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事成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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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玉在木隋珍的院落外静静等待，除了听到房门的关闭声，再就悄无声息。
舒陵惊讶的看着木隋珍的床榻慢慢开启，一条幽深的暗道露了出来。
“舒陵妹妹不用怕，有一个你认识的人在下面等着你呢。”木隋珍已先一步下到暗道中，引领着舒陵慢慢步下台阶。
森冷的地宫，并没有因为四周燃点的火把而让舒陵感到暖意，她皱着眉头，低着头跟在木隋珍身后。
“这地宫只有历代药师的继承者才能开启进入。”木隋珍原本柔和温润的声音，现在听起来有些诡异空旷。
“很多位织罗城的城主都曾在这里修炼，如今又有一位新的继任者，将完成他的仪式。”木隋珍突然停下脚步，舒陵也急忙抬起头来。
地宫的面积很大，她们现在已经进入中心地带。舒陵看着周围一圈已经被火把照亮的，紧密相连的宫室，那些密闭的石门，让她产生一种难于言表的压抑感，脑海深处对这里的一切有一种恐惧和抗拒。
突然间，所有的火把全部熄灭，舒陵还没有因为眼前瞬间的失明而尖叫出声，她的正前方，两支火把又重新点亮起来，幽幽晃动的火光，投影在一扇微启了一个小小缝隙的石门上，一切静得可怕。
“妹妹，要见你的人就在里面，你去吧。”木隋珍的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舒陵惊恐的四下张望，“珍姐姐？珍姐姐？”她喊了几声，再也听不到木隋珍的声音。
冷汗顺着舒陵的后背往下流，她迟疑的几乎不能迈动脚步。怦怦的心跳声，微微的喘息声，令舒陵还能勉强保持冷静。看着那扇石门，舒陵终于慢慢抬腿上前。手扶在冰凉的门扇上，微一用力，地宫里回响起“隆隆隆”的门扇开启之声。
迈进门内，这是一间比较大的宫室，红铜所制的仙鹤长明灯一直排到深处，轻纱漫漫，余烟缭绕，除了可以看见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舒陵什么也看不真切。正在疑惑，沉静优雅的箫声响起，那耳熟的音律和似曾相识的几尾颤音令舒陵迈开了脚步。
箫曲愈发悠扬，舒陵透过层层薄纱，看到一个体态修长的身影笼罩在一团紫光之中。那身形既熟悉又陌生，舒陵原本已经放在嘴边的名字又吞了回去。
分开一幅一幅的薄纱，眼前的紫光越来越亮，舒陵突然发现胸口的定风珠骤然放射出青光，耳边也好像万乐齐鸣，嗡嗡的震得她有些站立不稳。刚刚伸出手想抓住些东西扶持，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她。舒陵抬眼一看，“小……言？”
眼前的小言让舒陵不敢相认，这才多长时间的分离，他已经长得像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眉眼间脱离了少年的青涩，增加了青年人的风采，本就是俊俏的少年郎，如今更成了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小言，真的是你？”当舒陵看到那再熟悉不过的笑脸时，她忍不住又问。
小言笑得更开心，他说：“陵儿喜不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
舒陵不知不觉地点一点头，小言拉住舒陵的手，又问：“那我这个样子和川玉比谁好看？”
舒陵一怔，她还真不知道这该怎么比。“这个，我……”舒陵想尽量小心的措辞。
小言眼神一暗，他松开舒陵的手，说：“还是不能比呀。”然后，径自往前走去。
舒陵急忙跟在身后问：“小言，这就是你的家吗？”
