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预见未来》之雅

11、程铃的恋爱

　　警察抓到了炸伤沈玉潮的犯罪嫌疑人，尚卿立刻赶往警局。

　　嫌疑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脸横肉，竖眉，颇有几分凶相。

　　警察告诉她，沈玉潮是嫌疑人聘请的离婚案的律师。原先，他极力为男人争辩，后来发现男人有家暴现象，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辩护。最后男人的妻子胜诉，法院判定离婚。

　　男人咽不下这口气，遂，决定报复沈玉潮。

　　在办公室等了许久，没见沈玉潮上班，打听到了他的住处，放上了炸弹。

　　尚卿知道沈玉潮并不是因为听了自己的话才被炸伤后，好受多了。是他的命中犯劫，不关她的事。

　　尚卿还是喜欢在阳台拉小提琴，只是再也听不到楼下的鼓掌声。

　　沈玉潮卖掉了房子，楼下搬来一家三口，两夫妻带着一个儿子。

　　他们搬来一个多月，尚卿都未见过他们，他们也很少去阳台。

　　程铃终于要带曲大夫来吃饭。

　　尚卿穿着棉布长裙欢迎贵客。

　　曲忠生是个很斯文的男人，谈吐风雅，举止大方。

　　程素暗暗点头，替妹妹感到庆幸。

　　程铃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腼腆而害羞。

　　尚卿从未见小姨如此，不禁大为惊奇，对曲大夫投去好奇的几瞥。

　　饭毕，曲大夫坐在沙发上，同程素聊天。

　　尚卿在厨房收拾碗筷，程铃也进来帮忙。

　　尚卿诧异，“小姨，你为何不陪曲大夫？”

　　程铃笑得有几分古怪，“你妈总是盘问人家的底细。”

　　尚卿格格笑，“妈妈当然要对未来的妹夫多了解一些。”

　　“小卿，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尚卿攀住程铃的肩膀，“那是因为我爱小姨。”

　　“去去去，少甜言蜜语的哄我。”程铃拍开她油乎乎的手。

　　程铃擦好碗，放到碗柜里，“你和祝涓生……”

　　“他出国了。”

　　“可惜。”

　　“我不爱他，没有什么可惜。”

　　程铃笑笑，“那个王一呢？”

　　“他也消失了。”

　　“喂喂，你能不能多看些书，学会怎么抓住男人。”

　　“什么书上教追男人？”

　　“比如说《爱情手册》，《爱情追追追》……”

　　尚卿挤着眼睛笑，“小姨一定是从上面学来的手段，才俘获了曲大夫。”

　　程铃的脸泛红，“谁说的，是他主动追求我。”

　　“真的吗？那我倒要问问未来的姨夫，他是如何追到手的。”

　　尚卿笑着走出来，却看到母亲的脸色不太好。

　　她微微愣住，叫了声妈妈。

　　程素立刻换上笑脸，“你小姨呢？”

　　“在这。”程铃笑着走出来，坐到曲忠生身旁。

　　程素站起，“铃铃你跟我进来下。”

　　尚卿见曲忠生面前的茶冷了，倒掉，重新沏了一杯。

　　曲忠生垂着头，“我结过婚了。”

　　尚卿不语，静静看着他。

　　“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二十一世纪还能生那么多的孩子吗？

　　“家母不喜欢我妻子，一定让我们离婚。妻子带走了三个孩子，同时带走了我的全部家产。我现在和母亲租住在一套公寓里，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希望能给母亲一个安定的生活。”

　　尚卿没想到他的生活这么窘迫，妈妈一定不会同意他和小姨交往。

　　“你以后如何打算？”

　　“我和你小姨搬出来住。”

　　“你妈妈呢？”

　　“我会请保姆。”

　　“你的薪水可够？”

　　曲忠生抬头看过来，他的样子像是说不是还有你小姨吗。

　　尚卿的心沉了沉，“你喜欢我小姨还是她的钱？”

