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Episode.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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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组的决赛在下个礼拜六，麻生矢爱本来想借机和宫城良善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训练计划，但一看现在的情形，实在是不合适。吃了晚饭就拽着一干电灯泡从小洋房里退了出去，她时刻谨记自家欠扁的竹马说过的一句话：
“妨碍别人恋爱的家伙，最后都是被蠢驴踹死的，极其不华丽。”
想起那个可谓风华绝代的少年，心脏就不可抑制地隐隐作痛。她镇定地托了托自己的眼镜，却掩饰不住煞白的脸色。
正扶着门框送人的光头姑娘眼尖地发现了她的异样，歪了歪小脑袋，皱起了眉头。
可最终，她什么也没讲，只是笑着冲自家队友挥挥小手，目送她们消失在深深的夜幕里。
关上门，她发现某个清瘦的少年正系着红格子的围裙，默默地站在水槽边上洗碗。黄色的光晕打在他半张俊俏的脸上，勾画出那略显棱角的轮廓——垂眸的一瞬间，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少女蹭地一下红了脸，一时半会儿陷进了名为心动的漩涡里，不可自拔。
扑通、扑通、扑通……
不这家伙长得那么好看是要逆天嘛？！让她这个女朋友情何以堪啊！！！
下意识地捂住狂跳的胸口一头栽进地嵌式的沙发，她丝毫没有自己衣着暴露，一不小心就会走光的自觉。结果就是少年恰好在那时抬头看了她一眼，余光瞥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立刻全身僵硬，紧跟着红了脸。
喉结一动，他深吸一口气想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中的碗碟上。
可是失败了。少女白嫩的肩窝，纤细的腰，修长的腿，水润的双唇在他的脑海里随即循环着。某些不可告人的欲望在蠢蠢欲动。
够了！越前龙马你真的够了……
他无力地关掉水龙头，然后立刻后悔了。哗啦啦的水声戛然而止，偌大的房间尴尬地陷入了沉默，气氛稍稍有些不对头。
似乎有偏向奇怪的方向的趋势。
“阿嚏……”轻轻地打了个喷嚏，宫城良善擤了擤鼻涕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下一刻就被人用外套裹了起来。她对上了少年无奈的目光，只能干巴巴地为自己辩解两句：
“绝对不是感冒了！绝对是背后有人骂我了！”
看着少女一边不打自招一边往自己的运动外套里缩，越前龙马狐疑地跳了跳眉梢，然后起身走向宫城良善的卧房。
“咦，你干嘛去？”一种奇怪的违和感油然而生，光头少女眯起双眼，在心里反复思索着这家伙进了家门后的种种表现，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就像现在这个时候一样。
“去拿被子。”
灵光一闪，她毫不犹豫地抓住它，激动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就是这个！你明明是第一次来我家！怎么知道那是我的卧室？”
脚步一滞，背对着少女的越前龙马轻蹙了一下眉头，却并不慌张。虽然他并不打算瞒着她，但这种连自己都没办法解释的事情，说出来她也不会信吧？
自己从26岁重新回到了婴儿时代，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实际上是个42岁的中年大叔。就算是那个追了自己十年，甚至会为了自己去死的宫城良善，也不会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更何况现在的少女，对他的眷恋和依赖并没有那么深。
慢慢地转过身看着她充满问号和执拗墨色双眼，他淡定地把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呢？”
用一句话把少女噎住，迈开大步进了屋子，迎接他的却是空荡荡连床单也没有的床。心下闪过一丝疑虑，又在想起少女刚刚的质问时抹去。他皱着眉头走了回去，问：“被子和床单呢？”
正胡思乱想拼命思考答案的少女一听这话自在了。脸上浮起红晕，她捏住自己的塌鼻子，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洗掉了。备用的在楼上的储藏室。”
哪知话音刚落少年就上了楼，轻车熟路的背影让宫城良善迷茫地皱起了眉头。这已经不是直觉而是事实了，越前龙马肯定有事情瞒着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事情对自己很重要。
有个从来没进过家门的人对家里的一切了若指掌，是谁都会产生危机感吧？
环顾了一下熟悉的摆设，宫城良善哆嗦了一下，拉紧了越前龙马给自己的外套，然后光着脚咚咚咚地跑上二楼。
“越前……”
二楼只有三个房间，书房、琴房和储藏室。那都是宫城良善不怎么喜欢去的地方。前两个一直都是宫城良子的领地，后者在光头小姑娘心里烙下过很深的阴影。
所以她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少年在里面翻找，却并不进去。
