起来，“怎么抓？”

　　周政环抱双臂，颇有些高深莫测，“咱们先去医院。”

　　周政问了骗子住的病房，让尚卿在走廊等，去病房转了一圈出来。又去医院各处乱转，尚卿不明所以，就见他一会儿撞到这个，一会儿撞到那个，还找人搭讪，笑着拍人家肩膀，就跟人家特别熟似得。到后来，竟然还挂了号，跑去看病。

　　尚卿被弄得一头雾水，索性不再跟着，看他到底折腾些什么。

　　如此，大约一个小时后，周政笑着过来，“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尚卿不相信，“怎么可能？你什么都没做，怎么会知道他们在哪儿。”

　　“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尚卿仔细看他的表情，他笑得一脸坦诚，不像作假，“好，我跟你去。”

　　周政带着尚卿走到离医院不远的一个小区里，小区里停的都是好车，物业管理一流，安保设施齐全，价格不菲。

　　“你说他们住这里？”

　　周政点点头，捡了一块石头揣到怀里，“一会儿要是情况不对，咱们就赶紧跑，别硬碰硬，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主儿。”

　　尚卿停住脚步，“要不咱们不去了，报警吧。”

　　“就算报了警，他们顶多去局子里蹲几天就出来了，还是照样骗人，顶不了多大事的，咱们就把钱要出来就行。”再说若是警察问起来他们怎么知道小偷住这里，没办法解释。对于周政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尚卿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就同意了，她也学周政的样子，揣了块石头在怀里。

　　每幢楼都有门禁，两人等了一会儿，有个中年女人开了门禁，他们装作忘拿门禁卡的样子跟了进去。又若无其事地进到电梯里，周政按了20层。中年女人在17层出去，周政又按了16层。

　　尚卿嘿嘿地笑，周政有些不好意思，“万事小心总没有错。”

　　他们从20层，又坐回16层。

　　电梯门打开，周政探出一个头，发现没有监控，才拉着尚卿出来，走到1602门前，按响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