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会说话》苏伞陌

6、初碰撞

　　叶怀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脸纠结表情，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林思朗那天跟他说的，难不成他预知到了周策会来找他？我靠，不会这么神吧。他悄悄瞥了一眼，但看周策那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敢到警局的停车场来找他也不像是做坏事的样子。

　　周策自然知道叶怀谨在暗暗打量他，但他实在是不想也没心思回应便假装没看见。他瞄了一眼后视镜，后面那辆银色的车从停车场出来便一直跟着他了，很好，果然如自己预料的一样。他根本不想甩掉那辆车，反而是放慢了速度，让它能够紧紧跟上。

　　周策并没有带叶怀谨去吃饭的地方，只是找了个喝茶的地方，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看了一眼窗外，那车果然也停下了，当然车里的人还没有傻到要露面。周策根本没有问叶怀谨意见便擅自作主点了两壶龙井。叶怀谨不禁腹诽这男人的行事风格果然跟他的脸上看起来一样冷，武断的程度跟林思朗比起来完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我今天是想问问叶医生我父亲当时的案子。”周策熟练地添上茶，开口道。

　　“恩，我知道，你刚刚说了。周先生具体想知道些什么呢？”

　　“全部。”

　　叶怀谨正端起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泼出去，他赶紧放下了杯子。这男人也太无礼了点吧。难道他真的不知道“保密”二字怎么写么，还有，为什么所有的句型都是“祈使句”，叶怀谨从刚才开始就有一种觉得不受尊重的感觉，现在这种不适感更加明显了。他最讨厌就是命令，这两年连在家里的老爷子都会稍微注意一下措辞，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

　　“难道周先生不知道公安系统是有保密法的么，周先生若是真想查什么，麻烦请走正规程序，递交申请去查卷宗吧。”

　　周策看叶怀谨说这话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脸上的表情也完全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满情绪。这个人，还真是易怒。也好，本来也没想着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具体来，况且有些事自己心底有数，何必去听信他人的说法。今天的作法也不过是来探探风，顺便看能不能再引出些好玩的东西来，现下来看，目的时达成了一半，但这时候太早了，话题还必须得进行下去。

　　“叶医生，你对我父亲有什么看法？”

　　“啊？”

　　“我想叶医生当时办案时应该有与我父亲接触过吧，我想问问你对他有什么看法，这个可以问吧？”

　　“这个.....”老实说，叶怀谨对周浮实在是没什么直观的印象，他虽是办案，但也只是协助调查，说起来也就是有个碰巧的一面之缘，以及最后听过一场审判。若是真要说点什么，那就是男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了。

　　“其实我觉得周先生和你的父亲非常像。”

　　“恩？此话怎讲？”周策这是今天露出的第二个表情，稍稍有点意外的神色。

　　“从今天刚见到你的时候就有这个感觉了。从刚才的接触来看，我更加确定我的想法了。眼神。你们的眼神如出一辙，没有温度，就像你说话时虽然是看着我，但是其实你一点没把我放在眼里，你只不过是寻找一个聚焦点罢了，想必你也并不是真的来听我这些的吧。”

　　周策心底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他没想到叶怀谨看得还算透彻，也猜对了一大半他的意图，但是他会这么直白的就讲出来，这点是周策完全没有想到的，到这里，他是真有点不明白这个叶怀谨是真性情还是欲擒故纵了，对于他的立场好像更罩上一层雾霭，倒有点让自己琢磨不透了。

　　周策看了一眼窗外，那辆银色的车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他定了定神便说：“恩，叶医生，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点事，先送你回家吧，你家地址？”

　　周策没有正面回答叶怀谨刚才的问题，当然叶怀谨也只当这是个陈述句，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大概有些知道这次交谈只是一场周策也许想达到某种目的的媒介而已。

　　“不用了，你送我回刚才的停车场吧，我去取车。”叶怀谨直觉上不想让周策知道自己更多的消息。

　　周策也没坚持，把他送回停车场后便驱车离开了。

　　“周策回去了？知道他住哪儿吗？”

　　“呃...没有，他开太快，我们的人跟丢了。”

　　“他这么快就离开了？你最近盯好他就是了。”电话里的男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对了，你再去查一查最近中标的公司的信息，我不相信我们最开始的消息有误，我总觉得周策不会这么干脆就放弃的。”

　　“我查过了，那澜盛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或许真是误打误撞的？”

　　“不要掉以轻心，仔细查，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的。对了，最近有批货有些问题，具体问题我一会传真给你。”

　　对方挂了电话，五分钟后传真机的亮起了橘色的提示灯， A4纸缓缓的出来，男人看完后，随手就投进了身后的碎纸机内。

　　周策回了酒店房间，看见夏澜坐在那儿抱着一盒薯片，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他皱了皱眉，把外套找衣架挂了起来。

　　夏澜嘴里包着一堆东西，咬字不清地道：“恩？你回来了，还挺快的。”

　　“恩，果然引蛇出洞了。”

　　夏澜转过头来，双眼一看就是兴趣来了，“哦？怎样，看出什么来了没？”

　　“你帮我去查一下这个车牌号，这是今天跟踪的车，车是银色的奥迪A6。”周策低头找笔写下了记在心底的号码。

　　夏澜鬼叫了一声道：“老大，这肯定是套牌了，都派来跟踪你了谁还傻不啦叽的让你找到什么啊。再说了，这么辆满大街都有的车，想找都没门，再等等机会吧。”

　　“话不要这么肯定，你先去查了再说。”

　　夏澜疑惑的把纸条收好，“诶，对了，你今天不是去见叶怀谨了，怎么样，看出些什么来了吗？”

　　“没有。”

　　“不会吧.....你这样的火眼金睛能没瞧出些什么，不会是敷衍我吧。不要啊！”夏澜又开始发挥他那套死缠烂打的套数。

　　周策头疼自己怎么会交了个这种朋友，“不是，他有些不一样，恩具体我说不清楚，我现在也不敢确定，我再想想吧。当时的案件他一点没和我说。”

　　“不会吧，怎么可能呢，按照一般情况应该会有所透露吧，你小子不会是吧人家给得罪了吧。”夏澜随时都不忘质疑自己好友的德性。

　　周策当然不会说实话，不过心底想起来今天确实有点是自己失算，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岔开了：“对了，我觉得对方一定会来查你的，你自己小心点。”

　　“切，查我？没门。小爷我是谁啊，我现在就是个下海经商衣锦还乡的误打误撞买了烂尾楼的商人。”

　　周策也没继续说了，他知道夏澜这个人虽然嘴上说话是一点没遮拦又不靠谱的，但办起事来倒是挺让人放心的。

　　“诶，你说那叶怀谨要是真是参与了呢？”

　　周策知道他暗指什么，只是若无其事地说：“参与了更好办。”

　　夏澜若有所思的歪着头，“我倒希望他是不知情的，我感觉这人还挺有趣的。”

　　“恩，好。接下来就照着计划进行。” 周策不知道夏澜的话中到底什么意思，便寥寥一句就结束了讨论。

　　叶怀谨回到家这才想起来已经好些天没见着林思朗了，这人平时“阴魂不散”的，最近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是有什么案子。不过凭心而论，自从林思朗来的这一年，法医组的发挥空间比以前大了不知道多少，有些本是可有可无的案件，林思朗都会带上法医组一块参与，叶怀谨也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提供更多经历现场和积累经验的机会，嘴上不说，心底其实还是很感激的。本来想告诉他今天的事，但又怕他瞎操心，想想也就算了，实在也没多大的事，人家也没做什么，如果是自己多虑了就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