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死于非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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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都住手！”天明命令的声音在树林的远处高高响起。“龙春公，林宗郎，我以神国公主之名义，命令你们放下武器！”
所有人惊异于公主的到来，停止了打斗。
小叔子金龙春拿着真平王的圣旨上前，劝解天明：“公主，这也是陛下的旨意。为了神国，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啊。”
天明怀疑地将那所谓的圣旨拿到手中，看了看发现竟然是真的，她很意外。但是她，终于将圣旨丢到地上大声道：“圣旨是假的。”
“公主……”
“龙春公你假拟圣旨意同谋反。”天明打断他，旋即命令：“林宗郎，还不快快将其拿下！本公主恕你无罪。”
林宗犹豫一时，终于听令，让护国仙徒将金龙春拿下。金龙春的私兵也都放下武器不敢反抗。
舒雅知道，天明是为救她而来的，但是想到真平王的旨意，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看着她的到来，她已然笑不出来。
“德曼……”天明走到她跟前，想要握她的手，但见她有逃避之意，她就愣了一下。但是她，还是坚决要抓住她的手，唉怜问：“没事吧？”
见此情形，不明舒雅真实身份的护国仙徒，包括林宗在内都感到异常不解。
“公主，多亏您及时赶到。”金庾信见舒雅不做声，他就说话打破这样的尴尬。
天明看向他，感激道：“你们没事就好。”
“美实的人，不会轻易放我走的。”舒雅冷声说，“就是公主来了，只怕也于事无补。”
“德曼……”天明看着她，露出鼓励的笑说：“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
舒雅方才正眼看她，见到那样情真意切的脸孔，她的心顿时柔软了。转念觉得，要杀自己的是真平王，又不是天明，她又凭什么对她摆脸色？天明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啊。
她很想为上一刻恶劣的态度跟她道歉，但是好像很难说出口，她便冲她微微地笑了。
天明见状，不禁高兴，方才不被抗拒握起她的手，叫了一声“德曼”。这一刻，她是有多希望她能喊自己一声姐姐。只是她终于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走吧，我送你上船去唐国。不用怕，有我在就什么都不用怕。”
话虽这么说，但天明的到来，也不过能够阻止金舒玄和金龙春而已，她阻止不了美实的势力。因此，他们到达海岸线之前，不得不偷偷行事，以免与柒宿石品还有宝宗的人发生正面冲突。
“德曼啊，”为了掩人耳目，天明想了一个法子，她说，“你跟我换一身装扮吧。我们再分头逃跑，而后到海边碰头。”
“公主，”苏阏川有些反对，“这样美实的人都会去追你，只怕……”
天明却是不以为然，笑笑道：“美实她，要活着的德曼啊。”
“可是，”舒雅也有些犹豫，她说，“美实的命令还有，如果抓不到活口，尸体也不会放过。万一柒宿他们不耐烦了，直接要命也不无可能。”
所有人都沉默了。
“按我说的做吧。”天明一句坚持打破一时的沉寂。她的态度很坚决。她甚至还下了一道命令：“庾信郎，护送德曼去唐国，再也不要回来。”
舒雅听了大为惊讶：天明怎么让即将与自己举行国婚的金庾信陪德曼走掉？如果失去德曼是失去了左膀，她又为何还要舍弃自己的右臂？她看一眼金庾信，倒发现他一脸凝重，而并非诧异。许或，他早有这样的想法，甚至向天明表达过这样的想法吗？
不管怎么样，天明还是跟德曼换了一身装扮，并且，她还让苏阏川和金庾信也调换花郎的衣服。而后，她带着苏阏川，德曼带着金庾信，就分头出发了。
一路，金庾信不止一次注视女儿装扮的舒雅。他难过地想：也是美丽的公主啊，却要过逃亡的生活。
这样在金庾信跟前，舒雅也很不习惯，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二人一前一后行走的过程有些沉默。但是终于，舒雅还是说话了。她问：“庾信郎真的要跟我一起去唐国吗？”
金庾信回眸看一眼，边走边答：“这也是公主的命令。”
“你呢？”舒雅想知道的是他的心。
金庾信不禁停步，方才回转身告诉她：“也是我的真心。”
舒雅听后低了眸。金庾信唇角扬起细微的笑意，而后便继续赶路。
“那公主要怎么办？”舒雅突然大喊一句道，“公主她，喜欢庾信郎啊。公主曾很期待与庾信郎的国婚。”
金庾信愣住了。
他或许不知道天明的爱慕之心吧。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心思继续走道。舒雅也便没有打搅。她想，他自己会有一个决定。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当柒宿等美实的人发现“掉包计”的时候，林宗又带了护国仙徒与之周旋，给天明和舒雅的汇合赢得了时间。
天明和舒雅换回各自的装扮一起来到海边，自然遭到士兵的拦阻。天明便亮出自己神国公主的身份，勒令他们让道——这便是她之所以不顾一切也要亲自赶来万弩城最紧要的目的。
她以为，只有她神国公主的身份才可以稍稍压倒美实擅自动用的国界军队。然而，她错了。这些护国士兵，只听军令。
