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No.0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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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右眼中呼之欲出的肿胀感愈来愈清晰。
千夜徒步在一个黑色的甬道中走了很久，看不到终点亦没有后路。前方的暗色忽然扭曲起来，撕裂般崩溃。倏然间熟悉背影的轮廓显现出来，重叠绞绊。她下意识伸出手，跌跌撞撞地向身影跑过去。在感觉快触及目标的时候，脚下的踏实感忽然消失了。
黑色的异空间像是要碎裂一般，零散成小碎块不断往下坠落。
……
桂小太郎看着床铺上脸色苍白得不正常的女孩微微皱起了眉头，从银时带她回来已经过去两周了。
从大夫检查后来看，是从高处跌落摔伤而导致昏迷。
虽然不知道银时在想什么，但为什么要他来照顾……
就在桂在心里默默抱怨的时候，余光瞥见昏迷女孩的手指轻颤了一下。
是要……醒来了吗？
他把脸凑近过去观察，却不料女孩忽然睁开了眼睛。
黑色的瞳深不见底，纯粹得没有一丝杂志，桂可以清楚地从里边看到自己缩小的脸。目光移到另一只仍然紧闭着的眼睛，他不禁有些疑惑起来。一般人醒来的第一刻难道不是惯性地睁开双眼吗，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千夜是惊醒过来的，虽然从她的表情和反应来看没有任何不淡定的迹象。对于眼前这张一本正经的俊脸，她眨了眨眼，没有了后续动作。
“你醒了。”
对方先打破了诡异的安静，千夜看着他起身远离自己后，伸手抚上了右眼。久违的肌肤触感告诉她，此刻的自己并没有戴着眼罩。沉默了半响，她试图起身坐起来却发现无能为力。身上各处的刺痛感表明着她现在的状态，受伤很严重。只是为什么受伤，从哪里受伤这些她完全没有印象。记忆停格在与龙马分别后，搭坐地铁回神奈川的那一天。
她只记得，那天的夕阳异常血红，肆意渲染了半边天。
“眼罩呢。”
千夜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拿回自己的眼罩，总这样半睁着眼未免有些奇怪。对方没有吱声，她这才抬头去看清他的样子。一头跟自己一样柔顺的黑发披在脑后，一张俊俏好看的脸倒也不失男性的刚毅。他穿的是一身白色的和服，把修长的躯干衬托得更为挺拔。视线移向腰间一侧，那儿别着一把黑色的武士刀。
千夜转了转眼珠，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这种打扮显然不是自己逐渐熟悉的世界平时该穿的。和服并不少见，但除了一些祭典活动场面之外，那儿的人们都是以怪异的便装出行。一开始不是很适应，但将近一年足够让她清楚，眼前这个人并不属于那个世界。何况那把刀，不像是假的。
那么，这里又是哪里。
千夜打量桂的同时，对方也在打量她。
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良久，桂开了口，“应该在银时那儿。”
听到完全陌生的名字，千夜不露声色得在心中纠结起来。想了想，单手遮住了右眼，不再去看眼前的男人。
桂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坂本辰马已经踏门而入了。
“啊哈哈哈，金时你走快点，你带回来的小姑娘醒了——”
这次千夜倒是皱起了眉，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蓬蓬头的男人嗓门还真是大。
“你要老子说几遍阿混蛋！”又一个声音响起，而它的主人也飞快地走到了床边，“老子叫银时阿！”
听到“银时”两字的时候，千夜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把视线移向那个叫银时的天然卷。
“我的眼罩在你那儿。”
银时愣了愣，抽了抽嘴角，“好像是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用的是肯定句吧？这种时候连我都不能肯定的问题你凭什么就用了肯定句阿混蛋！”
搭在右眼上的小手伸了出来，千夜一瞬不瞬地用一只眼睛盯着银时，完全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啊哈哈哈，金时你太逊了！”辰马在一边笑哈哈地说着。
银时翻了个白眼，正要再次纠正，却被无视很久的桂小太郎抢先打断了。
“为什么会重伤昏迷在溪边？”
“……”
千夜瞥了一眼长发男人，眼里大有“你是白痴阿”的意思。
这种问题不要来问自己，她连昏迷前是在溪边这个都完全不知道。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辰马也没有再开口。虽然不知道这三个男人在顾虑些什么，千夜觉得目前还是先拿回自己的眼罩比较重要。
“把眼罩给我。”凉凉地开口催促着瞪着死鱼眼的坂田银时。
