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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恩情】 ...

  •   正常来讲,非亲非故的却去尝喝剩的粥,这动作就算放在两个女人身上都显得太过亲密,现在换成男人,加上又是试温,其中感情不免让人多想。

      啸空嘴下喝着粥,眼睛却一眨不眨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不知何时,已然抓住了执碗的那只手。

      英晓暮顺势垂下手臂,任由他抓着,沉默片刻忽然轻叹一口气:“你何必……沈絮凡就是那样的人,他不过是想试探我,也是为了你好。”

      “除了试探你,他也想顺便刺激刺激我,免得我被冲昏头脑。”啸空突然显得孩子气十足,那双本就很大的圆眼委屈地眨了眨,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每次想忍住不发怒,就是很难。”

      英晓暮受不了似的翻个白眼,沉声道:“沈絮凡这么做并没有错,我害过你,着实该处处防着。”

      “住口!”啸空筋脉俱已受损,全身都没什么力气,他猛地低吼一声加了手上力道,迫得英晓暮抓不住粥碗,那碗从床沿滚落,在脚踏上摔出一道裂纹,然后在地上滚了几圈,却并没破碎。

      啸空看着碗,想到了什么:“那件事就像碗上的裂痕,横在我们中间,好像很多事都变了。”感受到英晓暮的手瞬间僵硬,他不躲不藏地看过去,认真地看着那张冷清俊雅的脸上闪过的错愕,又道:“可是泽朝,碗坏了可补,并没有碎啊!”

      英晓暮像是从未认识过他一样,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就算碎了,也是可以重新烧制的。”啸空将英晓暮的手握着,一点点抬起来,动作很慢,像是给足他时间拒绝一般,直到他将英晓暮的手指贴在唇边,才又道:“既然忘了,为什么不忘个彻底,老死不相见?现在见了,也想起来了,你却要躲着我……”

      仿佛沉醉在什么之中,啸空闭起眼睛,嘴唇反复摩擦着英晓暮消瘦的手指,忽然张口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去。

      “唔……”英晓暮没有反抗,只是眉心微皱,下一刻便恢复了,眼神平静地看着啸空。

      只听他牙齿间含着英晓暮的手指,言语略微含糊不清地道:“我不知你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因为忘过吧……可我没忘过,八年来从没忘过,所以我不知……”

      他的眼睛没有湿,只是许多红血丝网状布在乌黑的眼瞳周围,声音没有哽咽颤抖,却不知为何,听起来极为苦涩难耐。

      英晓暮垂下眼,他睫毛很长,眼睛的形状很像饱满的柳叶,眼尾上挑,是标准的美人凤眼,垂眼时睫毛的阴影笼着眼眸,愈发显得乌黑朦胧,极为漂亮。

      啸空看得几乎痴了,呆呆地伸出另一只手,指腹轻轻摩挲英晓暮的眉梢眼角,却好像两个人都混不自知一般。

      片刻后,英晓暮沉声道:“伤你那人恐怕是白星教的琉璃夫人,她与……只与‘他’有联系,据说是当初受了‘他’的帮助才离开的沙漠,所以便死心追随。”顿了顿,他又说道:“可惜除了……好像再没人见过这位神秘的琉璃夫人,只听说她功夫十分诡异莫测,说不出是内力还是筋骨太强,什么东西都伤不了她。”

      “那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会来偷袭你?”看来啸空的脑袋也不是完全停止工作,只是那双贼手并没有收回的意思,仍然乐此不疲地揩着油。

      英晓暮摇头叹道:“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我不愿骗你,所以才说沈絮凡说的话其实有理,此番追杀韦肖来到向阳山,多半也是为了寻找一直销声匿迹的你和其余几位堂主、洞主,然后再想办法寻得啸邪神功心法的要诀。”

      啸空略微向前凑了凑,试探地问道:“如今你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你……”

      他并不傻,英晓暮记起了以往,自然也就想起曾学了啸空两样绝学的事,因此他能胜了那打不死的几个傀儡。可此事有利也有弊,也就是说,那被世人抢破头要学到的啸邪神功与空冥剑法的活秘籍,就摆在面前,他那倒霉父亲英天冉要想学,就绝不可能杀了英晓暮。

      这一回,英晓暮沉默了很久,外面已经一点点全黑了下来,屋内没有点灯,只靠着幽暗的月光能模糊照着两人的脸。啸空的心都被揪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只怕从那嘴里说出他最不愿听见的回答。

      静默许久后,英晓暮喉咙上下动了动,忽然微挑了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摇了摇头:“我不会回去……”

      一阵天翻地覆,床上“咚咚”地传出两声闷响,束好的床帐被碰得散落下来,遮住了落在床上那原本就稀疏的光。

      英晓暮回过神儿来时,已经被啸空按在了床褥中,有些眩晕地道:“不是说你三五个时辰后才能站起来吗?”