小言一直走到尽头的石椅，才停住。他一回身单手一撂下摆，坐在了雕有猎豹图腾的石椅上。“可以说是。”小言把玩着手里的神木箫。“把你的定风珠给我。”他朝舒陵伸出手。
舒陵看着小言把定风珠安在神木箫的一头，瞬间紫光大盛，箫身内异彩流动，像其他几件神器认主一样，那二十八字偈语出现在神木箫的背面。
“我说过，我就是木属神器的传承者。”小言把定风珠还给舒陵，自己则摇了摇手中的箫。
“你怎么会……你的身体……”舒陵震惊于眼前所见，小言自上次拼死一试后，身体已经不能承受过多的力量负荷，而现在看来他不仅安然无恙，还长大了那么多。
小言知道舒陵想问什么，他简单的一笑：“我现在是在药师府啊。我们织罗有不少古方秘药的。”说着，小言把神木箫递给舒陵。
“这是做什么？”舒陵接过来问。
“送你了。”小言盯着舒陵说。
“啊？这不是你母亲的遗物？我们完成定风珠的任务，还是要还给你的。”舒陵急忙解释。
小言嘴角微微一翘，“不用。”然后他离开石椅，站在舒陵面前。
“送给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要娶你为妻。以前我的身份配不上你，但是现在我既然可以拿回我的力量，那么作为织罗城的新城主，我相信足以和你匹配。”
“这怎么可能？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亲弟弟。”舒陵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可我不是。”小言又走近一步，舒陵却跟着后退一步。“我是织罗言，是此生此世心中只有你一人的织罗言。”小言说的激动，双手抓住舒陵的肩。“我的心只为今世的你而动，从来没有其他人，也不因为其他人，你懂不懂？”
舒陵被小言眼中的痴狂惊吓住，她用力挣脱，头也不回的向外跑去，边跑边说：“小言，你不要说了，我今生今世只把你当好弟弟。”
小言的眼中狠绝的神色一闪而过，他大叫道：“等等，还有一句话。”
舒陵停在石门边，微微侧身，满脸惊慌的看着小言。小言心中一痛，半晌才幽幽的说道：“你……你就那么信任川玉？你知道他是谁？你知道吗！”
提到川玉，舒陵惊慌的神色平复了许多。她微微一笑道：“他是我全心全意爱的人，这一点我知道。”
小言愤恨的瞪着舒陵，他突然背过身去，口中发出“赫赫”的低笑声。“好吧，你只要不后悔，我又怕什么。箫你先收着吧，我还要修炼几天，其实到了现今这个地步，有我没我都一样，我还有什么可犹豫怀恋的。”说着，小言身影倍显孤寂的走了回去，重新坐在了石椅上，闭上眼睛。
舒陵不知自己该如何安慰小言，“那个……长生调，还得你来吹的。”她轻声说。
小言的睫毛微一颤动，“谁说的，回去问问你家川玉，他早就会了。” ……
“今天晚上会出些事情，正好可以帮助你。这是两瓶药，别放错了。”杜云疆低沉的声音令香傩手上一抖。
“会不会伤害性命？”香傩紧张的问。
“不会，只是迷药，让他们都昏迷，暂时失去武功。”杜云疆神情诡秘的解释道，“如果是毒药他们会马上察觉的，再说我也是为了帮你，哪能让你杀人。”
香傩深吸了一口气，又问：“这样真能帮到我？”
“当然，你们圣火的人可能不太在意女子的贞节，但是中州人，尤其是他，如果你按照我的话去做，他一定会负责的。到时候，就是你选择跟着他，还是离开他了。你难道不想扬眉吐气？从舒陵手里抢过来，再扔掉？”杜云疆诱惑道。
香傩彻底动了心，她紧紧攥住手里的两个瓷瓶。
舒陵跌跌撞撞的冲出木隋珍的院子，川玉一把搂住她，急切的问：“怎么了？”
舒陵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抬头借着月色，看清楚川玉的脸，一直怦怦乱跳的心才平稳下来。“没事，我们回去吧。”舒陵不愿在此多逗留。
坐在回客栈的马车里，舒陵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她紧紧抱住神木箫在怀里。