“公主的命令你也要违背吗？”苏阏川拔剑相向，直指引领这些士兵的首领。
“就算杀了末将，末将也只听军令。”那人丝毫不肯退步。
“军令？你们听的究竟是谁的军令？”天明也觉愤怒，“你可知道，兵部令薛原将给你们上峰的命令，不过是美实的命令，而非陛下的命令？”
“这……”那人犹豫，但很快还是坚决说：“不管是谁的命令，末将也只听上峰指示。”
“荒谬！”天明气疯了，终于看向苏阏川，下令道：“替本公主杀了这个冥顽不化的蠢货！”
听言，苏阏川手上一动，果然麻利地将其解决了。
天明掩不住内心的惊惧，吓得后退一步。这是第一次，她用己之口要一个人的命，并用己之眼，看到那个人死在自己跟前。
但相比这个，围住码头的士兵见到自己的首领被杀，都震怒了。他们都是上过战场视军令如山的人啊。因此，他们合起来阻止舒雅上船，让她步履维艰。
“看来，非要多造杀孽不可了。”不待天明有所命令，毗昙就冲上前，对着那些士兵杀开了。
苏阏川看一眼天明，终于也冲了上去。金庾信如是。
就这样，他们大开杀戒，只为杀出一条可以通向唐国的血路。
“这样为我，只怕会招惹不小的麻烦。”舒雅真不忍想象天明日后独自收拾烂摊子的情形。
天明却笑了，她用那无限爱怜的眼神望着她，呢喃说：“我是姐姐啊。”
舒雅动了动嘴唇，不知道作何表情方能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
“德曼啊，”天明忽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问，“能喊我一声姐姐吗？”
舒雅抬眸，心想不过就是一声“姐姐”，可她张口却是发现，想要喊出“姐姐”二字，是那样艰难——根本艰难得不由她决定。这一刻，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德曼的意识在作祟。也许，是德曼不愿意么？
“小心！”就在舒雅纠结不已的时候，天明突然睁大眼睛大叫一声奋力将她推到了地上，接着……
舒雅再看她，只见她胸口处插了一支箭。鲜红的血，慢慢渗出来，染红她的衣裳……她微微张着嘴，看着自己的胸口，又看一眼地上安然无恙的舒雅，竟然笑了。
她终于倒到地上，动也不动。
“公……公主……”舒雅的眼泪早已滑落，但是她的身体却在这个时候又一次发生猛烈的颤栗，她就算连滚带爬也不容易触碰上天明躺在地上的身体。她很焦急，望着跟那些士兵打斗不止的金庾信和苏阏川，她只得“啊”地一声发出野兽般的悲鸣。满心的不忍和伤痛，令她失了言语，说不出一个字来。
刀剑的战争停止了。苏阏川和金庾信跑向天明，看到她的状况，皆惶然不安。
“公主……”金庾信将她从地上扶起，将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喊她，只是看着她胸口不断涌出的血，他也悸吓得不知所措。
苏阏川也在一旁叫她，只是于是无补，他怀着满腔的愤恨和自责，往周围看了看，终于在不远处的斜坡上，发现美生第一百个儿子，白虎飞徒的花郎大男浦背着□□脸惊慌地蹲在草丛后面。
但是他，看到生命危在旦夕的天明，不敢走开一步。
“德……曼……”天明的视线，始终投在舒雅的脸上，她看她止不住发颤止不住流泪的样子，似是很担心。
就算这个时候，她们之间还有着半米之遥的距离啊。
“德曼……”所有人方才注意到舒雅的反常。毗昙急忙走过去，要扶她起来。
舒雅碰到他的衣袖，就是抓得紧紧的，但是这样，也止不住身体的抽搐。她唯有借着他的搀扶，走几步才扑到地上，扑到天明身边。她哭着，可是口里却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能……喊我……一声……姐……姐姐吗……”天明艰难地向她伸出了手，眼里满是不舍地泪光，唇角却笑着，望着她，只是期望她喊自己一声姐姐。
舒雅想握住她的手，却发现自己颤抖得更加厉害。比起那次在贵亲王的殿阁，她这次甚至连说话都变得不可能。
“德曼你还在犹豫什么？”金庾信见舒雅这个时候了还在任性不愿喊天明一声姐姐，不禁大声斥责。
舒雅看他一眼，又看向眼神渐趋黯然的天明，着急得喘不过气来。可幸的是，她终于用自己颤抖的双手，抓住了天明的冰凉。她抓得紧紧的，几乎要抓碎一般。
“德曼……”天明的眼睛，终于支撑不住，随着她的头歪进金庾信的怀里，再也没有睁开。
“公主！”金庾信大叫一声，落下男儿的眼泪。
就在这一刻，舒雅的身体停止了颤栗。她喉咙里的哽咽也消失了。泪眼迷蒙的双目，只见天明从她手心滑落的冰凉躺在地上，像一张透明的白纸，凄厉而寒冷。
金庾信小心翼翼安放永远睡去的天明，忽而起身，执剑冲向那些士兵，一边大声道：“毗昙郎，护送德曼上船！”
他是要完成天明的遗愿啊。苏阏川见状，也杀进了战场。
毗昙拽起舒雅，不管她悲伤也好，恍惚也好，只是拽起她，生拉硬扯沿着金庾信和苏阏川开辟的血路，终于将她带到了船上。
金庾信砍断铁索，并用力将船只推了出去，而后看着舒雅说：“走吧！永远别回来。”
舒雅望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讲话，只是望着亲手将自己推出去的他，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就在毗昙掌舵令船只渐行渐远的时候，岸上跑来了柒宿石品宝宗还有林宗金舒玄等人。而在他们看到已然升遐仙去的天明公主之后，都震惊不已，久久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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