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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美实召见 ...

  •   回到住所,舒雅就将染了血迹的那块手绢洗干净晾了起来。翌日一早,她就爬起来收,不想这时,石品的青龙翼徒协城和另外两名狼徒来了。
      “你这又是什么装扮?”看到将手绢系在脖子上的舒雅,协城伸手就想去扯一下,只是被舒雅避开了。
      “青龙翼徒的讨厌鬼,有何贵干?”她一边叠好洗干净的手绢,一边问。
      “德曼。”这时,竹方高岛那帮人也起床了,看到这边有青龙翼徒的人,就围了过来,只是看到舒雅的装扮,也好奇起来:“德曼你这样……倒是很有味道嘛。”
      “好像……”协城突然伸手,抓到舒雅手里那块手绢的一角,硬要抢过去看,“好像有什么图案。”
      “呀!松手!”舒雅大呼小叫。
      协城硬要抢,甚至让另两名青龙翼徒的人帮忙。竹方高岛等人见状,立马伸出援助之手。结果是,呲啦一声,手绢被撕成了四瓣。
      所有人都愣住了。
      舒雅叉腰,怒吼道:“青龙翼徒的讨厌鬼们!知道这是谁的手绢吗?死定了!你们死定了!”

      协城吓得一直后退,然后意欲逃跑,只是跑出去好远之后又跑了回来,理直气壮道:“我是来传话的。”
      “什么话?”舒雅拼着手绢,怒气横飞没好气问。
      “我们高贵的美实宫主要见你。”
      听到这样的噩耗,舒雅再没心思顾虑手绢的事了。美实要见她,不知所为何事。
      “美实宫主为什么要见我们德曼?”竹方问协城。
      “美实宫主要见就是要见,没有为什么。”协城吊儿郎当做了一个请的姿态对舒雅说:“走吧。”
      “德曼啊,不要去。”竹方劝阻。
      “喔喝!”协城大喝,“龙华香徒竹方,竟敢违抗美实宫主之命吗?”

      正如他所言,美实的命令,不得违逆。舒雅不得不跟着协城,一直来到美实宫,进到她的书房。
      美实沉静地坐在那里,完成一幅画作。画上有一只凶恶的长着血红大口的老虎,一个年轻男子,手执一把巴掌大小的匕首……那匕首的样子,不是小匣刀的样子吗?舒雅不禁睁大眼睛,仔细地看,再也肯定不过,画上的匕首正是自己的小匣刀。

      “真兴王年轻的时候,曾被老虎咬住手臂,但他终于杀了那只凶恶的老虎。”美实给画作添了最后一笔,方才转身看舒雅,见她异于常人的装扮,愣了一下,但还是面若含笑问:“你猜他是怎么做到的?”
      见舒雅不做声,她自顾答:“真兴王把手伸进老虎的口中,用一把小匣刀刺穿了老虎的喉咙,最终杀死了老虎,救了自己。”
      “那个……就是那把小匣刀吗?”舒雅看着画作,有些痴愣问。
      “没错。”美实看着她,有些奇怪,不禁问她:“怎么不是问‘那就是真兴王吗’?”
      舒雅只觉恍惚,真兴王的小匣刀怎么会落在自己手上?
      “那把小匣刀,是绝无仅有的吗?”她的眼神,始终离不开那幅画作。
      “如同我美实,天下无双。”美实回答着,见她的神情很是古怪,不禁试探问:“你见过这把小匣刀?”
      舒雅方才回过神来,急忙摇头说没见过,只是怕美实看穿,就补充道:“不过小时候好像看到有人拥有过。但美实宫主说,这把小匣刀是天下无双的,那就应该是我看错了。”
      美实告诉她:“真兴王这把小匣刀,传给陛下了,陛下又把它送给了王后。”

      舒雅更加疑惑了,既然是这样重要的小匣刀,怎么会落在她手里?或者说,是德曼的父亲文弩拿的?母亲昭火拿的?所以王室才派人追捕吗?可是,事实却是美实派了柒宿这样的任务啊。

      “唐国贵亲王为什么见你?”美实突然转移话题——这才是她召见她的真实意图。
      舒雅想了想,觉得没必要隐瞒,就告诉她:“小时候跟贵亲王有过一面之缘。”
      “噢?”美实扬起一边眉毛,觉得有趣极了,“贵亲王竟然跟你,有过一面之缘吗?”
      “是。小人在唐国杭州的时候,曾经冲撞过贵亲王,不过他大人大量,倒没有责怪小人。”
      “我知道了。”美实笑着,“你可以走了。”
      舒雅告安。她离开后,薛原进来了,问美实有什么收获。美实告诉他:“这个孩子,似乎对真兴王传下来的小匣刀颇感兴趣。还请薛原公查查他的底细。”

      回到住所,舒雅就偷偷将小匣刀的模子画在了纸上。刚画好,金庾信就进来了。她赶紧藏起来,向他问安。
      “听说美实宫主召见你,没什么事吗?”金庾信紧张问。
      “就问我昨晚贵亲王见我的事。”舒雅告诉他,“我如实回答了。”
      金庾信没有觉得不妥,只是告诫她:“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一定要等我回来,就算是拖延时间,也一定等我回来。”
      舒雅抱之以笑。
      “不过,你脖子上怎么系着……是什么?”
      “不觉得这样更显英俊吗?”舒雅眨一下眼睛,旋即转移话题道:“庾信郎快去休息吧。我也该去执勤了。”
      说罢,她大咧咧跑出屋子。

      白天她还是会见到贵亲王。他冲她笑,她也大方地回应。找到机会,他就问她晚上是否有空,她说他要执勤,四下巡逻,恐怕没空。他就跟她约第二天晚上。她说到时候再说,恐怕会有其他任务。
      她在回避他,他明白,但是没有点破。

