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第三十二章:出师未捷 ...
-
舒雅也是一夜没睡,原因是毗昙进宫一直没有回来。她焦躁难安,生怕他出了什么岔子,而她又什么都做不了。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起金庾信对自己的怀疑——她也怀疑自己是否真有那个与强敌对抗的能力。
“公主。”
就在她徘徊于庙宇门口的时候,苏阏川动听的叫声从不远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看过去,不禁升起一种感激,总算有个人在这个时候出现,至少能帮她解解难吧。
“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大步迎上前,担忧问。
“和往常一样啊。”苏阏川有些莫名。
这么说来,毗昙不该是擅闯神堂被神女们捉去了才是,要不然宫里也不能没有闹出任何动静。那么,他去哪儿了?舒雅不禁更加担忧起来。
“怎么了?”苏阏川关心问。
舒雅摇头,决定暂时不去多想,只问他有没有了解到一些跟斯多含梅花下落有关的线索。
“我确认过,自从唐国来使抵达徐罗伐之后的第七天,宝宗郎日月星徒的心腹和石品郎青龙翼徒的心腹都很少在王宫出没,就是一天到晚喜欢跟在石品郎身边的青龙翼徒协城也会时常不见人影。”苏阏川了解到这样的情况,虽然不知道是否有用,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出来。他还做下了一定的判断:“他们似乎接受了一项特殊的任务。”
“是啊,美实下令逮捕我的时候,日月星徒和青龙翼徒的确没有全部加入行动中。”舒雅倒想起来了。她算算时间,回想起唐国来使第六天和第七天发生的事情……她只记得自己看到了柒宿和昭火,之后让天明去神堂探查。难道,天明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反而打草惊蛇?如果美实将月川也藏在神堂,得知天明的疑心之后,她会做什么?当然是将月川转移出去。如此就要动用一些人力。
宝宗和石品的心腹,接受的任务会不会是保护月川?这只是舒雅的一种猜测。不管怎么样,舒雅都让苏阏川密切关注青龙翼徒协城的一举一动,渴望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另外,宝宗和石品的一举一动你都要格外注意。”舒雅还说,“美实信任他们,许多事情也会交给他们去做。而他们,也是你和飞天之徒可以接近的人。美实既已拥有斯多含的梅花,是不会什么也不做的。特别是在天明公主‘意外’升遐之后,她一定会借此事掀起新的阴谋……”
“德曼啊,臭德曼……”毗昙的喊声打断了舒雅和苏阏川的谈话。他跑过来,一脸兴奋的样子。
舒雅看他不像是出了什么状况,一时竟有些生气,不禁嗔怒道:“你怎么才回来?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毗昙的笑顿时僵住了,看她微蹙眉头的样子,心里反而升起了一丝暖意。接着,他就那样毫无礼数地伸手弹了一下她的眉心,笑着说:“有什么好担心的。”
舒雅望着他,几乎傻掉。
“呀!”苏阏川则是对毗昙大声喝斥,“你小子胆敢对公主这样无礼吗?公主,是公主啊!”
“唉哟,我知道了,知道了。”毗昙听了很不耐烦,忽而小孩子气看着舒雅问:“德曼是不会介意的对吧?至少在正式得到百姓认可之前,我还是想叫你德曼,臭德曼。”
“真是!”苏阏川气疯了,几乎想拔剑剁了他,一边骂,“真是无法无天的臭小子!”
毗昙则不予理会,只是期盼地看舒雅。
“阏川郎,你先回去办事吧。”舒雅对苏阏川说。
苏阏川应声,临走还不忘瞪一眼毗昙,意思像是“再让我看到下一次一定对你不客气”。毗昙则冲他做了个鬼脸。苏阏川气得伸拳示意直想揍他,只是被舒雅微微笑当他们闹着玩的表情给拦住了——舒雅当是玩笑的事,苏阏川也愿意将其当成玩笑。
“都说他是徐罗伐最好看的花郎。”苏阏川离开后,毗昙还不忘拿他离开的背影取笑,“他画上花郎妆,应该很像女人吧。”
“昨晚去哪儿了?”舒雅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神情变得严肃问。
“一直在神堂的密室和暗道转悠,所以回来晚了。”
“果然有密室吗?”舒雅大喜。
毗昙点头,而后告诉她:“不仅仅是密室这么简单。神堂下面,基本上可以说,有一座地下宫殿。甚至还有暗道通往美实宫……我就是为了找那条暗道的出口,才花了一晚上的时间。”
这个消息虽然震撼,但舒雅想知道的却是:“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吗?你说的是那个有点疯癫大半夜还到处乱跑的中年女人?”毗昙反问。
“是,就是她。”舒雅欣喜,尽管他的形容词不甚美好,“你看到了是吧?她现在怎么样?”
“过得不错。神女们对她很关照,就算大半夜乱跑也没有对她发脾气。”毗昙看舒雅听着一脸高兴的样子,于是问:“她是你什么人吗?”
