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那些年选过的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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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汉军镶黄旗正二品湖广巡抚年遐龄之二女年芳灼，现汉军镶黄旗正二品四川巡抚年羹尧之长女年溯洄上前一步！”本来因为能进紫禁城参观而十分兴奋的我，在看了N多面无表情的太监宫女嬷嬷，和无数或宽或窄，或高或低的红墙之后我倍感无力，怎么都进宫三四个小时了却连一座宫殿都没瞧见呢！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秀女们都是在小平房里选的吗？！~~o(>_<)o ~~
我和年芳灼上前站在了汉军镶黄旗的秀女队伍之中，站在我们前面的是汉军镶黄旗正一品及从一品大臣家的闺秀，人数嘛，可说是寥寥无几。而我们身后的队伍则可说是绵延不绝。年芳灼很快和几位一品官员家的闺秀攀谈起来，并将我介绍给大家。出乎意料，原来我竟是这京城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热门人物，只是，竟是我那她们口中“离经叛道”的娘亲给我挣来的关注，我悄悄翻了个白眼站到阴凉处看美女去了。
一溜的秀女初试考场，没有人知道里面等待着的是什么。根据前面几个一品及从一品闺秀初试之后的表情之沮丧程度来看，最后一个考场的考题应当最为复杂，就连年芳灼都颇感疑惑，“那屋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从那屋里出来的秀女个个都不肯多说，拿手帕低头掩面而去，到底是有多难啊！”
一品官宦人家的闺女个个可都是“全才”，从小受得精英式教育，嘴上常谦虚自己“识得几个字罢了”“只看过《女戒》《列女传》”，可实际情况是，就算让她们现场笔试八股文也不见得比秀才们差，年芳灼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拍拍被安排在最后一个考场排队的某个长得还算标致的姑娘，“喂，咱俩换换呗。”
妹子热泪盈眶，对我道“珍重！”头也不回的跟我换了位置，然后长吸一口气同情又感恩地看着我。
那厢年芳灼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隐忍地对我喊道，“溯洄，不要胡闹！”
“下一位！”小太监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回头冲年芳灼笑笑，“姑姑，干巴爹！”然后毅然决然地走进刑场，哦不，是考场……我倒要瞧瞧最后一个考场考的神马！这样，即使淘汰了也不会太给爹爹丢人了，毕竟前面被淘汰的一品闺秀大有人在！
考场里真是冷清，一张桌子，三把椅子，俩看上去撑死十岁的小太监软塌塌地靠在两把椅子上，懒懒地往桌对面的一把椅子一指，“坐啊！”连头都没抬，看都没看我一眼。他们身后伫立着两个真是年纪小得连胡子，哦不，应该说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太监，四个人加起来那真是——目！中！无！人！
我在心中暗暗“啧啧啧”，心想这坐着的两位八成是某位公公的干儿子，亲侄子，后面的那俩就是典型的狗腿子。年纪较大的“某公公干儿子”递给我一张纸，“瞧瞧，会不会做？！”
我接过纸一看，切，我还寻思是什么千古难题呢，搞了半天，勾gu定理！这道将无数才女拒之门外的数学题如下：已知三角形ABC，角C等于90度，AB=15，AC=12，以直角邊BC为直径作半圆，则这个半圆的面积是？
我说，“额，有个地方我没看懂……”
四个小太监笑得得意，“就知道你看不懂，走吧走吧，回家嫁人吧！”
我瀑布汗，指着这个诡异的“邊”字，“呃，我只是想问问这是个什么字而已。”
那个年纪较小的“某公公的亲侄子”伸头看了看，“这不是个‘边’字嘛……”，很鄙视地看了看我，仿佛在说：文盲，连字都不认识，我不指望你做出这么难的题的！
站在左边的狗腿子小声笑道，“她人长得这么漂亮，原来连字都认不全！”说着翘起兰花指掩口笑了笑。
右边那只更会抓重点，“嗯，是很漂亮啊！”啊喂，是公公就能调戏人了吗？！
我满脸黑线地抬起头来，“由勾gu定理可知，BC2=AB2-AC2=152-122=92，所以以直角边BC=9为直径的半圆面积为10.125㎡。”
干儿子瞠目结舌，“你竟然……答对了！”
亲侄子捅捅干儿子，“她运气好罢了！咱们有三关呢！不怕！”说着又一张纸拍到我面前。我拿起那纸一看，简直要两眼一黑昏倒了，鸡兔同笼问题！这问题从古代孙子时期就产生，到现在小学生们还在学习——有若干只鸡和兔子，它们公有88个头，244只脚，鸡和兔子各有多少只？
我笑着摇头，亲侄子撅嘴道，“怎么样，不会了吧？！谅你也不会列二元一次方程组！”
干儿子比较谨慎，“嘘，不要提醒她！”一面把笔墨纸砚递给我做验算。