      啸空手撑在两侧,两人之间不过半掌之距,英晓暮的鼻息喷洒在啸空颈子内,引得他身体不禁战栗:“为什么不回去?”

      他声音低沉沉的,却执拗得很,仿佛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无形中牵引着英晓暮,他下意识抬眼看上去,床帐内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啸空的脸,只能依稀瞧见他眼中闪烁的光芒。

      “英晓暮八年前就已经死了,欠他的生养之恩早已还清,现在要还的,也只剩……”他顿住,忽然低笑出声,说不出有多动听,却让啸空心里猛然痒了起来,只听他又道:“呵,只剩一个人的恩情,还没有还而已。”

      啸空看不清他的脸,又将身子往下凑了凑,鼻尖几乎触碰到英晓暮的鼻尖,哑声问道:“那人是谁呢?我脑子太笨,实在猜不出来。”

      “呵呵……”英晓暮笑而不答,黑暗之中即使彼此贴近也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且他的笑声并不如周灿般妖娆,恐怕清俊的笑颜也不比沈楚璃讨人喜欢,可偏偏就让啸空心如猫挠,极为适当地在此时想起了许多旖旎的画面。

      鼻尖轻轻来回擦了擦,气息洒在彼此唇间,温度便迅速蹿升起来,直到两人的嘴唇稍一碰触,便像干柴上洒下的星点火苗般,再无法阻挡。

      啸空疯了似的含住英晓暮的半片唇,辗转反侧,将他喉咙里流出的低喃尽数吞了下去,只留衣料的摩擦声和愈发凌乱急促的呼吸声在床帐之内。

      床里扑腾一阵子,鼓动得床帐翻飞几下,便突然安静了下来。

      啸空没骨头似的压在英晓暮身上,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话几乎都说不出来。英晓暮把他推到一旁,有点儿尴尬地把自己的衣襟拉好,再去看啸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啸空憋得满脸通红,干瞪着大眼眨了眨,泄气似的低声道:“该死的……实在没、没力气了……”

      英晓暮看得出来,啸空本就是强弩之末,现在能用的、不能用的劲儿都用光了,连半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便笑着给他盖好被子道:“你筋脉俱已受损,不要再逞能了。”他说着也侧身躺下,两人对面而卧,相距不过咫尺,总让人有点恍惚。英晓暮笑容渐淡,抬手抚上啸空的脸,从额角眉梢到鼻峰眼骨,再到弧度总是微弯着的嘴角,一点点一分分,描摹一般小心翼翼又显得无比爱怜。

      半晌无语,最后英晓暮将手停在啸空的嘴旁,轻声说道:“睡吧。”

      他说完便径自合了眼,口中呼出的温热气息尚且留在啸空皮肤上,一阵阵酥/酥/痒/痒的犹如被柔软的羽毛骚着,一直痒到心底……啸空这夜,注定是没有好眠了。

      **********
      日上三竿的时候,啸空被门外下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吵醒了。他们两人身有重伤又十分疲惫,睡得都很沉,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榻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睡得热了,将被子丢到床下乱七八糟地摊着。

      此时天早已大亮,大雨过后的风潮湿温暖,啸空动了动手指,睁开眼睛,就看见英晓暮抵在他怀中的后背,身体还缓慢地上下起伏着,显然是并没有醒来。

      再三确定这并不是梦以后,啸空几乎乐疯了,他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便把脸贴在英晓暮后脖颈上,贪婪地反复摩挲着。他就觉得这美好的时刻仿佛已离开他有一辈子那么久了,哪怕外面天翻地覆呢,只要这男人还安稳地睡在自己怀里,就足够了。

      英晓暮很快就醒了,毫不犹豫地扭身推开这张人形膏药,眼神非常平静镇定地道:“既然醒了就快起吧,该将正事办一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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