“是啊。”舒雅于是告诉她自己跟昭火的关系,还有她们一起经历的坎坷,旋即,她又对他恳求道:“毗昙郎,请一定帮我把我娘带出来。”
“当然,”毗昙笑着答,“义不容辞。”
正经事说完,毗昙就从怀里掏出了两个饼,兴冲冲递给舒雅道:“一定饿了吧,先吃这个填填肚子。待会我去林子里打点野味,我们好好吃一顿。”
舒雅接过饼,听他说这些话,感动得鼻头都有些酸涩。这种时候,得到一个人这样的照顾,她真的觉得很温暖。
“毗昙郎,”她笑着,抬起微红的眼眸说,“谢谢你。”
毗昙发现她眼里的湿润,不禁叹声,意味深长丢出一句话:“女人就是女人,这么多‘谢谢’,这么多‘感激’,就算是尊贵的公主,也是女人啊。”
“因为毗昙郎眼里从来没有权势啊。公主算得了什么?就算神国第一的王站在你面前,你也视若常人。”舒雅这样剖析,不时嘴角扬起轻盈的弧度发出了一声感慨:“这也是我要把毗昙当成朋友的原因。无论将来我们的身份如何变化,德曼和毗昙都是朋友。”
毗昙笑了,得到德曼公主这样的信任,他很高兴。但他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十岁那年师傅跟自己的对话:
“这张地图,有什么用呢?”
“等你成为王,这张地图就会有大作用。”
舒雅岔开话题,让毗昙进破庙里休息一阵再出去打野味。毗昙也觉得一身疲累,想想便答应了。
下午的时候,苏阏川又来了。他给舒雅带来了好消息:“今早回去之后我看到了青龙翼徒协城,便让七贤跟着他。午饭后七贤告诉我,他跟着协城到了徐罗伐西郊迷龙谷一家私宅附近,看到宝宗郎和石品郎的心腹都在那儿做看守。”
“看守吗?”舒雅问,“有没有确认他们在看守什么?月川大师是不是在那家私宅里?”
“还不清楚。”苏阏川摇头,眼睛里却是不失兴奋的光芒:“不过,七贤虽没敢贸然进去察看,但他听青龙翼徒协城等人抱怨说‘迷龙谷的环境没宫里舒服,不知道美实宫主什么时候才会把大师重新接到宫里住’。他们口中的‘大师’,会不会就是月川大师?”
舒雅觉得极有可能,但是没有确定之前,她也不好让苏阏川带人行动起来。因此,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月川到底是不是在迷龙谷的那家私宅里。
“阏川郎,”苏阏川又要跑回去的时候,舒雅不禁叫住他,有些歉疚道,“辛苦你了,总是让你跑来跑去。”
苏阏川笑了一下,而后正经道:“身为花郎,为花郎的主人办事不是应该的吗?而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现一抹哀痛接着道:“我这么做,也不仅仅因为公主您,还因为天明公主。天明公主升遐,怪我没有守护好她。现在,除了以死明志,我能做的不就是完成她未了的心愿吗?”
“你知道姐姐未了的心愿是什么?”舒雅问。
“当然是……”苏阏川突然低眸,其言论戛然而止,眸光闪烁之后方才抬起,说:“天明公主未了的心愿,是希望公主您好好地活着吧?我过去没有守护好天明公主,现在和以后,一定要守护好活着的德曼公主才是。”
舒雅只是笑,古板而衷心的苏阏川,就是这样啊。
“那我先告退了。”
舒雅应允,提醒他诸事小心。
苏阏川点头,走出几步却是回转身略有迟疑道:“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公主。”
“明明想说,又有什么好犹豫的?”舒雅笑他。
苏阏川觉得也是,索性告诉她:“庾信郎家里好像出什么事了。听龙华香徒的谷使欣说,舒玄公的属下一早就把脸色十分难看的庾信郎紧急叫回家了,到现在还没回到王宫,也没给他的龙华香徒任何交代。风月主问起,也没有人能给出一个解释。”
舒雅觉得奇怪,以她的了解,她认为无故玩消失并不是金庾信爱做的事。不过,她也管不着,就算心底担心,她也是管不着的。
于是,她只给苏阏川四个字的反应:“我知道了。”
苏阏川自然诧异,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至此,舒雅却是对金庾信有种期盼。她时不时都会跑到破庙外面,看看他是否来了,然后她好问问他,他的家里是否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只是天黑了,毗昙要进宫去把昭火带出来,金庾信也没有出现。
“你在等最美花郎的消息?”毗昙看她有些坐立难安,就问了一句,不等她回答,他就自顾开始劝慰:“别这么焦躁。好消息总会有的。神国最美花郎嘛,办事也一定不赖。”
“嗯。”舒雅笑了一下,而后嘱咐他:“你进宫,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放心吧。我可是毗昙,神国最厉害的也是唯一的无名之徒,毗昙啊。”
而就在毗昙前脚刚离开,苏阏川又跑来了。他额上还留有细小的汗珠子,样子着急而严肃。
“发生什么事了吗?”舒雅迎至破庙门口,也有些担心,忽而问:“是不是庾信郎出什么事了?”
苏阏川摇头,告诉她:“是月川,月川大师被人先行一步抢走了。我确认过月川大师就在迷龙谷,晚上就带着飞天之徒,还有龙华香徒打算将他带出来,不想到那儿的时候,只看到那家私宅遭人袭击了,几个青龙翼徒和日月星徒的血还是暖的。”
“还有其他人也想得到斯多含的梅花吗?”舒雅难免诧异。
“我猜,是复伽会。因为我在月川大师房间的抽屉里,除了看到大明历,还看到了这个。”苏阏川掏出大明历,翻出夹在其中的一张纸——一张画有乌龟图案的纸。他解释说:“这是复伽会的标志。”
“复伽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