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独闯凤凰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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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言哆哆嗦嗦的躲进自己的房间，腿一软，直直的坐在门边的地上，他惊恐的同时心中又异常兴奋——掌握了川玉的秘密，就等于可以卡住他的咽喉，而这只手什么时候收紧，就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低头打开紧紧攥住的拳头，手心因为太用力的捏着冰核变得红红的。他发出一声低笑，自言自语道：“我果然是织罗家的人，我总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舒陵清早一起身，便坐到梳妆台前，小心的拿出那把川玉送的梳子。火红色的梳身，隐隐有金色的光芒在其中闪动，就如同当初的凤凰花。说不出是什么质地，但是光滑轻巧。没有特别的装饰花纹，但质朴简洁，纯净而热烈，就像川玉的感情。舒陵看着镜中那个娇羞无限的自己，幸福的把梳子拿到唇边，轻轻一吻，心里默念：“你早啊，川玉。”
梳妆完毕，舒陵把梳子贴身放好，面貌一新的走出院子去找九瑶，一起吃早饭。
几个人坐在一起，独独少了川玉。舒陵奇怪，她问明音：“川玉呢，还没起来？”
明音摇头，说：“我过来前找过他，但是屋里的床铺都很整齐，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怕是彻夜未归，也不一定。”
小言正埋头喝粥，闻言抬了一下眼皮，左右打量，最后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噪杂的吵闹声，餐厅的门被很不客气的撞开。香傩面似万年沉冰，眼神凌厉的在几个人身上一扫。
小言心中咯噔一声，脸色随之煞白，握住筷子的手不受控制的开始抖动。他吓得索性放下碗筷，将双手都藏在桌下。
香傩最后将目光停驻在舒陵身上。那目光中包含着愤怒、不解、难过甚至仇恨的感情。舒陵讶异的放下碗筷，站起身问：“香傩，你出了什么事情吗？”
香傩面色白中泛青，原本丰润的朱唇，也黯淡干涩。
“狡诈无耻的中州人，我算是瞎了眼，看错你。”香傩冰冷的口吻，仿佛面对的是极其憎恶的仇人。还不等舒陵几个人弄清楚怎么回事，香傩已经对门外的人命令：“把他们全部带走。”
阮宁山一下子站起来叫道：“你们圣火族不可欺人太甚，总是动辄扣押我们，难道我们还欠你们，怕你们不成！”
香傩冷笑着回头，说：“不错，你们正是欠了我的。现在要是不服，跟我去大巫长那里，立见分晓。”说完一挥手，命带来的卫兵扣上人，去见大巫长。
神殿礼堂上，气氛非常凝重，大巫长端坐在中央，香傩象一尊冰雕，站立在一旁。看到舒陵他们被带进来，大巫长长叹一口气，她叫过舒陵说：“你是姓莫吧，我就叫你莫姑娘。老身还要请你辨认一样东西。”说着，拿出一个香囊。
舒陵一眼认出，那是自己当初做给小言的，她略带疑惑的扭身看向小言。小言面色土灰，躲闪着不敢和舒陵对视。
舒陵回过头，向大巫长承认说：“是我做的香囊。”
“那就是说，你随身携带它喽？”大巫长目光炯炯的盯住舒陵。
在大巫长严厉的目光下，舒陵打消了想自己承认的念头。她转而镇定的问道：“大巫长，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吗？”
大巫长考虑了一会儿，便让身边的小神官去拿一件东西。
托盘上，一件漂亮的淡青色舞裙整齐的叠放在上面，由小神官捧着拿到舒陵面前。
“展开。”大巫长又命令左右的侍童。两个侍童上前，各持舞裙的左右肩高高举起，将舞裙完整的展现在舒陵面前。
“啊”舒陵捂住嘴惊呼，一条大大的口子正正的出现在舞裙的前襟上。
她忍不住伸手触摸，光滑的象婴儿皮肤一般的衣料轻软细薄，从裂口处可以清晰的看出，这一件裙子居然是由那么多层布料组成，但却丝毫没有厚重的感觉。舒陵的手轻轻拂到裂口处，舞裙似乎有感觉，竟然微微一颤。