我说，“你俩怎么那么过时呢，什么时代了还列二元一次方程组？做鸡兔同笼的问题不用纸笔，用想象力和大脑验算就足够。我们设想，每只鸡都是‘金鸡独立’，一只脚站着；而每只兔子都用两条后腿，像人一样用两只脚站着。现在，地面上出现脚的总数的一半，也就是244÷2=122只。在122这个数里，鸡的头数算了一次，兔子的头数相当于算了两次.因此从122减去总头数88，剩下的就是兔子头数122-88=34。有34只兔子，当然鸡就有54只。上面的计算，可以归结为一个算式：总脚数÷2-总头数=兔子数。”
“可是徐先生不是这样讲的……”亲侄子的眉头纠结起来，含着手指道，“不过你的方法真的很厉害呢！”
“想来着徐先生就是钦天监的第四位洋人监正徐日升了吧，他用的是西方的数学，而我刚刚讲的解法是《孙子算经》中记载的，书上说：做一次除法和一次减法，马上能求出兔子数，虽然没有详细的步骤，可是动动脑子就会发现这种方法其实比二元一次方程组更简单。”
眼见着亲侄子、干儿子、两个狗腿子都被我收服，干儿子突然鬼鬼祟祟地对亲侄子说起了悄悄话，我侧耳仔细听，只听见他说什么“如果……帮忙……作业……”，我最恨别人这样吊我胃口了，“喂，你们在说什么啊！？”刚刚一时逞强差点儿忘了不能被选为秀女的事了！
他俩异口同声，“It is none of your business!”什么年代啊，太监都这么有文化？！
我懵懂地眨眼睛，“啊，什么鸟语啊？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干儿子眯眼道，“No one is perfect！”亲侄子坏笑，“Exactly！”
“喂，弱弱地问一句，我入选了没啊？”
“想得美！你字也不会写，话也听不懂，怎么能当选秀女呢！走吧走吧！”干儿子满脸得意，亲侄子则有些瞪眼。
我这才放心下来，面露遗憾状，“哎，公公们，那我就告辞啦！后会无期！”拍拍手，提着裙子一溜烟儿跑了。
身后，十八阿哥焦急地问，“十七哥咱们不是说好让这个秀女入选，以后帮我们写作业嘛！你看她一点也不稳重大方，丝毫看不出温柔贤惠，特别的不宜室宜家，完全的不像会听话的福晋！而且还那么聪明有主意，十六哥一定不会喜欢她的，正好留下来帮咱们的忙，额娘再也不用担心我们的学习！”
十七阿哥道，“你看这个秀女这么聪明，答对了所有题，还特意来问我有没有入选，这说明她也是很想进宫的啊！我这不是特意逗她一下嘛！等她心如死灰之际却突然得知自己入选，那该有多么感激咱们呐！到那时我们再亮出我们的真实身份，好将此人收为己用！”果然，胤礼这明显《水浒传》看多了的节奏得到胤祄的大力支持，估摸着马上就要到布库房练武了，两位阿哥飞也似的换衣服去了。
另一边，我极有可能落选一事得到了年家众人的广泛谅解，而年芳灼那边的应试顺利亦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我向祖父提出想要回家对父亲尽孝的心意，不想他竟很痛快的答应了，可能我给他讲的我连“邊”字都不认识的情况大大刺激到了他的神经，因此默许了我这不学无术丢人现眼的落荒而逃。但他要求我一定要等到正式发榜落选之后才能走。
到发榜那一日，我已经打包好了所有行李，并快乐地将祖父伯父伯母姑姑姐姐送给我的礼物收得妥妥的，不想，祖父下朝回府竟带回了我和年芳灼一同进入复试的消息！一家人跌破了下巴，二伯父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在年芳灼给我解了围，她随便问了祖父某几个闺秀有没有入选，果然，都入选了，年芳灼便对众人解释，“这几位都是跟溯洄同一个考场出来的，都说考得不理想，可却都入选了，估计是礼部弄错了吧！”
祖父却道，“哪里，我同礼部左侍郎多少有些交情，他同我讲，除了溯洄，其他几位与她同一考场的秀女在初选过后并没有出宫，而是被请到先王淑惠太妃那里做客，同密贵人王氏和勤贵人陈氏用过午膳之后才出的宫，那两位正是十七十八两位阿哥的生母。等秀女们出了宫，淑惠太妃便请了皇帝的旨意，将这几位秀女的名字添到了复试名单里。”
“为何单单不请我去吃饭呢？！”泪奔~~o(>_<)o ~~，人家也好像看看古代的嬛嬛们啊！
“我问过的，听左侍郎大人说，当天与你同间考场的秀女之中，只有你没被筛掉，也就是说，你的名字一直都在复试的名单上。左侍郎大人不能透露更多，但我怀疑，你所描述的那两位年纪轻轻的小太监很有可能正是十七十八两位阿哥，而被他们胡乱淘汰的秀女们被请到淑惠太妃那里，一方面是让在场的两位阿哥的母亲给各位秀女解释，另一方面也是三位娘娘对这几位秀女品行样貌的考察。”年遐龄拢了拢胡子。
我简直要傻眼，只有年语晗还能笑得出来，“三妹妹这是祸兮福所倚，祸兮福所至！两位小阿哥虽然调皮，可毕竟眼光还是大大的好！”
自订婚之后性情柔和了不少的年语晴也说，“我同意楼上的。”年语晗和她对视一笑，好吧，果然是她教的。
大伯母和二伯母也说，“这下可好，溯洄可以留下了……”
话还没说完，管家抬进了大叔急匆匆地捧了信件进来，“额，是三小姐的信。”年家规矩讲得严苛，不是要紧的信件是不会挑现在这时候急着给我的。
我还没接过去呢，年芳灼便问管家大叔，“谁来的？”
大叔一边将信件递给我，一边答道，“分别是，四十三两位阿哥的，十四阿哥的，十七十八两位阿哥的，还有城东教堂的钦天监监正徐大人的！”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那些年选过的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