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除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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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唐铮铮彻底失眠了。
她于一片黑暗中睁开眼，脑海中一再回忆起那时计牧略显歉然的神色，总觉得自己似乎做得太过分了......毕竟，没有人告诉过他，小岳听不见的事实。
她想起那一瞬间他错愕的表情，以及最后抿着嘴角机械地迈动脚步离开的样子，心里面有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她明明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眼下，他一个人在外头，身无分文。这么黑漆漆冷飕飕的天气，他会待在哪里呢？以他的性子，是不是又躲到那个小巷子里去将就了？
唐祈岳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此刻躺在他身旁不断翻来覆去的姐姐，带着安抚意味地伸手圈住她，“姐姐，我们要去找他吗？”
唐铮铮身形一顿，摇摇头：“不用了。睡吧。”
她应当庆幸才是。少了一个累赘，她可以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跟自己的弟弟过一个新年。
第二天一早，她打开房门，正准备下楼买早餐，却见地上铺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如果没有弄错的话，这应该是她买给他的那件......所以，难道他昨晚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是在这楼道上睡了一晚吗？
唐铮铮捡起那件外套，心里一再责怪自己的冲动。如果她早点说明白，就不会有那样的误会。只是他现在去哪里了？还会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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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祈岳见姐姐一整天心神不宁，心中已有些愧疚。毕竟昨天确实是自己防备的心思太重，才导致那个男人跟姐姐发生争执。如今姐姐这么闷闷不乐，想来他应该是一位很重要的朋友。这样想着，唐祈岳便主动进了厨房，给姐姐搭把手准备晚饭。
今晚就是除夕夜，这是他每年最期盼的时候。可以来到姐姐身边，吃到她做的饭菜，虽然无法像小时候那样热闹，但是姐弟俩一起过年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没过一会儿，他就如愿看见姐姐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他也跟着雀跃欣喜，以为很快姐姐就会开心起来。
只不过，事情并没有随着他预想的那样进行。
很快，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唐铮铮开始以为是计牧回来了，胡乱擦了擦手，就跑出去开门。结果门一开，却是那个此刻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顾迟进门的第一句便是：“怎么没有搬到我那边去？”
唐铮铮无视他幽冷中带着怒火的眼神，自顾自地又进了厨房。
从昨天跟她打完电话以后，他就将一股脑的事情全推给副手去做，甚至没有跟任何人打过招呼就独自飞回国内。原以为会在那座为她专门准备的别墅里如愿看到她的身影，结果他还未卸下一身旅途的疲惫，迎接他的却只有空荡荡没有人声的屋子。
怎么能不恼火不气愤呢？
他为了她星夜赶工，从到底特律开始，每天少得几乎可怜的睡眠时间也会因为想她而失眠。可她呢？
他倒是不奢望她能想他念他，可是每每相见她便木着一张脸无疑就是对他最直接的拒绝。
顾迟放下行李跟着走近厨房，见到唐祈岳也不惊讶，直接绕过他握住唐铮铮洗菜的手：“我问你为什么不搬到我哪里去！”
“因为没有必要。”她终于抬头看他一眼，甩开他的手继续伸进冰凉的水里洗菜。
“什么叫做没有必要！”他再次将她的手抽出牢牢握住。面色发狠地望着她。
“你放开姐姐！”唐祈岳扔下手里的菜跑过来挡在唐铮铮前面，伸手想要将顾迟的手扯开。
顾迟冷冷一笑，浑身散发出一种强势阴狠的气息：“唐祈岳，别不自量力。想要保护你姐姐，还是再长几年吧！”
唐铮铮闻言猛地用另一手压制住祈岳，深怕他会一个控制不住吃了亏。轻缓地拍了拍他的背，她放柔声音说：“小岳，你先出去。我跟你顾哥哥有话说。”她俯下身又在他耳旁说了一句，唐祈岳才一步三回头走了出去。
“还真是姐弟情深呐！”
唐铮铮并不理会顾迟的嘲笑，摊了摊另一只没有被他握牢对的手，努力平息火气，淡淡地开口：“阿迟。我说过我想要跟弟弟两个人过新年，所以我真的不能搬到你那里。况且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突然搬到陌生的大房子里，新年也不会过得愉快。”
“这种环境只有你能屈就，唐祈岳会不介意吗？你难道不怕他会想，你这些年的辛苦都是因为他。你就不怕他会有负罪感么？”
唐铮铮咬了咬牙，仍是止不住冷笑。“我的辛苦？我的辛苦不是拜你们所赐吗？只要你放过我，我会比现在活得更好更快乐！”
他终于忍不住握住她的脖子，厌倦了她每次见到他时便凌厉起来的刺，以及满脸逞强到甚至令人讨厌的表情。手中的力道一再的加重，直到她满脸绯红，虚弱地喘着气，他才陡然放松了力道。
他靠过去一字一句犹如宣判般地警告：“我不介意再重申一遍：于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做出放手这件蠢事！”
唐铮铮几乎觉得自己胸腔里的气被彻底抽干，她踉跄着往后靠在墙壁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拼命地喘气。到最后，竟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急急地喘着气。良久才重新调整呼吸，抬眸看过去，目光是鲜少的凛冽，“那你也听好：这辈子我定不会如你所愿。”
顾迟徒劳地弯了弯手指，不是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只是每一次他都无法控制自己。他一直知道她的倔强，可是要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过去的任何一种做法都是错的。从一开始他就被远远推拒到她生命之外，不管他做什么引起她的注意都只会得来她更深的怨恨和厌恶。
他不愿看见她刺猬般满脸防备的样子，不愿听见她冷硬地令人发寒的声音，不愿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她明明是一个娇软温顺的女孩子，为什么只在他面前这么用力地发狠.....