　　“她……”曲忠生顿住，因为他听到程铃的喊声。

　　尚卿猛然站起，道了声歉，冲进房间。

　　程铃蹲在地上哭泣，程素也是满脸泪痕。

　　尚卿不知道该安慰哪个，“妈妈？”

　　“曲忠生不是好的伴侣，帮我劝劝你小姨。”

　　程铃道：“我知道他的生活窘迫，可我愿意资助他，愿意照顾他母亲。”

　　“小姨，你见过他母亲吗？”

　　程铃摇头，“他说咱们家里同意了他就带我去见他母亲。”

　　尚卿扶住程素的肩膀，“妈妈，不如让她见过曲忠生的母亲再做决定。”

　　程素不甚愿意，“还有什么意思。”

　　“妈妈，让小姨自己决定。经过了齐明生，我想小姨知道怎么判断一个男人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喜欢她的钱。”

　　程铃忽然停止哭泣，“我去找曲忠生问个明白。”

　　“你问他怎么问的出，要自己判断。”

　　尚卿替程铃擦干眼泪，“还有客人在外面。”

　　她们出去的时候，曲忠生还在，脸上讪讪的。

　　程素笑道：“对不起，怠慢了，我们有家务事要处理。”

　　曲忠生站起来道别。

　　程铃送他出去，回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他说明天带我去他家。”

　　曲忠生和母亲住着一套两居室。房间里收拾的很干净，只是家具陈旧，总能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

　　曲母的头发花白，本该昏花的眼睛却带着锋利的光芒。

　　她坐在沙发上，呈四十五度仰视。将程铃上上下下都看了一个遍，“骨架小，屁股也不够大，不好生养。”

　　程铃的心发颤，笑脸立刻僵住。哪有头次见面就这样评判一个女人的？程铃做惯老板，只有别人看她脸色的份，她何时看过别人的脸色，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反感。

　　曲忠生忙替母亲掩饰，“对不起程铃，家母是农村人，思想守旧。”

　　程铃讪笑，缓缓坐下。

　　曲母问：“你多大了？”

　　“三十……五。”

　　“这么大了？”曲母细细看她的脸，“嗯，眼角是有鱼尾纹。城里的女人就是会保养，在咱们农村三十五的女人早就长了白头发了。”

　　曲母脱下鞋子，盘起脚，“你没结过婚吧？”

　　“离了。”

　　曲母嘿一声笑，“都离过婚了还缠着我家阿生。”

　　程铃猛然站起，头也不回地走掉。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对她，以后，更是不敢想象，不，没有以后了。

　　曲忠生急忙追出，按住电梯的门，“程铃，家母不懂礼貌，请你多担待。”

　　“这跟礼貌无关。”简直就是无礼。程铃掰开他的手，电梯门随后关上。

　　曲忠生抱怨母亲，曲母却振振有词，“我不给她个下马威，以后她还不爬到老娘的头上，你的前妻就是例子。”

　　曲忠生无奈叹气，准备等程铃消了气再去给她解释。

　　可是程铃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回来后她想的很明白，在曲母为难她的时候，曲忠生都不曾替她分辨过半句，若是结婚，她一定整天受婆婆气，曲忠生还要对她百般挑剔。

　　程素见程铃不理曲忠生暗暗高兴。

　　尚卿安慰程铃，走了一个曲忠生还有别的好男人等着她。

　　可是程铃似乎死心了，一心扑在工作上，直到很晚才回家。

　　尚卿怕她思想偏激，悄悄留意，发现程铃是真的忘记了，才放下心来。

　　尚卿以为她和祝涓生不会再有联系，没想到会收到他的邮件。

　　邮件很简单，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尚卿，你好吗？我一切都好，只是……偶尔会想起你。”

　　尚卿不知道是该回答什么，点了右上角的叉。

　　错过就是错过了，没有办法再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