越前龙马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头闪过一丝黯然：“小时候在这里被蛇咬过？”
宫城良善呆住了。诧异地瞪大双眼，不确定地猜测是不是伦子阿姨告诉他的，却被对方否认。
“我妈不知道这件事。是你前两天说梦话讲出来的。”
看着少年明显嗤笑自己的样子，光头少女有些恼怒：“我、我哪有啊！”
“啊……真是后悔啊，早知道第二天把那块小地图指给你看了。”抱出泛着霉味的被子，越前龙马轻蹙了一下眉头，转过头的时候脸上却带着戏谑的坏笑。
“骗人……”宫城良善想起上回被他讲打呼噜，心里渐渐没了底气。她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良久狐疑地抬头看他，脸蛋微微透着尴尬的红晕，“真的假的啊……你、你怎么还不出来？”
他什么时候把被子又塞进去了？
“等等，你、你要干什么？！”
干嘛用那么生气的眼神瞪着她！不要过来啊！想打架么？！
宫城良善条件反射地摆出了格斗架势，看得越前龙马一阵头疼。忽视自己又要翻白眼的欲望，他轻哼了一声，猛地出手挡开她的拳头然后把人抵在了墙上，鼻尖与鼻尖的距离只有一毫米。
猛地屏住呼吸，光头少女诧异地看着这个轻易破坏自己防守的家伙，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十天不训练身体机能严重退化。
“十天根本算不了什么。”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越前龙马低头埋在她的肩窝呢喃着，“而且我也不是来吻你的。不用紧张。”虽然他很想这么干。
宫城良善一听刚想羞愤地抗议，却发现自己被对方圈着腰抱了起来，光溜溜的脚丫子离开了冰凉的地板，在空中蹬了两下很是无力。
“女生例假的时候不可以光着脚乱跑。”扛大米似的把人扛下楼，越前龙马把她放到沙发上，然后伸手抓住她的脚，冰凉的触感让他看向宫城良善的眼神愈发凌厉。
用力把脚从他手里抽出来，却屡战屡败。光头姑娘放弃了，索性把脚往少年温暖的怀里一窜，当热水袋一样暖着。脸上满是破罐子破摔的褶子。
好笑地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脚心，越前龙马转身又跑到楼上搬下一床被子。然后盖到两个人身上，宫城良善自动自觉地把脚踹了过来，被他一把抱住暖在了怀里。
他知道这家伙的脚只要一个小时不打球，就会是冷的。冬天一到还很容易抽筋。为了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她每天晚上都会给自己按摩脚底。据说很早以前是她母亲做的事情。
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试探性地戳了戳她脚底的几个部位，然后明显感觉到了少女的僵硬。
宫城良善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疑虑再一次从心底跑了出来，心情却比之前更加复杂。感受着脚底陌生而又熟悉的动作，她想问他，却对着少年认真的神情怎样都开不了口。
挣扎了很久她才轻轻地吐出一句：“越前龙马，再这样下去，我会完蛋的。”
少年没有看她，只是轻笑了一下，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说着无关的话：“老妈本来不让我来。她说你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眨巴了两下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宫城良善等待着下文。
“可是，我不放心。我对现在的你说不上有多了解，根本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
锃亮的光头上竖起了一排黑线。宫城良善干笑了两声，“你放心吧，我没有多少人追。”
“什么啊，真得有人追你啊。”危险地眯起眼睛，少年转过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了不悦，“我还以为你还差得远。”
虽然早就改掉了爱说口头禅的习惯，但偶尔仍旧会冒出来。这就是习惯的力量。
他越前龙马习惯了宫城良善在身边的日子。说实话，重生的十六年他过得还不如之前的十天充实。虽然仍旧不情愿承认，但他的生活里至少有三分之一是空白的。十六岁的宫城良善的出现，一点一点地填满了它。
他之所以坦然面对少女的疑虑，甚至毫不掩饰自己重生者的身份，那是因为他早已渡过了纠结期，心里对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都清楚得很。
有些话，即使可能莫名其妙，他还是要讲出来。他不会亲手在两个人之间埋下隐形炸弹。
“宫城，我并不只是越前龙马而已。”
“诶？”
光头少女的脚仍旧被少年细致地揉捏着，甚至逐渐恢复了热度。但她的手却慢慢地发冷，紧握成拳，那是她紧张的表现。
“因为时间和年龄的差距，我曾经试图否认过，但是后来发现我错得很离谱。”越前龙马看着她墨色的眼睛，随着头顶上暖暖的黄色灯光用温柔的目光笼罩她，正色道，“无论是十六岁，还是二十六岁，我喜欢的都只是宫城良善。与你对我的付出无关。就像网球一样，决定胜败的往往是基础能力，那些都只是锦上添花的技巧而已。”
【所以，如果哪天你知道了我的过去，请不要怀疑。
你不是自己的替代品。我爱的人，一直都只是此时此刻的宫城良善。】
