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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番外·麒麟子 ...

  •   1.猪队友

      司马师和司马昭并称“麒麟子”。但是,很明显,司马师的人气更高。他常穿一袭淡雅的水墨长衫,长身玉立,俊秀谦和,而司马昭总是一身玄色,不苟言笑,就算偶尔会笑,也是那种让人看了会起鸡皮疙瘩的暗黑冷笑。

      司马师私下里总是笑司马昭有一副恶人面孔。司马昭反问他,为何时时都带着明媚的笑容,明明朝野斗争得那么厉害,司马家四周敌人那么多,而自己手下又有那么多猪一样的队友。

      司马师听闻,曲起修长的食指,轻轻抵住挺秀的鼻尖,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阳光细碎的金光荡漾在他深黑的瞳人里,宛若两弯泛着粼粼波光的春水。他望着一脸无奈的司马昭,隔了一会儿,答非所问道:“可是,当你看见那个叫作钟会的猪队友时,却总是还能笑得出来。”

      当时的司马昭还很年轻,而钟会几乎还是个孩子。司马昭一脸震惊地看着哥哥,一时间张口结舌,窘迫到脸颊微微泛红。而司马师却慢慢收敛了笑容,眼睛变成两潭乌黑神秘的深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子上,我们最害怕的就是那种有些小聪明的蠢货,何况他还吃里扒外。”司马昭听得心脏怦怦狂跳,抬头看向司马师,刚想为钟会分辩两句,却发现他又挂上了亲切温和地微笑,看向他身后招呼道:“士季,今天来得早。”他瞥了一眼拼命调整表情的司马昭,笑道:“你们慢慢聊,我一会儿还要出门。”

      司马昭怔怔地目送司马师翩然远去。钟会走到他身边,满目欣赏地赞叹道:“子元大人不愧是是与太初大人齐名的翩翩佳公子,一样的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司马昭冷冷地斜睨他,警告道:“你离我哥远一点。”钟会怔了怔,忽然促狭地挤挤眼,冲他笑道:“从明日起,我专来找子元大人。”说完,就轻快地跑到司马昭屋里打弹棋去了。

      司马昭心想,猪队友的称呼真是恰如其分。

      2.情痴

      在一个桃花盛开的春天,司马师迎娶了夏侯玄的妹妹夏侯徽。

      夏侯徽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嫁给司马师后,就深深爱上了这个俊秀、温柔的男人。情痴是会遗传的,因为夏侯徽的父亲是夏侯尚,就是一个因为情痴而死的男人。

      夏侯徽觉得和司马师在一起非常幸福。她是一个有才华的女子,在嫁进司马家的几年里,她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当作司马家的一员。她出谋划策,为司马家的权谋忠诚地贡献着自己的智慧。她还为司马师生下了五个漂亮可爱的女儿。

      偶然,夏侯徽也会为自己没有生下一个儿子而感到烦恼。司马师总会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笑道:“都是我的错。肯定是我上辈子欠下的桃花债太多,这辈子光生女儿了。”
      夏侯徽抬起头来,沐浴在司马师温暖的微笑中,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直到有一天,司马师端着一碗药走到她面前,还是像往常那样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温柔地说道:“今年是大疫之年,母亲专门延请太医,为我们配了几幅增强体质的药。”

      夏侯徽微笑道:“子元,你平时忙于政务,这药你应该先喝。”司马师轻轻吹了吹手中的药,浅浅尝了一口,笑道:“夫人先喝,我的药已经在熬了。”

      就这样,夏侯徽直到死的时候,都感到非常幸福。

      她喝完那碗药,忽然剧烈地咳嗽,同时感到一阵恐怖的窒息,仿佛有一只巨爪狠狠地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喘不上气来。她向后仰倒,司马师及时搂住了她。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但她还是看到有血从司马师的嘴角蜿蜒下来。他的眼睛很亮很亮。

      夏侯徽流下泪来。她在担心司马师的健康。

      她想说话,但是已经发不出声音。

      她想说,子元,我们中毒了。

      3.演员

      光芒万丈的夏侯玄大人不顾下人的阻拦,冷着脸冲进了司马师的房间。司马师虚弱地撑起身体,还未开口,就被夏侯玄一拳重重砸在脸上。刚刚赶到的司马昭和钟会目睹这一幕,都惊呆了。
      司马昭面色阴沉,正准备上前拉开夏侯玄,却被司马师阻止了,他捂住自己左眼,虚弱地喘息道:“子上,你们出去!”