天然卷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洞，“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对于救命恩人要用敬称吗混蛋，这样没礼貌的小孩子会被天人抓走当晚餐的阿！”
“……”
千夜愣了愣，自动过滤了不知道的名词——“天人”。
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记忆中妈妈的样子，却毫无印象。至于他说的救命恩人……她把视线转移到桂小太郎的身上，正经地一字一顿，“我醒来先看到的是他。”
“……”
当三人同时意识到她的意思是醒来看到第一眼的人才是救命恩人时，银时选择了不淡定地咆哮。
“是老子把半死不活的你带回来的混蛋！你这小脑是泡在溪水里太久进水坏掉了吗混蛋！谁告诉你这种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救命恩人歪理的！阿银要把他杀一万遍阿一万遍！”
“啊哈哈哈，金时你小声点阿，小心高杉听到了罚你阿~”
千夜默了，一边感慨着这个银发天然卷废话真是多，一边联想到这种暴躁的性格被自己一击秒杀的可能性。
倒是长发男一直看着她没有作声，只是双眼逐渐失去了焦点。
“喂，我说假发你倒是说句公道话阿！”银时看着无动于衷的千夜，只好把目标转向了一边的长发男。
假发……？千夜看了一眼他的长发，顿时严重有了一丝了然。
他叫假发，头发肯定是他的不堪回忆……
银时伸手推了推假发的肩，对方摇晃了几下，依旧无动于衷。
眯了眯本就小得可怜的死鱼眼，银时感觉自己明白了些什么。闭上嘴，不再说话。
静谧的房间里没了银时的大呼小叫和辰马的笑声，逐渐响亮起来的打呼声特为突出。千夜好奇地看着名叫假发的男人睁大着眼睛，口水从嘴角留下来的诡异形象。从打呼声来判断，他应该是睡着了……就这样坐着睁眼睡着了……
“……”
银时从腰间抽出武士刀，转了个方向用刀柄狠狠地砸向了假发的头顶。
刀柄与头接触的响亮敲击声让坂本辰马禁不住吹了个口哨，千夜则是一直看着假发的反应。
假发醒来了，呆滞了几秒后突然捂住了脑袋，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假发，你快点告诉她是阿银我救了她~”银时收起了刀，仿佛刚才打假发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不是假发，是桂。嘶——”痛感一波一波袭来，他也没忘记纠正银时的叫法。
“喂你适可而止吧笨蛋，这种称呼不都一样吗，你先告诉她事实阿！”银时翻了个白眼。
“不是笨蛋，是桂。”继续锲而不舍。
“……”
千夜张了张口，发出了一点声响。三人的目光随即就转向了她，“那个……”
似是有些苦恼，小脸上从醒来第一次出现了犹豫。
“假发，先把我的眼罩找出来再吵。”
“不是假发，是桂。”
“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
“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
“桂。”
“不是桂，是假发。”
“好的。假发。”
“……”
“啊哈哈哈，假发你也逊毙了——”
坂本辰马不给面子地大笑出来，一边的银时脸上也有明显的笑意。
“不是假发，是桂。”他还是一脸严肃地耐心重复，顿了顿，“你的眼睛怎么了。”
银时也一脸好奇地凑过来，“是阿是阿，从刚才开始右眼就一直闭着你是想隐瞒什么吗混蛋！是不是那种一睁开就能放出哔光波的绝招死神之眼，告诉你别想瞒过阿银的眼睛哦~”
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千夜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卷发男在扯淡些什么。
“没了而已。”考虑了一会儿，她还是告诉假发。
“……”
这下就连辰马的脸色也浓重了起来，而当事人完全没注意到这句无所谓的话给三人带来了异样的情绪。
千夜见他们不作声，眨了眨眼，也干脆不再紧闭着右眼。以极慢的速度睁开，因血迹凝固而黏住下眼皮的睫毛被强行撕扯开来。久违光线的右眼皮一跳，她还来不及去考虑没了眼球为什么还对光有敏感这个问题的时候，银时已经冲了过来。
“瞎了？这叫瞎了吗混蛋！”他顿了顿，“不要拿自己的眼睛开玩笑阿混蛋当我们很好骗的吗阿？不就是异色瞳吗，阿银我还比你多一只红眼呢才没有感到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千夜看着越靠越近拼命瞪大的死鱼眼，本能地伸出手一拳挥开了那张欠扁的脸。
眨了眨双眼，虽然右眼还有明显的刺痛感，但似乎……能看到东西了。
只是，那只眼睛的视线范围内，一片猩红。
没有理会被打翻在一边大呼小叫的人，她感觉又是一阵晕眩感冲上大脑。
再次昏过去之前，隐约听见银时的声音——
“不要以为装晕阿银我就不会计较这一拳了阿混蛋……”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No.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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