无厘头的告白，却莫名地让人安心。虽然只有短短十天，但自从两个人确定关系后，她就没有怀疑过他是不是真得喜欢自己。因为每当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她就只能在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样子。
越前龙马的眼睛，一直都分毫不差地看着自己，没有游移，没有混沌，没有分神。
被他握着的脚底忽然不自在起来，像触到了滚烫的开水一般猛地缩了回来。宫城良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躲进了被子里，一边嘀咕着：“搞什么啊！好不自在啊……龙马。”
最后那两个字极轻，几乎只是单纯地吐气而已。
但是越前龙马却笑了。他也不掩饰，因为某个人正扮演着缩头乌龟根本没敢看他的表情。
“诶～，这样就不行了啊你。”
受不了自己这副窝囊德行的少女猛地从被窝里窜出来，用怒气掩饰羞涩：“别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啊！你是不是该回家了啊！”结果起来得过于猛烈眼前一黑，她直挺挺地扑进了少年的怀里。
心满意足地抱了个满怀，再细心地把被子掖好，越前龙马趁着姑娘仍旧没回过神来，亲了光溜溜的头顶一口。
“喂！”迅速捂住被亲的地方，宫城良善想要狠狠地剜他一眼，却发现自己总是不自觉地放软目光，败下阵来。懊恼地撇了撇嘴角，光头姑娘再次破罐破摔，直接把少年压倒在沙发上，然后对准嘴巴张口就是一咬。
“……”无语地看着自家女人一副报仇后的得意感，越前龙马伸手压住她的脑袋再次凑近自己，眼角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笨死了……这个才是接吻。”
话音刚落便封了少女企图抗议的双唇，轻轻舔咬着，从容不迫地，如胶似漆般，许久都不曾分离。
第二天晨光微熹的时候宫城良善醒了。望望落地窗外的青涩天空，她想伸手揉揉眼睛，却发现头下枕着的不是枕头，是某人的胳膊。
转过脸去看近在咫尺的少年，绵长的呼吸规律地洒在她的脸上，原本波动不安的心情在瞬间平静下来。
轻轻地用指尖抚过少年好看的眉毛，然后沿着挺拔的鼻梁滑倒鼻尖，使坏地捏住少年的鼻子不让他正常呼吸。
她注视着少年轻蹙了一下眉头，然后微微张开嘴巴若无其事的样子，无奈地收回自己的手，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翘。
伦子阿姨说的没错，她确实需要时间一个人静一静。但说实话，如果可以，她更想窝进越前龙马的怀里大哭一场，而不是一个人悲悲戚戚地缩在床角。虽然不排除会让她把依赖转移到少年身上的可能性，但她会努力，为了他们两个人，学会真正的独立。
“谢谢你，龙马。”
越前龙马醒来的时候，宫城良善已经留了条子，一个人去了久违的学校。餐桌上有着简单的日式早餐，盛牛奶的玻璃杯上还有小贴士，“加热后再喝”五个字被人用力地加粗，看得少年的起床气立刻消散。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把牛奶放进了微波炉里，抄着双臂等待着，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但是，好心情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戛然而止了。
他取出牛奶，不紧不慢地走向玄关，与来人急切的敲门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可能是隔壁的斋藤未来。他心里想着。宫城良善向来就和她同进同出。他想起了昨天下午在电视上看到的新闻，眼底酝酿着一场风暴。
看看宫城良善的心情就知道，那个让她厌恶至极的父亲这十几天来并没有出现。可是，以他上辈子十年对那位先生的了解，良子阿姨在他心里的地位绝对不低。
慢慢地打开那扇门，越前龙马果然在门外看见了似曾相识的身影。来人愣了一下，严肃的刻板的脸上透出一丝愕然。但他还是迅速掩饰了过去，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冷声问道：“请问，这里是宫城良子的家吗？”
越前龙马抿了一口牛奶，露出了略带讥诮的笑意：“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他满意地发现中年男人僵直连身体，收敛笑容，脸色也一点点地变冷，“十二天前开始，只有宫城良善一个人住在这里。”
他撒了一个小谎。但事实的本质他并没有扭曲。虽说二十三岁的时候曾经帮过这个男人，但说实话，他对现在的坂本安森没有多少好感。
即便他也是以事业为主的男人，但他不能忍受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事业抛弃了宫城良善和她的母亲。甚至，这个梳着一丝不苟油光水亮的发型，面容俊美的未来的首相先生，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伤害自己的儿女。
上辈子越前龙马来不及也没那个立场阻止他。
这辈子，他一定不会允许宫城良善一次又一次地遭遇伤害。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Episode.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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