      司马昭顿了顿,狠狠瞪了一眼夏侯玄,还是带上门,拉着钟会离开了。

      钟会小声提醒司马昭:“刚才太初大人好像扫到了子元大人的左眼,不会有事吧?”司马昭摇了摇头,他又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听见里面传出夏侯玄悲伤的嘶吼:

      “徽儿是你的妻子啊!”

      后来,很晚了,夏侯玄才肿着眼睛推开房门走出房间。他步履不稳,看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直守在门口的司马昭和钟会向他躬身行礼,他似乎没有看见,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钟会抬起头来,忽然看见司马师站在门内。他的脸上很难得没有挂着笑容,而是严肃地目送夏侯玄离开。他的脸色很苍白,脸上还挂着被夏侯玄揍出来的青紫。很多人都在私下议论说夏侯徽的毒就是他下的,尽管投毒的丫鬟已经投井自尽了,而且司马师自己也因为尝了一口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钟会正想着,司马师的目光忽然与他的相遇了,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忙低下头来行礼。

      司马师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后来,当司马昭再见到夏侯玄的时候,发现他不再愤怒了,而是逃避着他的目光。这完全不像夏侯玄的为人。司马昭便询问司马师那天到底是如何开解盛怒的夏侯玄的。司马师唇边挂着笑,出了一会儿神,说道:“其实,我娶媛容只是为了他。”看到司马昭疑惑的表情,他又耐心地解释道,“就像你和士季一样。如果士季有妹妹,你是不是也很想娶了她?”

      司马昭顿时石化了。能让可怕的司马昭石化的,普天之下可能也只有司马师了。

      司马师又开始笑司马昭,司马昭不服气地离开。司马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其实,早已没有任何值得展颜微笑的事情了。

      暮春时节,百花凋零。一片零落的桃花花瓣落在司马师的手上。娇艳的花瓣,宛若初嫁的夏侯徽明媚的笑容。

      司马师将花瓣紧紧握在手中。

      4.鹦鹉

      司马懿曾经提醒司马师:“昭儿什么都好,就只有一个毛病……”司马师敛眉垂首静静听进心里去。

      后来,司马昭偶然得了一只毛色靓丽的鹦鹉,珍爱非常。专门吩咐一个仆人照看。平日里,一有空就逗弄这只聪明伶俐的鸟儿,教它说话,沉浸在它带来的欢乐中。司马懿蹙眉冷眼看着,司马师默默看进心里去。

      不久,那只鹦鹉就死了。司马昭大骂那个不知所措的仆人。司马师温柔地劝慰他不要玩物丧志。司马昭深深看了司马师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然后,司马昭一个月都闭门不出。

      在一次青年才俊的聚会上,司马师发现司马昭有了新的鹦鹉——那名叫作钟会的少年。

      当司马昭第一次献宝似的向他引荐这名少年时,他就觉得有些异样了。钟会,钟繇老年喜得的庶子,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一身灵动不安的活力。

      “鹦鹉。”司马师微微眯起眼睛,曲起白皙的手指,轻轻顶住挺秀的鼻尖,笑着说道。

      钟会不解地回望司马昭。司马昭则面露窘迫,他尴尬地转移了话题,及时分散了钟会的注意力。
      当然,钟会的注意力自嵇康踏进屋门的一瞬,就已经不在司马昭身上了。

      司马师饶有兴趣地看着司马昭铁青着脸强迫一步三回头的钟会跟着自己离开宴会,微微摇摇头。夏侯玄将风华绝代的嵇康引到司马师面前,为两人引荐。司马师与嵇康相对施礼。“嵇中散可认识钟家的小公子,钟士季?”司马师问嵇康。嵇康摇头否认。

      隔日,司马兄弟二人乘坐牛车出行。司马师听到窗外有鸟儿啁啾,若有所思,说道:“子上,你有没有注意过,当年,你最喜欢的那只鹦鹉,你从未将它捧在手心把玩过?”

      司马昭面无表情地回答哥哥莫名其妙的提问:“灵雀天生胆怯,人一但触碰,它就会逃得很远。”

      司马师莞尔一笑,说道:“可是我却可以将它握在手中,并且它在我手中变得很安详。”

      司马昭的目光一下变得很冷。而司马师的笑容陡然降温,变得比他的目光更冷,他说道:“所以,子上,不要迁就任何你喜欢的东西。如果必须要迁就,那么,它也许并不值得你喜欢。”
      司马昭倒吸一口冷气。他开始担心钟会的安危。

      5.妙笔

      司马师看着手中的表,一会儿,挑眼看着面前紧张的虞松,笑着问道:“叔茂,你如何开窍了?”

