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萤火》风暖怀

16、衡山逸事

　　“阿殝阿殝~~~”
　　正式成为典仪长老，走马上任第一天，淳于殝就看到萤火倒拖着一把剑兴冲冲地闯了进来。
　　于是典仪长老扶额了：“你这是作甚？”
　　诸多修仙门派中，青玉坛一向以丹鼎之术著称，道法却是次之，而武之一道，更是少有涉猎，如今青玉坛中，除了武肃长老雷严及其直属弟子，很少有人会将修炼重心放在武道上，平日也不过是练练剑活动下筋骨而已……于是你是从哪个旮旯里翻出的生锈报废剑？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阿殝要跟大胡子开战，先把身体锻炼好了才能吃得消呀！”
　　说着，萤火弹了一下从库房里顺出来的青钢剑，剑身上顿时腾起了一蓬细细的灰尘，“不及主人身边的揜日断水之类，质量马马虎虎，阿殝你就凑合用着吧。”
　　淳于殝默默侧目……拿地摊货跟你家主人的古董级收藏比，越八剑若是有灵，怕是会怄得急性内出血罢。

　　不过，锻炼下似乎也不错？至少，能添些出其不意的资本。
　　这么想着，淳于殝接过了萤火递过来的剑，然后就发现，想要挥动这把据说重量较轻品质偏次的剑，自己可能要用上全身大半的力气……这就是差距么？
　　经过白蔹少年多方打探查证，淳于殝终于认清了自己的体质比常人低了不止一个水平的事实。

　　“那么学暗器吧~~~”萤火笑眯眯地摸出了从白蔹少年那儿搜刮来的一套九针，“反正青玉坛以丹药医术著称，典仪长老擅长认穴截脉金针制敌，也不是稀奇事对吧~~~”
　　淳于殝只想说，她最擅长的还是把几种草药混合在一起让人呈现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死法，对于人体穴位经络，她目前还停留在辨识阶段。
　　不过相比其他兵器，针确实比较适合身娇体弱刮阵风都能上天——这就是怎么都学不会腾翔的真相——的典仪长老，毕竟轻得可以忽略不计的重量摆在那呢。

　　于是淳于殝过上了上午处理事务顺带给竞争对手添堵裹乱中午边吃饭边看针灸铜人记穴位经脉下午捏起金针对着木人桩练准头的苦逼生活。
　　用一个多月时间将人体全部穴位经脉烂熟于心，手腕手指的巧劲运用也在萤火的指点下慢慢掌握了诀窍，然后还要克服对同类直接出手造成的心理障碍……前后折腾了大约半年时间，淳于殝终于达到了对着固定靶指哪打哪针针命中零脱靶的程度。

　　“阿殝好厉害呢！”萤火将手中瓷瓶微微倾斜，掌心接住瓶口溢出的玉白液体，用小楷笔沾了，均匀涂抹在淳于殝的手指上，“下功夫是不错啦，可手指磨破起茧了，就不好看了……主人说女儿家的手理当好好保养才是！”
　　“于是你便拿玉英之辉这般珍贵之物做去疤药？”
　　手指上微凉的触感带着些黏润，覆盖在被金针刺破磨破的伤处，痛楚消失得极快，眼睛甚至能看到伤口在愈合。
　　“嗯，还是那句话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阿殝要做重要的事情，自然应当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我记得主人还说过，但凡用兵大家，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如此，便谢你吉言了。”
　　最后看了眼低着头认真涂药的萤火，淳于殝眸中闪过一丝快得无法辨认的情绪，然后阖上了眼帘。
　　“磨刀不误砍柴工……既是这么说，且让我修养半日如何。”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喊白蔹来帮你批文件。”

　　淳于殝腕力虽有不足，不过有了臂力与指力相互补充协调，加上萤火点拨的施力诀窍，如今她手中金针所至范围，大约可达方圆两丈，只要不是□□类远程武器，不论对手使用长短兵器，她都能保证拥有比对手更大的攻击范围，前提是对手站着不动让她戳针。
　　所以拿下了固定靶之后，接下来就要挑战活动靶——萤火。
　　顺带一提，萤火就是淳于殝苦手的类型之一，她的青蔓软鞭韧性极佳，延伸最长可达三丈，且角度一贯刁钻精准，专挑出其不意处出手，若是认真起来，防不胜防。
　　之所以一上手就挑了最硬的点子，原因很简单，淳于殝需要时间，她学兵器的年纪，比雷严晚了近十年。
　　她不需要以武力打败雷严，但是也不允许武力成为自己的硬伤。

