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桩风迷峭

5、第五章：假死药

　　楚砚说着便要拔剑，还好师尊眼快，一个弹指果断将他手中的剑打掉，这才免去一场血光之灾。
　　师尊脾气甚好，见我俩这么杵着，便果断出来当了和事老，拍了拍楚砚的肩道：“一点小事，何必如此动怒？”
　　师尊都亲自开口了，楚砚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脸色铁青的拾起地上的剑便准备离开。本以为此事已告一段落，这时候师尊却突然唤住了我：“天荫，不如下一场就由你去应战吧。”
　　楚砚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看了我两眼，表情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祥之感涌了上来。
　　“苍梧洲柳沉吟，前来讨教贵派绝学。”

　　我循声看去，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仙女，此刻她正高傲地挑着眉向我下着战书。我求饶般地看向师尊，用口型告诉他我真的不是这位柳仙女的对手，然而师尊却极其信任地拍了拍我的肩，同样用口型回答我，没问题，我相信你。
　　我忽然有一种想要崩溃的感觉。
　　我迟迟不下去应战，柳沉吟许是等得急了，径直走了上来对着我道：“你若是不敢应战，只当说一声，我自不会强求。”
　　我问：“若是我不战，会如何？”
　　柳沉吟斜了我一眼：“不会怎样，不过雁云台会成为整个仙界的笑柄。”
　　我想了想觉得不妥，又问：“若是我输了，会怎样？”
　　柳沉吟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我身后的某个方向：“我便会娶了他。”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禁立马打了一个冷战，再问：“若是我赢了，又会怎样？”
　　“他便会娶了我。”
　　我抖了一抖，这两者间有区别吗？我回头看了看楚砚，见他整个人石化般的立在那里，心里不由觉得好笑，于是轻手轻脚地挪到了他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角：“你说我是赢好呢，还是输好呢？”
　　楚砚脸一黑：“无论输赢，你都死定了。”
　　赢也不行输也不行，只能平手了。我苦恼地看着柳沉吟，心里开始打起了算盘。论武功我是输定了，论才艺我又没胜算，那有什么可以比的呢？
　　我问道：“比试的题目可否由我来出？”
　　柳沉吟的表情明显有几分不耐烦了：“既是我向你提出的，自当你来出题。”
　　“那好，不如我们就来比一比毒术和医技吧。我丹房中有一种毒药，不论是谁只要一但服下绝对没有活路。待会儿我会找人服下这种药，若你可以在他毙命之前救回其性命，就算你赢，否则便是平手，可好？”
　　柳沉吟一脸考究地看着我，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不知她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便趁此机会对桃华耳语了几句。桃华立刻会意，起身正要去丹房取药，却被柳沉吟叫住了：“等等。”
　　柳沉吟看向我：“此法甚好。不过咱们打个对换如何？”
　　我一怔，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了上来：“如何对换？”
　　柳沉吟从袖中取出一枚金色的药丸放在我手心，说：“毒由我来下，而人由你来救。”

　　柳沉吟话音刚落，先前还在围观的神仙不知啥时纷纷围拢了过来，我们瞬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给包围住了。我细细观察了下手中的药丸，色泽怪异且没什么气味，实在难以断定是哪方毒药。良医尚需弄清毒的种类才能对症用药，况且，我还算不上良医。
　　可箭在弦上，我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求助般的看向楚砚，希望他可以出面力挽狂澜。没想到却他大义凛然地走了过来，直接夺过我手中的药丸一口吞了下去。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还没待我惊叫出声，他已是双眼一闭，干干脆脆地倒在了地上。
　　这次我倒是反应得挺快，在众神仙都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抓紧时间替楚砚把了把脉。开始之时他的脉搏还时有时无，然而将将几十秒后，脉象便完完全全的消失了。
　　情况恶化得太快，我只觉我的手一直不停的在抖，大脑完全一片空白。
　　这时候，那群神仙才回过神来，齐齐围了上来，接着爆出一阵阵哀嚎声：“楚砚师兄被毒死了！”

　　瑶湖上一片混乱，我被夹杂在神仙堆中推过来又拉过去的，最后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脚，整个人硬生生地摔在了地上。手碰触到一柄剑，一股恨意莫名升起，我仿佛不受控制似的就那么举着剑，朝柳沉吟刺了过去。
　　柳沉吟反应极快，一个闪身躲了过去，两指夹住我的剑，轻手一弹，剑瞬间变成了两截。柳沉吟轻蔑地看着我道：“输了便是输了，你如此之举当真当让我瞧不起。你若是个聪明人，倒不如想想怎样善后才是。”
　　我怔了一怔。
　　柳沉吟的语气虽为不善，倒是十分有理的。我与她比试之前就立了规矩，我若能救回楚砚便算我赢，若然不是，也算不得我输，言下之意即我们打成了平手。
　　这本是最好的结果，可楚砚却……

