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德女王》文晴

24、第二十四章：秘密解惑

　　美实和陈大人秘密交易的时候，金庾信早在交易地点做好埋伏，而他的龙华香徒则将跟踪美实的行踪故意暴露给石品的青龙翼徒并与之周旋。只是他们的动作被一向中立的飞天之徒获悉之后，苏阏川因为好奇，也介入了，不过他不代表任何势力。
　　金庾信透过屋顶揭开的瓦片，看到他们交易的内容不过一本历书——大明历而已。他很意外，难道这就是斯多含的梅花吗？美实说过的不管付出多少也要得到的斯多含的梅花，就是这本大明历书？

　　待到交易结束，舒雅就去见了贵亲王。贵亲王命人将陈大人叫入殿阁，就开门见山问话了：“你私下与美实宫主交易大明历书一事，属实？”
　　陈大人一听，当时就吓得跪到地上，直求饶。
　　“一本大明历倒没有什么重要的。不过你所犯的，”贵亲王冷冷说，“却是杀头之罪。”
　　“饶命啊王爷，王爷饶命……”
　　“美实宫主要大明历做什么？”贵亲王便径直问，还告诫说，“想活命就从实招来。”
　　“是，是……”陈大人在地上直哆嗦，缓和缓和被悸吓的心，方才答：“美实宫主掌握着新罗的神权，要大明历，也是为了接收更多的天启吧。”
　　“斯多含的梅花是什么？”
　　“这……”陈大人有所犹豫。
　　贵亲王便打翻桌上茶具，严厉道：“来人呐！”
　　“啊，王爷，我说我说……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陈大人嘀咕一声方才松口：“斯多含的梅花，除了是这大明历，还是一位精通星相之术的大师。他叫月川。美实宫主要我大唐的大明历，也是因为听了月川之言，说是通过大明历，可以算出下一次月食出现的时间。嘿嘿，王爷，这个在我大唐早就能办到了，何止算出月食，算出日食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小臣想，就算给他们大明历，也不会影响大唐之利益……”
　　“大胆！”贵亲王一声喝斥，“哪怕是一匹绸缎，你私自与外邦交易都是利用朝廷对你的信任，目无法纪蔑视君威。”
　　“王爷饶命，小臣知罪，再也不敢了，还请王爷饶命啊……”

　　贵亲王也没想现在处置他，吓一吓之后就放他去了，只说回国之后再做计较。舒雅得偿所愿，想着就要回去将这些情况告诉金庾信，却不料被贵亲王给拦住了。

　　“如果你们不想让美实宫主得到大明历，我可以将大明历拿回来。”他看着她，“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舒雅也知道，美实通过大明历得到更多的天启之后，就会有更多的机会利用自然现象控制百姓的思想，甚至达到其他目的。因此，如果能够假贵亲王之手收回大明历的话，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跟我回大唐。”
　　贵亲王原来还没放弃这个念头，而就在舒雅惊讶之余正要拒绝的时候，他阻止了她，说：“你无需急着回答我。离我返程之日还有十二天，也就是说，这十二天之间，你随时想好了，随时都可以给我一个答复。”
　　“我不会跟你回唐国的。”舒雅断然回绝，旋即她便告辞离开。
　　贵亲王只是笑。

　　金庾信知道美实的意图之后，就要去向天明禀明此事。舒雅忙将早就准备好的书信交给他，请求说：“顺便帮我把这个带给公主吧。”
　　金庾信诧异。
　　“你又有什么事瞒着我？”他很难做到不过问。
　　“我跟公主之间，总会有一些小秘密的。”舒雅不解释，只是认真提醒，叫他不要忘了把信交给天明。
　　金庾信答应了。

　　然而，他在面见公主之前，还是偷偷拆开了这封信，只见一句话：明晚同一时间，老地方见，有急事相商。
　　他方才想到，原来舒雅和公主会经常性地私下见面，也难怪她会那么快知道国婚的消息。他先前倒从来没有多想。那么这一次，舒雅说有急事相商，会是什么事？

　　作为局外人的苏阏川这会儿突然来找金庾信，舒雅告诉他说金庾信去见公主了，他就将舒雅拉到外面，问她：“你们龙华香徒和青龙翼徒又在玩什么把戏？”
　　“没什么，只是政治斗争必经之事。”舒雅也不怕他知道，“阏川郎还要听吗？”
　　苏阏川见她这样的态度，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心中好奇，但是又不想介入政治纷争，这样矛盾的感觉让他难受得很。终于，他还是跑开了，把这莫名的怨气强压下去。
　　看着他离开，舒雅叹了口气。事实上，苏阏川以及他的飞天之徒，也是天明极想拉拢的一派势力吧，就算不拉拢，她至少还可以用这群正义之士，执行一些正义的任务。