舒陵大概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主动向大巫长说：“我可以把它一层层的缝补好，跳舞时，台下的人绝对看不出来。”
“嗬嗬，你倒是告诉我，这舞裙上你可看到一针一线的痕迹？”香傩讥讽的说道。
舒陵这才重新细细翻看，舞裙上下浑然一体，真的找不到缝制的痕迹，连个接口都没有。
舒陵默然，她明白，小言是闯下大祸了。
大巫长命人撤下舞裙，又对舒陵说：“莫姑娘，你想好该如何回答了吗？”
舒陵心里迅速衡量着得失，她依然保持冷静的问：“还想请教几个问题。”
“你说。”大巫长显然是一副死也要让你死个明白的态度。
“对于破坏这件舞裙的人，要受到怎样的惩罚？”
“破坏我族圣物唯死不足以谢罪，”大巫长的声音非常严厉，“此人将处以本族极刑——他全部的血要用来清洗他所犯下的罪孽，他的人要被圣火灼烧九日以平息大神的愤怒。”
舒陵一行人全部震惊，没想到事情竟严重到这样的地步。杜云疆扫视身边的每一个人，他知道不会是九瑶做的，但是除了九瑶，谁都不能现在牺牲掉。正打算示意九瑶去承认下来顶罪，舒陵又问：“难道这样就可以复原舞裙，再也没有其他方法？”
大巫长沉痛的说：“舞裙已毁，这样当然不能复原。我圣火连连大难，难道真的失去神的庇护了吗？”她停一停，“是的，还有一个方法。”
舒陵急问：“是什么？”
“舞裙是我族大神的真身火凤凰所织，它居住在圣山的深处。只有火凤凰传承的巫女可以请回它，重新织一件。”
“我可以去找，一定能找到。”舒陵看到了曙光。
大巫长摇摇头，说：“明日晚间的禅让大典前，如果没有请回，就必须开始罪人的血祭。你有把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还是告诉我，到底是谁做的吧。”
舒陵垂手不语，她知道事情的难度之大超乎想象。但是，她更知道，小言做下如此错事全是为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到小言因此被酷刑折磨死，她做不到。再说，定风珠五属神器的寻找还没完成，裂土镜刚刚补好，火舞的事情也有一点眉目，怎能再损兵折将？
咬咬牙，舒陵拒绝说出是谁犯下此等大罪，她自己一力承担，要求去圣山寻找并请回火凤凰。
大巫长独自沉思着，香傩神情复杂的看着舒陵，阮宁山明音因为并不是犯人倒也不太紧张，小言满脸愁云欲哭无泪。
其实，大巫长无论通过观察，或是使用咒术，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犯人。但是，她想通过让舒陵主动承认，以示她对他们的尊重。她打算尊重舒陵的选择，但是也坚持自己的原则。
于是大巫长决定，除舒陵外，在场的其他中州人全部看押起来，并派卫兵马上带舒陵到圣山脚下，由她一个人去寻找火凤凰并迎请回来。
“这不可以。”一直没有出声的明音高声阻止。他瞪视着舒陵说：“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体！一个人，绝对不行。”
大巫长一拍扶手，呵斥道：“在我的神殿，谁允许你大声喧哗！给你们选择的权利已经是我对你们的仁慈和尊重，要么一个人去找，要么告诉我犯人是谁，别无他选。”
明音气急的看着舒陵，他又扫视其他几个人，一把揪住小言恨声道：“是不是你？”
舒陵见状，急忙转身对大巫长说：“请您保证，在明天大典之前，您都不能动他们任何人一根汗毛。”
大巫长点头：“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会尊重。”
然后，舒陵便催促士兵，赶紧带自己去圣山，刻不容缓。
明音见自己的阻拦无效，一把将小言摔在地上。“她要是出了事情，不用圣火族的人放你的血，我第一个杀了你。”明音说完，便被士兵带了下去。
川玉拖着疲惫的，但已经完全放下往事的身子刚刚走进果木大妈的家门，就被告知，舒陵他们所有人都被香傩抓去了神殿。顾不上换洗休息，川玉马上转身出门，直奔神殿。
川玉赶到神殿时，只有香傩一个人抱着舞裙坐在礼堂的地上发呆。川玉着急的问道：“舒陵他们呢？”