他回身，脚步凌乱，停了半响，才慢慢地也不知是在冲着自己还是她说：“我不会放弃。”
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你会为我笑为我忧愁。总有一天你会疲惫，我将是你唯一的依靠。
因为顾迟的来到，原本温馨的房间平白像降了温似的。空气里到处充斥着一种钝重的压迫感。电视里开始播放各地迎新年的风俗趣事，满目望去都是一张张挂着幸福喜悦的面孔。窗外也是爆竹声声，不用走到窗前也知道原本寂静的老城区此时已经张灯结彩，各家各户都走出房门好不热闹。
唐铮铮为唐祈岳夹了一个鸡腿，笑眯眯地说了句明年也要好好加油。顾迟看在眼里，眼巴巴地望着她伸出筷子又夹了一块肉，稍稍将碗往前送了送。结果却见唐铮铮自顾自地塞进了嘴里，他不动声色地捧起碗扒了一口饭。为了掩饰尴尬，难得的夸赞一句：“这个...鱼，烧得不错。”
唐铮铮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也觉得饭桌上的气氛太过压抑，当下软了语气：“那你多吃一点。”说罢她又夹了一筷子冬笋放进祈岳碗里。看着祈岳随之皱起的眉头，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怎么忘了自己的弟弟是最讨厌吃笋的呢？
顾迟见她终于笑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就算之前闹得再怎么僵，只要稍稍说句好话，她就会暂时忘了生气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顾迟趁机将碗稍稍伸过去，有些不自在地努努下巴，“那个，给我弄点菜。”他有些忐忑地看着唐铮铮，深怕她下一秒就冷下脸色。
唐铮铮愣了一下，虽然不满但还是听话地夹了菜放在他碗里。
顾迟看着碗中的青菜，眼里笑意满满。
这顿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门外响来一阵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我去开。”顾迟放下碗筷，起身走去开门。
“姐姐，会不会是......”
“我怎么知道？吃饭。”
唐铮铮被祈岳这一说，顿时也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望过去。希望只是楼下林奶奶他们......
顾迟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瘦高的青年，黑色衬衫罩一件同色外套，下身套了条修身长裤，整个人仿佛融在身后那片莫大的黑暗里，室内的光映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竟让顾迟有那么一霎的紧张。
面前这个男人抬眸看见他时那一瞬间目光中闪现的凛冽着实让他惊讶，顾迟像是被震慑到一般愣在那里，到是那个男人先发话：“唐青蛙呢？”
“请问你是？”顾迟回以一笑，态度谦和有礼。
他神情淡然，完全不把顾迟充满深究的目光放在眼里，等了片刻，才道：“我要见她。”
“我们正在吃饭，有什么事请你年后再来。”顾迟说着便要关门，却被对方一手推住，怎么也关不上。
唐铮铮一看情形不对，赶紧放下筷子冲过来，“积积木？”
顾迟手下的力道一减，满脸诧异地冲她问：“你认识他？”随后又皱起眉重新打量来人。
计牧望着屋内神色局促的小女人，伸出手难得礼貌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房东。”
顾迟握上去，“你好我是铮铮的......”
不等他说完，计牧重新将目光放在他的旁边，“你就是为了他才将我赶出去的吗？”
唐铮铮：“......”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除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