　　既然说好了下午放假，理当找些放松心情的事情来做。想起尚未整理的先祖手记，淳于殝觉得有必要看看了。
　　“萤火往日习武，是什么情形？”
　　两人回到了屋里，淳于殝状似无意地问道，“你这一手鞭法，怕是没几个人能拦得住呢。”
　　“先学会挥鞭不抽到自己，然后再去抽主人，抽到了就算出师了。”萤火皱了下眉，“学了足足六年，才能在主人手底下过十招。”
　　……完全是放养学习式。
　　“阿殝你也别急，拿自己的短处跟别人的长处拼，那是脑壳灌了浆糊的傻子。”
　　淳于殝微微点了一下头：“正是这个道理呢。”

　　手记是用先秦古篆书写，中间还夹杂了一些金文，即使平日里接触过许多古老丹方，识得不少如今早已失传的文字，一个多时辰下来，淳于殝也感到有些累了，便闭了眼伏在桌上养神。萤火见状，也放轻动作，取来了笔墨纸张，打算给陵越写信。
　　青玉坛属七十二福地之一，洞天日月，自与外界别有一番不同，形如太极双鱼咬合之态，下层终年白昼，上层则永远都是夜色笼罩。二人此刻身在上层，自然不可能有午后带着暖意的阳光自窗外照进内室，却比寻常午后更多了几分静谧安宁之感。
　　当淳于殝睁开眼时，已经过了午时，看了一眼叼着笔杆尚在头疼该写些什么的小姑娘，淳于殝弯了弯唇角，悄悄走出屋子，随手掩上了门。

　　淳于殝循着宁谧空气中那一缕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琴声，信步闲行至琴台，随后敛衽侧坐于琴台石阶上。
　　“近些日子，有劳少恭替我掩护了。”
　　见淳于殝换下了练习暗器时所穿的棉布短打，欧阳少恭知道她今日已经结束，轻抚琴弦的手指也渐渐收拢了散逸的音节，将罩在周遭一大片区域的结界撤去。
　　“比起阿殝苦练金针之术，我在此处抚琴自娱，反倒是有些自愧不如了。”按弦止住了收尾的琴音，欧阳少恭微笑道，“只是不知阿殝如今，可提得起萤火先前送来那把剑了？”
　　闻言，淳于殝面无表情地撇开了脸：死丫头，到处乱说！！！
　　片刻之间，已换上了极为诚恳的神情：“少恭又来取笑了，兵刀之器主征战杀伐，与我青玉坛悬壶之旨背道而驰，又如何能与针砭药石之道相提并论？”
　　欧阳少恭心道，倘若你收藏架上少些乱七八糟的丹丸散剂，没准这话我还信几句。

　　“阿殝~帮忙帮忙~~~”
　　正在说着，萤火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小姑娘捏着信纸跑到跟前，缠着淳于殝让她帮忙做一只符鸟。
　　“传信符鸟所用符文极是简单，却为何每次都让我帮忙？”
　　话是这么说，淳于殝还是接过了信纸，很贴心地没有看一个字，顺手在背面划了几道符文，春葱似的手指几动之下，已折成了一只体态纤袅的鸟儿，放于萤火手中。
　　“我折的不如阿殝好看嘛~~~”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扬手将符鸟掷入掠过琴台的风中，随后蹭到了淳于殝身边坐下，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把红彤彤的山楂果，“喏，谢礼~”
　　玉青裙裳的少女接过了一颗，放入口中，随即便是一副要吐不吐极为隐忍的表情，宽大袖幅下，手指已经拧上了萤火的小腿，趁她呼痛之际，将余下山楂果塞进了她口中，脸上挤出了一个好似牙疼的笑容。
　　“好东西，果然还是大家一起分享比较好呢……”

　　欧阳少恭想，大概只有在萤火面前，这位素日里一贯沉稳从容的同门，才会稍微有些常人之态罢？
　　正想着，牙疼的典仪长老已经转向了他：“少恭可要尝尝？”
　　丹芷长老果断地起手拨弦，继续抚琴弹奏，装作没听到，而那边从阵法中走出的尹千觞，也远远朝这边扬手示意，于是典仪长老继续笑……

　　且不提日后如何，至少当下，应是愉情乐景。

作者有话说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一个人在宿舍，做饭花了不少时间，更新晚了
好多同事都提前回家了，各种羡慕嫉妒恨【咬手绢
最近KUSO视频放多了，今天换正经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