      局促不安的虞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迟钝地问道:“啊?”司马师将竹简放下,对着他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说,你这次写得很好。”

      “哦哦哦,子元大人过奖了!”虞松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刻开始谦虚。可是,他发现还有些不对——司马师一直望着他微微笑着,眼睛里面意味深长。虞松浑身一震,还是招了:“子元大人,实不相瞒,松是受了高人指点。”

      “哦,是哪位高人?”司马师毫不惊讶。

      “钟家小公子,钟士季。而且,他只修改了五个字,真正是妙笔生花。”

      然后,虞松看见子元大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唇边笑意更甚,就听他道:
      “嗯,看来士季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找个时间与他促膝长谈了。”

      烛光摇曳,钟会和司马师相对而坐,侍妾为他们斟酒。两人进行着一场清谈。钟会一开始还有些不安,后来就挥洒自如了。因为,司马师一直温柔地望着他,自己说的不多,大半都在倾听或者引导他说。

      渐渐地,钟会忘记了司马昭的警告——你离我哥远一点。

      他们从生谈到死,谈到古往今来的杰出人物。烛影下,司马师温柔的笑容很逼真,他接过侍妾手中的玉壶,亲自为钟会添酒。

      他的声音低沉又好听。钟会觉得自己不能再喝了,可是却挡不住司马师一直在为自己添酒。他心里想着:为什么司马昭这个混蛋从来不像子元大人这么温柔和善。

      “士季觉得嵇中散其人如何?” 司马师眼看钟会越来越醉,适时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就见烛光下,喝醉的钟会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看着司马师,笑道:“子上大人也见过嵇中散?”

      司马师轻轻颔首:“在太初的引荐下,有过一面之缘。”

      果然,钟会开始不吝溢美之词地告白:“依在下说,嵇中散风姿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诗作豪壮清丽,不染尘俗。当为当世一等一的人物!”

      司马师的目光一下子暗了下去,笼在广袖中的手攥紧了。但是,喝醉的钟会毫无察觉,只是嘿嘿地笑着,最终醉倒在席上。

      当司马昭匆匆赶到时,司马师正从侍妾手中接过毛毯要为醉倒的钟会盖上。司马昭立刻走过去,挡住了司马师的手,道:“我送他回去。”

      司马师将毛毯放在弟弟的手上,看着弟弟戒备的眼神,摇了摇头,幽幽道:“子上,你太过紧张了,我不过爱惜士季的才华,想多了解他一些罢了。”

      司马昭放下毛毯,俯下身,本想扶起钟会,但见他已经睡熟,便索性将他拦腰抱起,径直离开。
      后来,钟会经常跑去勾搭嵇康,司马昭知道了脸色阴沉时,司马师都会讥讽他:“子上不是曾经为士季开脱,说他去找嵇康只是为了请教学问吗?”逼得司马昭一句话都没有,只能闷闷地走开。

      6.恶疾

      司马师的眼睛比一般人都更加黑亮,小时候显得格外可爱,张春华为此感到很骄傲。可是,在司马师三岁时,却忽然说一只眼睛痛。司马懿请来了最好的太医会诊,然后判定司马师漂亮的眼睛罹患了肿瘤恶疾。

      司马懿总是称赞自己大儿子优秀,批评司马昭身上有很多毛病:不够沉稳、容易动情、心思外露,等等。司马昭被批评多了,也觉得自己处处不如司马师。然而,只有司马师明白,自从自己三岁被诊断罹患恶疾之后,父亲还是将更多的期望都放在了子上身上。

      所以,司马师看淡一切,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停留太久。为了家族,他毒杀了自己的妻子;在外打仗时,不管遇到多么危急的战况,他总是显得那么从容淡定;他排除异己,对威胁到司马家的人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绝不手软。后来,那只眼睛越来越痛,眼珠也开始凸出眼眶,显得狰狞恐怖。他开始戴黑色的眼罩。虽然遮住了,但肿瘤一直在生长恶化。

      当时,由华佗带起了一股施行外科手术风气。有太医建议司马师也采用手术的形式,摘除肿瘤。当时,司马昭正好在旁边,他严词拒绝了,并厉声斥责那名太医:“当年,华佗要为太祖皇帝实施开颅手术,都被太祖皇帝拒绝了。可见,手术风险极大,尔曹庸医怎敢随便妄言?”那名太医被司马昭吓得立刻跪倒在地,连连告罪。司马师看了司马昭一眼,说道:“子上何必如此激动,手术风险我自明了。”其实,他的心里却在想,手术又未尝不可?