“这是？……”川玉看到了神木箫。“你见到小言了？”
舒陵顺着川玉的目光低下头，“嗯，神木箫，用来吹奏长生调的。川玉……”舒陵抬起头，直直望入川玉的眼底，“你会吹的吧。”
川玉神色一紧，舒陵的目光死死咬住他不放，那眼神让他的心纷乱起来。犹豫了很久，川玉才点一点头说：“不错，我会吹。”
舒陵慢慢闭上眼睛，后背靠在车厢上，又说：“川玉，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会那么多东西，武功出神入化，仿佛无所不知，神秘而……”她没有说完。
川玉也低下头，他在心里暗叹：该来的终于来了。当他刚打算开口，舒陵又说：“明天再说吧，我今天有点乱。”
子夜，杜云疆轻轻开启屋门，站到院中的阴影里等待九瑶的到来。
黑影一闪，九瑶准时出现，杜云疆突然暴喝一声“有奸细！”冲出阴影，向九瑶攻去。
隔壁的院子在杜云疆与九瑶开打的片刻，便跃出两个身影，同时向舒陵的院子奔去。过了一会儿，杜云疆的院门被撞开，阮宁山手提宝剑冲了进来，却眼看着杜云疆一剑刺穿了一个黑衣人的身体。
九瑶被刺穿的剧痛击垮，她按住杜云疆的宝剑直直的向后倒去。仰视墨蓝的天空，九瑶仿佛可以提听到体内的鲜血静静流淌的声音。她翘起嘴角，最后看了目光冰冷的杜云疆一眼，慢慢闭上眼睛。其实她一点都不意外，只有灭口，才能保住杜云疆自己的安全，这一点她早就知道，可是心里总有那么一点点可笑的希望。意识完全迷失之前，她仿佛看到前方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手捧一朵盛开的净水莲，微笑着牵住她的手，对她说：“瑶儿，别迷路了。我带你去吧……”
当舒陵和明音、川玉赶过来时，黑衣人的面巾已被揭下。
舒陵默默的蹲在九瑶的尸体前，她心中无限悲哀，毕竟和九瑶同吃同住，形如姐妹般培养出感情。知道她是奸细是一回事，却从没想过要她的命。看着九瑶临终前保持微笑的脸，舒陵更加悲叹：九瑶姐，难道你死得这般心甘情愿？
大家聚集在杜云疆的屋子里，气氛凝重，每个人心头都很烦乱。这时，香傩捧着一个大托盘，盛着五碗菜粥进来。她先递给杜云疆一碗，然后把托盘放在川玉他们坐着的桌上，便静悄悄的退出去。杜云疆率先品尝了一口，点点头，便招呼大家都尝尝，全当宵夜。
朦朦胧胧中，川玉突然惊醒，他凭直觉一扭头，自己的床榻旁边站着一个人。
他心中大惊，刚想飞身而起，竟然发现周身酸软无力，内息全无踪影。脑中电光一闪，川玉大喝：“你是谁？”
烛光点起，香傩几近赤裸的站在那里。“是我。”她的声音因紧张而颤抖。
川玉急忙把头扭到里侧，同时开始尽量静心运气，他认为凭他的功力，迅速解决迷药的药性不成问题。
香傩气息不稳的贴了上来，川玉心中大急，突然感到一股逆反的真气直冲而来。他张口大叫一声“神诱”，紧接着一口血箭喷射而出，人也昏了过去。
川玉迷迷蒙蒙的睁开双眼，他看到明音担忧的坐在床边。他艰难的动动手指，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
明音知道他的意思，沉声说：“舒陵没事，但是我们所有人都丧失了功力，还有……就是……我们丢失了所有的神器和定风珠，杜云疆和香傩行踪不明。”
川玉的手指一动，他竭尽全力才沙哑的说：“不要运功，这是神诱，飞鹰族秘药。中者丧失武功，但三天后无恙，但若是贸然运功驱解，就会像我这样，功力尽毁。”
明音黯然低头，他说：“我叫舒陵进来，她很着急。”
舒陵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川玉太疲倦了，没有力气出言安慰，只能动动手指，然后又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事成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