　　第二天一入夜，金庾信就对舒雅的行踪分外留意，终于跟着她来到了她经常与天明见面的那个亭子后面。

　　“德曼。”天明不多时就来了。
　　“公主。”舒雅迎着她一起坐了下来。
　　“还不到我们相约见面的时间，你让庾信郎传信着急见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天明很是担忧。
　　舒雅于是拿出小匣刀的样图，问她道：“公主是否见过这把小匣刀？”
　　天明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终于摇头，说没见过。
　　“那您能不能问问王后娘娘，还有陛下，问问他们知不知道这把小匣刀在哪儿？”
　　“为什么？”天明诧异，“为什么要问我父王和母后？他们知道这把小匣刀？”
　　“也许，是知道的。”舒雅没有多说，只是恳求：“公主，您就帮我问问吧？得到答案之后，我再告诉您原因。明天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
　　天明虽然很莫名，但是她没有多问，答应着就收起了小匣刀的样图，而后笑着转移话题：“听说你在这次任务中得到唐国贵亲王的帮助，立了大功。”
　　舒雅发笑，虚心道：“只是运气不错，正好贵亲王是我认识的人，也肯帮我。”

　　“公主，美实得到斯多含的梅花之后，对王室的冲击会更大吧？”舒雅想到贵亲王提出的那个条件，不禁想试探一下天明的意思。“如果可以让贵亲王收回大明历，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你有办法让贵亲王收回大明历？”天明一听惊喜万分。
　　“有条件的。贵亲王想以此换我成为他的人。”舒雅不妨实话实说，见天明惊愕的表情，她就哈哈笑又故作无奈道：“都怪德曼太有才了，惹得贵亲王很是欣赏我，真没办法……”
　　“不可以。”天明眉头紧蹙，坚决道：“带走德曼，如同带走我的左膀右臂。我是不会允许的。就算美实她这一次没有拿到大明历，她还是会通过其他方法获取的。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德曼你就无需多作考虑了。”
　　“嗯。”舒雅笑着，重重点头，坚定地说：“小人德曼也是坚决不会离开公主的。”
　　天明笑了。

　　“不过……”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她看着舒雅，良久才说：“德曼啊，这也是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听闻，唐国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你真的愿意弃而舍之，跟我走这样一条艰辛的路吗？”
　　“我们这条艰辛的路，不正在谋求像唐国一样清明的政治，让百姓也像唐人一样安居乐业吗？”舒雅并无野心，只是说出天明的梦想，“虽然公主只说对抗美实，是因为捍卫王权，但我觉得，捍卫了王权，也就是捍卫了百姓吧。”
　　天明听到她的真心，很是感动。

　　“对了，”舒雅恍然想起一件事，忙说，“公主，我还怀疑美实在神堂里藏了人，您是不是可以进去查查看？神堂不是不允许男人进出的吗？我有天晚上却是无意看到有位神女让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进去了。”
　　“有这等事？”天明大惊。
　　舒雅应声，旋即提醒：“要查的话，千万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天明思虑着点了点头，又让舒雅将那天的情况详细地述说了一遍。之后也就没什么事了，只是临走的时候，天明不忘问舒雅：“毗昙郎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舒雅说不知道，她就犹疑地没有多问。其实，说到毗昙，舒雅都会觉得脖子发寒。待天明走后，她就将系在脖子上的手绢解开，摸了摸伤口，想感觉一下有没有结痂的趋势。

　　躲在亭子后面的金庾信借着月光看到她脖子上的伤痕，不禁大吃一惊，冲动地就跳了出来。
　　“唔！”舒雅以为见着鬼了，先是吓一跳，看清楚之后更是舌头打结：“庾……庾信郎……”
　　她慌忙避开他的目光，试图将手绢重新系好，一边不无愠怒道：“你居然跟踪我！”
　　“谁弄伤的？”金庾信拿开她系手绢的手，并将手绢扯了下来，仔细一看，内心升起满满的心疼和责怨，又问：“是谁弄伤的？那晚见过贵亲王出来，你跟我分开后发生什么事了？”
　　舒雅惶然不安，想了想撒谎道：“我们分开后不久，一个蒙面人突然蹿出来，大概是怕我喊，就想杀我，只是幸得阏川郎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我是怕你担心，才没让你知道的。”
　　“王宫发生这样的事你也敢隐瞒？”金庾信不相信她，只问：“到底是谁？如果是贼人，以你的性子你早就告诉大家了……伤你的人，你认识吧？”
　　果然金庾信是不好欺骗的。但是舒雅坚持这么说，他也无可奈何，只是对她又气又恼：“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那把小匣刀又是怎么回事？”
　　“庾信郎你就不要多问了。”舒雅被问急了，就皱眉抗拒地说出这样无礼的话，“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管。虽然是你的狼徒，但也不需要事事与你交代吧。”
　　听言，金庾信苦笑，而后便毅然转身，走远了。
　　舒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关于毗昙的事，她自己也还理不清头绪，关于跟王室有牵连的小匣刀，她更不敢随意声张，就算是对天明，她也谨慎地没有多解释什么啊。
　　她怕惹祸上身，再连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