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德女王》文晴

27、第二十七章：生死逃亡

　　殿阁外面，宝宗的日月星徒和石品的青龙翼徒已将殿阁团团围住，只是谁也没有轻举妄动。陈大人穿着亵衣斥责了他们的无礼，并喊来唐国的护卫与之对抗。
　　“陈大人，”宝宗见礼，而后恭敬道，“我等是奉了美实宫主之命，缉拿神国的敌人。”
　　“你们缉拿敌人，胆敢缉拿到使臣的住所？难道，大唐使臣是你们新罗的敌人吗？”陈大人怒目相向。
　　“当然不是。”宝宗万分惶恐，急忙解释：“我们已经搜遍王宫，就差这一处殿阁没有搜，因此怀疑神国的敌人躲到了这里……还望陈大人海涵。”

　　“外面何事那么喧嚷？”屋里，贵亲王威严发声。
　　陈大人于是禀明一切。
　　“既是如此，让他们进来搜吧。”贵亲王恩允道。
　　“多谢王爷体谅。”宝宗和石品于是带了几个狼徒进到屋里，开始四下搜寻。
　　宝宗看到床上妆容妖冶的女子，不禁问：“那位是……”
　　“大胆！”陈大人一喝，而后润了润嗓子付到宝宗的耳边低声道：“难道我们王爷夜里找个舞姬寻欢你也要多问吗？”
　　宝宗一听忙低了头。石品和其他狼徒都聚集过来，再告诉他没有搜到人，他就只得蹙眉带着众人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多看一眼床上的女人。

　　出得殿阁，他就抓住竹方的衣领问：“有没有见过德曼？”
　　“没……没有啊。”竹方惊吓不已，想了想故作无知问：“发生什么事了？德曼怎么了？难道……你们说的神国的敌人就是指的德曼吗？德曼怎么会是神国的敌人呢？德曼他在战场上，可是为神国立下汗马功劳的人。”
　　宝宗一听松开他，终于带着众人远去，路上，他又遇到了苏阏川带领的追往王宫南门方向回来的飞天之徒。
　　“是不是出宫了？”宝宗问。
　　“守门的侍卫说不曾见过有人出宫。”苏阏川很疑惑，一边呢喃：“我就是看他往那个方向跑的啊。”
　　“宫门附近，都好好查过了吗？”宝宗问。
　　苏阏川点头，而后问：“到底出什么事了？美实宫主为何要我们缉拿德曼？”
　　“说起来，”宝宗低眸告诉他，“我也不清楚。总之，抓到他。”

　　却说带他们都离开后，舒雅就将竹方叫到了房里，不管他看自己眼神的惊异，她只让他想办法找到金庾信。
　　“德曼啊……是德曼吗？”竹方还是打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大叔！”舒雅叫一声，问：“我拜托你的事，你听到了吗？”
　　“啊？什么？什么事？”竹方方才听人话。
　　“我说让你想办法去把庾信郎叫到这里来，要快。”舒雅着急道，“其他的，现在就不要多问了。”
　　“哦，哦哦。”

　　舒雅想，天下无双的美实很快会猜到自己的藏身之处，就跟贵亲王说明了。贵亲王当即就要舒雅连夜启程去往唐国，但是他不宜让自己的护卫送她出宫，就只能让舒雅自己找一个可靠之人。舒雅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金庾信。

　　竹方鬼灵精怪，果然不负他们所望，找到了金庾信，找到他之后，就是一通述说：“可是多奇怪啊，德曼居然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样子，穿着舞姬的衣服……”
　　金庾信没有给他解惑，径直就往贵亲王所住殿阁跑了去。他赶到时，舒雅已经换回了狼徒的装扮，以方便行走。

　　“发生什么事了？”金庾信进屋直接无视贵亲王，只又急又恼又担心抓住舒雅问，“美实何以这样明目张胆地抓你？”
　　“突然变成神国的敌人……”
　　“我不是问这个！”金庾信低吼，愤愤地盯着她，“公主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你，保你周全。可是实情，我要知道实情。”
　　“既然是可信之人，就以实相告吧。”贵亲王劝舒雅。
　　金庾信听言一愣，心里气恨：她把实情都告诉唐国的贵亲王了，居然还在犹豫是否要隐瞒自己。
　　“我是……”舒雅犹豫一时，想了想终于说，“我是公主的双胞胎妹妹。”
　　金庾信惊愕不已，抓住她的手不自觉松开了，他望着她，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就在他们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听完宝宗陈述后的美实已然心生疑惑了。
　　“舞姬？你说唐国贵亲王的床上躺着妖艳的舞姬吗？”
　　“是，宫主。”
　　美实眼里闪过一抹寒厉，一下子想到什么，顿时下令：“宝宗郎，立即抓捕那名舞姬！”
　　“这……”宝宗犹豫，那可是贵亲王的女人啊，他不敢贸然。
　　“快去！”美实冷冷道，“无论以何种理由，都要抓到她。”
　　看她命令之坚决，宝宗再不敢有半点迟疑。

　　“宫主，难道您怀疑那个舞姬，就是那个孩子吗？”薛原恭敬问。
　　美实勾起唇角，笑着轻点下颔，而后道：“只要抓到那个孩子，我美实期盼了三十几年的梦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为此，薛原也露出温和的笑意。
　　“比起这个，我现在要见一见柒宿公。”美实的眼神忽然变得狠厉，“他竟胆敢欺骗我美实说那个孩子死了。还有他身边的云姑，现在想起来，很有些眼熟不是吗？”
　　说罢，她起身就要摆驾神堂。