      黄昏的时候,她看到苏阏川休息好出来走动了,不禁想起那块撕烂的手绢,有些害怕交代,就有回避的冲动,但转念觉得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就还是上前,将他叫到一边解释说明了。
      “真的很对不起。”看他听完事情原委后仍然一脸死灰色的表情,舒雅想不出好的补救法子,只得说:“阏川郎要是不嫌弃的话,请容许小人德曼给您绣一块新的吧。”
      “你绣?”苏阏川气得快要发疯的时候听到这样风凉的话,他无奈得连脾气都没有了,终于道:“算了,算我好心没好报。”
      听到“算了”两个字,舒雅顿时活过来了,举起双手大呼:“阏川郎威武!”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之后,就心情愉悦地跑掉了。
      “疯小子……”望着她欢腾离去的小小身影,苏阏川嘀咕一声,嘴角却是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舒雅很想见见天明,可是去过他们常去的地方很多次,她都没有等到她。毕竟,这不是约好的日子。
      “你知道在王宫乱跑有多危险吗?快跟我回去!”
      就在舒雅最后一次失望离开的路上,她突然听到这样一个浑厚男人的声音从一旁的墙角传出来。
      “我……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陛下。”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音色中充满慌乱。可是,在舒雅听来竟然觉得熟悉。
      “跟我回去!”
      舒雅跟过去看时,只见高大的男人将蒙着头巾一身异域装扮的女人拉扯着往远处的方向走。女人不情愿依恋回头的时候,舒雅发现,那张脸……那张脸竟然是德曼母亲昭火的脸。
      “娘……”舒雅发出一个声音,脚下自然没有停步,她继续跟着,再无意看到男人的侧脸,认出他是柒宿之后,她更加肯定不过。原来那次的沙尘暴,没有吞噬掉德曼,没有吞噬掉昭火,亦没有吞噬掉柒宿。
      知道德曼的母亲还活着,舒雅心中的高兴,好比见到自己的亲人。犹记得,昭火对德曼的守护,是用生命不顾一切的守护啊。

      可是,昭火怎么跟柒宿在一起?又是什么时候来的王宫?舒雅一直跟着,跟到了由美实掌控的神堂。
      远远地,她看到一位神女走了出来,对柒宿恭敬而又不忘告诫道:“不能再出这样的事了。云姑精神不好,千万别再让她在王宫里乱走。还有柒宿公,您眼睛不好,没有美实宫主的命令,也暂时不要离开神堂吧。”
      云姑?说的是昭火吧。或许,柒宿隐瞒了她的身份?柒宿将昭火带回神堂的路上,言行举止虽然严肃,倒也看得出,他对昭火不像官员对待囚犯——他不想伤害她,所以隐瞒她是昭火的身份。

      不管怎么样,舒雅为今晚这样的重大发现感到兴奋而不安,看着他们进入神堂之后,她就匆匆离开,回到自己的岗位了。

      “德曼。”贵亲王刻意出来游荡的时候看到她,不禁愉悦地走了过去。
      “王爷。”舒雅行礼,方才强压自己难以平复的心情。
      “你有心事?”贵亲王问,“是不是我昨晚说的那些话给你带来困扰了?”
      舒雅急忙摇头,告诉他说:“不是的。我心已决,又何来困扰。”

      “德曼。”金庾信从回廊那头喊了一声走过来,见贵亲王便行了礼,而后命令舒雅说:“随我到西南阁。”
      “那这边……”
      “这边谷使欣会来看护。”金庾信打断他,说罢告别贵亲王就走在了前头。
      舒雅看一眼贵亲王,忽而凑到他耳边低声提醒:“记得斯多含的梅花。我们这边已经打听到,他们的秘密交易会在明晚进行。”
      贵亲王含笑点头,在夜色里风度翩翩的模样,真叫男人嫉妒死了。

      来到西南阁,金庾信就急着了解贵亲王跟舒雅讲了什么。她没有多说,只告诉他关于斯多含梅花的事情,贵亲王会从旁帮助。金庾信也便没有多问。

      “庾信郎……”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舒雅叫住他,终于道:“既然庾信郎已经注定了不能守护其他人,就请守住自己的心吧。”
      他越发频繁地关心自己,甚至吃男人的醋,她越发有些忧虑,所以才想说清楚,不愿看到他心中的火焰继续蔓延。
      他回头看她,她便不忍地转过身去,只因为知道彼此之间不可能有未来,就不想让对方陷得太深。
      “我啊,”想了想她又补充说,“从来不喜欢庾信郎。那样苛刻不通人情世故,明明早就知道我是女儿身,也毫不怜香惜玉,只一味教训我的庾信郎,我真是讨厌都还来不及。所以,守住你的心,然后奉献给公主就好。”
      金庾信只听见她说“从来不喜欢”以及“讨厌都还来不及”的话,心里就够难受了,难受得无言以对。

      “庾信郎,”舒雅又叫他一声,甚至冲他笑了笑说,“尽管如此,我始终是效忠你的狼徒德曼。”
      “你怎么可以这么平静?”金庾信望着她,痛心道,“这么平静地伤害我一片真心?是不是太平静了?”
      说罢,他转身大步地消失在夜色中。与其说平静,他更觉得残忍吧。
      舒雅想,他迟早会理解她现在的坚定是为了避免将来的痛苦。
      可幸的是,她的目的达到了。再跟金庾信碰面时,她从他看自己的眼神中,再也没有见到那抹柔情。
      他依然折磨她,给她多于常人的任务和压力,甚至责骂,只是这其中,或许多了一些愤怒的表达,不过舒雅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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