      只要有一线希望摆脱恶疾,他都愿意试试。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提早结束痛苦罢了。

      在处决夏侯玄的那天,司马师的眼睛忽然剧痛钻心。恍惚中,他似乎听到司马昭在替夏侯玄请求赦免。本来,这件事也只是李丰主导,与夏侯玄关系并不大。那一瞬间,他有了一种冲动,想顺水推舟赦免夏侯玄的死罪。但是,他不能发出声音,因为剧烈的疼痛会让他□□出声。而他不能让任何人包括司马昭在内知道,他已经病入膏肓。所以,当他紧咬牙关,终于熬过钻心的疼痛,清醒过来时,夏侯玄的首级已经放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身首异处,但是那张脸依旧与往日一般清雅秀美,那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眼安详地闭合着。司马师看得出了神。手下死士静默地站着,等候他的吩咐。所有人都不敢抬起头,这是司马师一贯的命令。

      所以,没有人看到,从司马师黑色的眼罩里流下的那行鲜红的血泪。

      司马师一直是羡慕甚至是嫉妒司马昭的。作为弟弟,司马昭不必像他这样将家族这座沉重的大山时时刻刻扛在自己的肩头。而且,他的生命还那么短暂。所以,很多时候,他来不及思考,就得为了家族放弃很多珍爱的东西。因为,时间太紧迫了,他的生命每时每刻都随着肿瘤的增长不断地流逝。

      媛容去世之后,他又娶了两任妻子,但是都没有再生育孩子;而夏侯玄去世后,他就决定施行肿瘤切除手术了。

      手术是瞒着司马昭进行的。手术完成后,司马师只在家里修养了半个月,便又踏上了征途。这次,是去淮南平叛毋丘俭和文钦。

      战势本来发展得很顺利,毋丘俭和文钦两个草包并不能折腾出很大的气候。但是,在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文钦那个骁勇善战的儿子文鸯敲响了司马师命运的丧钟。

      那名报告突袭战况的骑兵,永远也忘不掉那可怕的一幕。当平时俊秀文雅的司马师大将军拿下遮住左眼眼罩的那一刻,骤然变成了地狱的恶鬼:脸色惨白,黑洞洞的左眼,一整颗眼珠脱垂在左眼眶之外,触目惊心,血流如注。他被扯住衣领,被迫近距离地看着大将军那张恶魔般的面孔,就听恶魔在他耳边咬着牙喃喃道:“你要是敢说出去,我立刻杀了你!传令下去,死守城门,不得出战。”那士兵感到裤子里一阵温暖潮湿,已然失禁。而自己的披风被扯了下来,随后被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他愣愣地看着大将军将他的披风蒙在头上,踉踉跄跄地跑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一切就像一场最恐怖的梦魇。

      7.遗言

      司马师弥留之际,就像变了一个人。他的面孔极度瘦削,脸色青灰,不再温暖地微笑。司马昭忽然觉得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的亲哥哥,尽管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

      自从文鸯偷袭使司马师病情急剧恶化之后,他一直都在忍受着剧痛。这种疼痛磨平了他所有的风度、优雅和伪装。他紧紧抓住司马昭的手,望着他的目光严厉又悲凉,他拼尽最后的力气说道:“子上,之后的一切就要拜托你了!”他详细地把从政治到军事的事务都向司马昭交代了一遍,而这也构成了他遗言的大部分。

      最后,他只能拉住司马昭的手,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司马昭看到他仅剩的一只眼睛眼光涣散,里面涌动着泪水。

      “哥,你还要和我说什么?”司马昭将耳朵凑近了司马师的嘴唇。他听到他的哥哥缓缓吐出了最后一口气,伴随着最后一口气的还有一句极轻声的“子上,对不起”。

      深夜,司马昭和钟会穿着丧服站在司马师的灵堂中。司马昭对钟会说了司马师最后对他说的话。钟会心中一颤,他张开双臂,拥抱了司马昭。

      司马昭回抱住钟会,抬眼望向司马师的灵位。

      哥,你放心,我会守护好家族,但同时我也不会放弃我珍视的东西。

      香烟缭绕,盘旋而上,缓缓遮住了司马师的灵位,仿佛命运轻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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