　　而当宝宗和石品带着人又一次来到贵亲王所住殿阁，要贵亲王交出侍寝的舞姬时，贵亲王轻巧地让陈大人译话：“以免此事传出去有辱本王威仪，本王思虑良久，方才已让人将她秘密送出宫了。”
　　“有何疑问吗？”见宝宗等人一脸着急和诧异，贵亲王故意用朝鲜语补充了一句：“现在去追回来，为时不晚。”
　　宝宗和石品一听，当即鞠礼作别，赶紧地就往宫门口的方向追了去，情急之下也便没有向守门的侍卫确认，贵亲王所言是否属实。

　　待他们走后，躲在屋里的金庾信和舒雅方才显身。
　　“等会儿再出宫，就没有那么多人追你们了。”贵亲王看着舒雅，笑着说。
　　舒雅颔首，也是笑了笑，而后给金庾信做了下翻译。
　　“出去之后直奔万弩城，乘船到我大唐疆域就安全了。”贵亲王走近她，眼里多出很多温和，还说：“我会提早回去与你会合。”
　　舒雅还是点头，只是想到就这样离开，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放掉这里的一切。”贵亲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我会带你开始新的人生。”
　　舒雅抱之以笑，只抬眸道：“再见。”

　　在陈大人的帮助下，他们得到一匹马，一些干粮，一些碎银，出发了。这时的宫门口已然敞开着，他们不耍任何把戏，径直就冲了出去。多亏贵亲王的计策，他们才得以这样轻松过关。

　　“庾信郎，”当马跑了一阵，离王宫越来越远，舒雅紧张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之后，她才问，“公主让你帮我逃跑，就不怕你再也回不了王宫吗？”
　　“比起你的问题，这个算什么吗？”金庾信微微侧目，说话的口气极冲，而后又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舒雅没有作声，只是抱紧他。

　　却说宝宗和石品分兵两路终于连个人影都没追着，不得不折回碰头，路上遇到宫门口的侍卫来报，了解情况之后不禁气得要命。
　　“石品郎，”宝宗首先冷静下来，做出下一步部署，“你带着我的日月星徒还有你的青龙翼徒，一直往那个方向追。我回去请示宫主。”
　　石品应声，很快便带着狼徒们快马加鞭重新追了出去。

　　宝宗回宫却是听说美实去了神堂，只好跑到神堂外面等，再见美实，也便见到了传说中的神国第一勇士柒宿。他很诧异，但他没管这么多，只将追捕的情况向美实禀明。
　　“既然唐国贵亲王和公主的得力帮手庾信郎都在插手此事，我们就要好好想想，他们会让那孩子跑去什么地方了。”美实并不着急的样子，忽而问：“听说唐国贵亲王很喜欢那个孩子，甚至有意要带她回唐国，没错吧？”
　　“是啊宫主。”薛原答，“因为特殊的缘分，贵亲王时常找理由见那孩子。”
　　“公主殿下一定希望那个孩子逃出宫后再也不要回来，那么，贵亲王不正好可以趁人之危吗？”美实挑眉，聪敏地笑了，而后看向柒宿说：“柒宿公，这个未竟的任务，还是由你来完成吧。算是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噢……你的眼睛，确实康复了吗？”
　　柒宿鞠礼，面无表情恭敬答：“眼睛康复了，谢宫主关心。我这就去将那孩子捉回。”
　　美实点头，待柒宿离开后，她便对薛原说：“也做你该做的吧。”
　　“是，”薛原会意，“小臣这就去放信鸽，让我们驻扎在万弩城的将军抽调士兵封锁海路。”

　　宝宗光听他们的对话，倒有些疑惑，跟上薛原方才悄声问：“父亲，为何要封锁万弩城的海路？德曼会跑到那里去吗？”
　　“那里不是去往唐国的捷径吗？”薛原提醒，“逃往唐国，是贵亲王之建议，也是公主之期望。”
　　宝宗方才领会。
　　“宝宗郎，”薛原突然回头，吩咐道，“你也去吧，务必将德曼活着抓回来。”
　　“是，父亲。”宝宗领命，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父亲，这其中，到底是为什么？宫主如何因为一个狼徒大费周章？”
　　“为宫主效力，”薛原斥责道，“你只需要听命行事，快去吧。现在还不是告诉你原因的时候。”
　　宝宗既没有多问。

　　翌日中午，金庾信和舒雅又饿又渴，他们的马也需要休息，就停了下来在途中稍作停留。两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心中再是有多少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气氛显得沉默。
　　而就在这时，后面响起了急急的马蹄声。
　　金庾信警惕地听着，知道只有一匹马，才稍稍放心。不多时，舒雅却是看清马上的身影，不禁大叫不妙，告诉金庾信说：“是柒宿，神国第一勇士柒宿。”
　　金庾信虽听过他的大名，但也不了解其中利害。
　　“我们快跑。”舒雅拉着他就往马背上爬。只是他们上了马还没跑出多远，柒宿就飞身杀过来，一剑刺到他们的马身上，害他们摔了个趔趄。金庾信为了保护舒雅，腿摔伤了，一时站不起身。

　　“庾信郎……”
　　“你快跑！别管我。”他对舒雅低吼。
　　“跑不掉了。”舒雅已然认命，对方是柒宿的话，她觉得自己没有跑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