　　我缓步走到楚砚身旁，触了下他的脸，果然一片冰凉。我抬眼看了看那些对着我虎视耽耽的神仙，索性将心一横，使出全身力气将楚砚的长袍撕开，在一片抽气声中，他的胸膛就这么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我强忍不去听周围的谴责声，在他的胸口处细细盘查，果然在靠近心脏的地方找到了一小块十分不起眼的淡紫斑块。我心中顿时了然，遂将楚砚的衣服合好之后径直走到了师尊面前，双膝跪地，向师尊磕了三个响头后道：“弟子无能，没有救到楚砚师兄。不论师尊有什么责罚，弟子甘愿领罪。”
　　师尊摸着白花花的胡子说：“你若有什么想法，尽管道来。”
　　师尊果然够淡定！我心中大喜，说道：“恳望师尊准许我将楚砚师兄的灵柩带去丹房，若是用对了药，不定有意外之惊喜。”
　　师尊看了看我，道：“此事许了，但若超过一天仍不见起色，本座决不轻饶。”

　　仙台会继续进行。
　　而我领命后在几个师兄的帮助下将楚砚带回了丹房。一回到丹房，我便寻了个借口将几个师兄支走了，只留下了单羽帮忙。
　　单羽这半个竹马不是白当的。我自知我的做法是有那么些奇怪，不过在整个过程中，单羽都没有过多的问过我一句话。直到我准备动手剥去楚砚中衣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只是话还未出口脸已经红了大半：“师妹，你这么……是否有些不妥当？”
　　我甚是奇怪：“如何不妥当？”
　　他指了指楚砚：“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我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我于楚砚虽未生出过一点男女间的情愫，不过此情此景终究还是有些不妥，遂将手缩了回去，对单羽示了个意退到了一边。
　　单羽速度够快，三下五除二地将楚砚的上衣剥了个精光，接着将被子往他身上一搭便算了事。
　　随后单羽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为了避免开始他的长篇大论，我果断抢在他发问前道：“你放心，最迟不超过明早，大师兄会醒过来的。”
　　“你能解毒？”
　　我摇头：“此毒并非真正的毒，自当无从解起。你可记得凡间有一种可以让人服下后出现假死状态的药？”
　　单羽说：“曾有耳闻，不过没有见过。”
　　“我这里便有一颗。”我说着从柜中的一个紫色小瓶中取出了粒黑褐色的药丸，放在楚砚的手心：“这颗假死药我原本是打算用在方才那场比试上的，没想到被柳沉吟抢了个先。我只当是她一心找茬，没想到她竟然使出那么一手。”
　　单羽仔细看了看手里的药丸，道：“言下之意，柳沉吟给大师兄的是跟这个差不多的假死药？”
　　我点了点头：“不过它的药性比我想象中的猛烈多了，我的假死药要差不多一刻钟才会生效，而她的却可以缩短在一分钟内，险些骗过了我的眼睛。”
　　“所以你才要解开他的衣衫看看是否如你推测的那样？”
　　我看了看手心：“倒也并非全是那样。”
　　单羽一愣：“那为何？”
　　“幌子罢了。”

　　断定了楚砚真的只是服下了假死药后，我的心放下了不少。比起现在的昏睡，他身上的旧伤反而让人担忧。楚砚是个上神，就算这几年荒废了修为，也不该像今日这般倒下得如此神速。看来问题还是出在前几日所受的伤。
　　许是我有些想出神了，单羽忽然道：“师妹若是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在这儿守着便好。”
　　被单羽一说，我倒真觉着有些累了，便应了一声钻里屋去了。
　　懒得洗漱，我直接躺上了床，然而连续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的我此时却没有一丝睡意，即便脑袋昏沉得厉害。我没有办法，只好起身去点了一柱安神香，这才慢慢了睡了过去。
　　迷糊中，我又看到了那个清瘦的身影。同样的地方，还有同样的天气。只是这次唯一不同的是那个身影旁边多出了一个女人。女人穿了身鲜艳夺目的衣裳，和一身素色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人不知为何忽然朝我走近了一些，朝我挥了挥手，轻声说：“回来吧。”
　　我一惊，她不就是苍梧洲墨川上神的未婚妻吗！
　　她的声音极其温柔，可不知为何入了我耳变得十分恐怖。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千万不可向她靠近，然脚步却不听使唤的朝着她的方向而去。
　　强烈挣扎间，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响，我彻底被惊醒了过来。
　　莫不是楚砚出事了？
　　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抓起衣裳胡乱地往身上一搭便朝丹室冲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内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