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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天雷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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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太过清脆,引得在座的仙人纷纷侧目。山首上神和柳沉吟也赶了过来,见苏墨铁青着一张脸,却是谁也没上去劝上一句。
气氛骤然间紧张了起来,阿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敞开嗓子便嚎嚎大哭了起来。
苏墨皱了皱眉,俨然不见平日里对阿云的溺爱之色。我寻着这势头有些不对劲,正待上前哄哄阿云让他别哭了,这时候山首上神却伸出手拉了我一把,继而朝我摇了摇头。我见他神色凝重,心中自知此事十分烫手,也只好作罢了。
阿云又哭了好一阵子,总算是停了下来,坐在地上一边抹着鼻涕一边可怜巴巴的望着山首上神。山首上神终是没了辄,到底将他给拉了起来,对苏墨道:“琴断了找天工来接便是,若实在接不了便换新的。阿云年纪尚小,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况且还是大病初愈,也别怪罪他了。”
山首上神言辞恳切且句句在理,苏墨终是有了回应,抬首之时神色已然恢复了常态:“山首上神说的有理。如此,我们便上路吧。”
今日天气不好,因为昨晚下了场雨,便觉得愈发阴冷了。我坐在暖暖的云车里,本该是十分舒服的,然云车上的气氛实在是让我如坐针毡。
阿云坐在车厢的角落,既不哭也不闹,呆呆的看着窗外,也不知他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什么。而山首上神自上车后一句话也没说过,他虽没暴露出什么,但一看便知对于方才之事,他多少是有些不高兴的。
反观苏墨的态度,却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些日子,苏墨对于阿云的宠爱我是看在眼里,然今天为了一把古琴动了怒,实在是我没有想到的。此刻的苏墨神色泰然,仿佛之前的事情全然没有发生过。我不禁有些纳闷,苏墨究竟是脾气太好,还是城府太深呢?
许是发觉我在看他,苏墨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我:“可是在担心天雷劫?”
我这才回过了神来,说:“若说不担心,那定是在欺骗自己。”
苏墨看了我半响,伸手从云车上的小柜中取了一个小瓶下来,倒出一粒金丹递给了我:“此丹可去你身上之杂质,虽不说可保你在天雷劫下安然无恙,但也是十分有用的。”
“多谢。”我从他手里接过了金丹,就着桌上那杯水吞了下去。金丹不小,我翻了好几个白眼都没有吞下去。苏墨见状又递了一杯水给我,我将水喝得见了底,金丹才算完全入了喉。
苏墨道:“你将阿云照顾得十分妥当,我自是感谢你的。所以能尽我之力相助于你,这也是应该的,你也不必过于拘束。”
苏墨说完,嘴角微微扬起。
苏墨笑起来甚是好看。我在雁云台见多了仙衣翩翩的神仙,却始终没有一个比苏墨更好看的。可是于我来说,苏墨就像是一本怎么看也看不到结局的折子戏,仿佛每往下翻一页,就会有一个惊天动地的情节在等待着我。我咽了口口水,试探道:“苏墨,你跟墨川可是很熟?”
“算是比较熟。”苏墨点了点头,神色上看不出所以。
“听闻他是个十分开明的神仙,事实可是如此?”
“何为开明?”
“就是我行我素不拘一格,视天界的规定为浮云。”
苏墨笑道:“如你这么一说,倒像是市井中的登徒浪子了。”苏墨说着话锋一转,神色忽然严肃了起来:“有狐一族出的那些折子戏看过便忘了罢,墨川上神不喜弟子提起那些前尘旧事。你若想强出头,就算是我和山首上神,也不好多加干涉。”
苏墨此话说得相当严重,我当下抖了三抖,自觉得裹了毯子蜷缩到车厢角落去了。
许是车厢里太过温暖,我昨晚虽睡了个饱觉,可刚刚躺下了一会儿,便觉睡意涌了上来。迷糊间有一双手轻抚过我的发,然后再由我的发移到了我的眉心,在我还没来得及感觉到这只手的温度时,忽然有一股强大力量自那只手传而出,源源不断注入我的体内。
一种从未有过的舒坦遍布了我的全身,我虽修为甚浅,却也分辨得出这种力量绝非一般神仙可有的。然这种舒坦之后,我的全身开始酥软,没多久之后便完全失去了意识。
我正睡得香,忽的云车猛烈震动了一下。我睡下的位置当真不佳,如此一震,我的头直接撞了上去。疼痛袭来,我终是彻彻底底的醒了过来。我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摸索着正准备爬起来,不想却突然被雷电击中了一般,一阵酥麻的感觉在全身流走,我当即僵在了原地,不敢挪动半分。
若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雷劫?
可我记得山首上神说过天雷劫只劈接受试炼的,眼下这般一起劈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
我疑惑的看了看山首上神和苏墨,见他们一个比一个淡定,我当即将这个想法否定了。倒是刚刚醒来的阿云,正两眼朦胧的往四周看。
山首上神道:“无事,只是有妖物不小心撞上云车引起的震动罢了。”
我点了点头,想想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遂问道:“苍梧洲乃仙家之地,怎会有妖物出现?”
山首上神淡道:“许是漏网之鱼。”
我听得云里雾里,联想到之前在试炼之道上被卷入妖界的事,心觉这事绝非山首上神说的那般简单。可见山首上神和苏墨一副什么不想说的样子,我也不好多问,又重新坐了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再也无心入睡,心里总是时不时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涌动,让我好不焦灼,连最爱的折子戏也没心思看下去。
胡思乱想的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云车总算是停下来了。
我浑浑沉沉地下车,脚刚刚触到地面,还没来得及将眼前的景致看个清楚,却已被冷得滚回了车里。
初到有狐一族地界之时我便得知,那里的严寒与苍梧洲比起来,仅仅算是皮毛。先前不以为意,等切身到了此地才明白,这里的严寒简直是要了我的命。
我像只鸵鸟似的躲在云车里,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才一会儿时间,便见柳沉吟探了个脑袋进来,不由分说地将我给拽了出去。
才走了几步,我就接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我眼巴巴地看向苏墨,盼着他能多少度我些可以御寒的仙术,让我先过了眼下这个难关。不过瞪了许久苏墨也没有任何表示,倒是山首上神返回车上取了件外衣递给了我。
我千恩万谢之后赶紧将衣服穿了上去。一件衣裳对于此等酷寒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但由于我自身心理作祟,遂也觉得比起先前温暖了不少。
自云车与山首上神口中的妖物发生碰撞之后,苏墨就变了脸,到下车之时,他依然冷着一张脸,连话也不曾与我说过一句,就连阿云的撒娇也被他以最简单的方式给敷衍过去了。
我不知这其中究竟是什么缘故,不过就山首上神之前的语气来看,方才碰撞之物绝望漏网的妖物那么简单,就算是妖物,那也定是一个厉害的妖物。
我在心里悄悄计算着妖界与苍梧洲间的距离,这时听得苏墨的声音冷冰冰的传了过来:“若是连这点寒都抗不了,你如何能过天雷劫?”
我被他问得怔住了,这过天雷劫与我能不能抗寒有关系吗?
我看了看山首上神,见他一脸无奈,心下便更是觉得不安。我记得当日山首上神曾说过会助我平安度过天雷劫,眼前这般,莫不是有了什么变数?
山首上神说:“丫头毕竟是凡人之躯,若然不是有些修为,怕是还没上苍梧洲便给冻死了。”
“你所说固然有理,可对于要受天雷劫考验之人却是个累赘。”苏墨说罢,对一旁的柳沉吟道:“你即刻去取套衣裳来给她换上,万不可让她穿着这身去受天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