香傩抬起头，不冷不热的说：“你是问莫舒陵还是其他人？”
川玉一愣，又问：“舒陵呢？”
“去圣山了。”香傩看着她怀里的舞裙回答。
“其他人呢？”
“在大牢里。”
“舒陵一个人？去圣山干吗？”川玉不禁提高了腔调。
香傩抬起头，幽幽一笑。“大概去送死吧。”
川玉顿时脸色变了，他把眼睛眯了一下，原本就因连日来的疲劳而灰暗的面色，现在更加阴沉。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温和超然，深邃的双眸有如两眼无底的黑洞，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衣摆在无风的礼堂里居然开始轻轻摆动，连带着从川玉的身边开始，一股酝酿着风暴的强大气流，开始不安的涌动。
香傩被川玉慑人的气势压迫的往后挪挪身子，但是完全不管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魔鬼之手已经卡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急促的呼吸着。
“我再问你一遍，舒陵去圣山干吗？”川玉的声音低沉，一字一字的重重打在香傩心里。
香傩感到越来越喘不上气，她用手扶在胸口上，倔强的想坚持住。
川玉看出香傩的打算，蔑视的冷冷说道：“如果我要你现在死，你绝活不到下一刻。”
香傩满不在乎的一笑，使劲扬扬下巴，眼里的意思在说：“我偏不说，你还真敢杀了我？”
正在这时，大巫长一声“公子。”救了香傩一命。
听到大巫长的叫声，川玉的气势缓了一缓。他转过身，直接就问：“舒陵去圣山干吗？”
大巫长看着川玉的眼睛说：“她去找火凤凰。”
“一个人？”川玉的声音低沉的有些可怕。
“是。”
“你为什么不阻止？”
“这是她的选择。”
话音刚落，整个礼堂里顿时掀起巨风。而风暴的中心正是已经彻底被激怒的川玉。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真气震起——束起的长发瞬间被气流震散，飞舞在他的脑后，长衫下摆因气流鼓动而向上翻飞。川玉的面孔此时就像是地狱魔王的转生，俊美而充满着死亡的气息。气流越来越猛，川玉的眼睛中的杀意也越来越浓。
当香傩以为她们就要被川玉杀掉时，他突然慢慢收敛了所有的气息，但却死死的盯住大巫长说：“去向你的神祈求，但愿舒陵现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然后他转身走向门口，用仿佛是从最阴冷的地狱的最深处，发出的声音说道：“否则，今天在场的人都要陪葬。”
就见他两袖直直的向旁边一甩，礼堂最靠外的两个柱子，立时从中间断裂。当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时，神殿礼堂的左右两角，轰的一声坍塌。
大巫长“呼”的一声松了一口气，暗道：“有他在，那姑娘会没事的。”
香傩痴痴的望着门外，她放下手中的舞裙，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自言自语道：“姐姐说得没错，他的确很不一般。”
舒陵从卫兵的口中大概了解了圣山的情况。圣山又叫凤凰岭，不是很高，但除了被大神允许的人，一般人进则被困，永远找不到登山的路，只能往回走。而且，相传凤凰岭里的凤凰洞终年被烈火包围，谁也不能进入。
舒陵谢过送她到山下的卫兵，独自一个人，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绝不轻言放弃后，走入深山。
川玉施展出全部功力，飞奔向凤凰岭，他从来不曾感受过这样的焦急，他不停的在心中呐喊：“舒陵，等等我，等等我。”
参天的古树遮蔽了日光，让舒陵有一种不知时间和寒暑的感觉，这里的一切仿佛都停滞了，除了自己走在草丛里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响。
凭着以前登山的经验，和卫兵的提醒，舒陵一开始就在树上用石块划下记号，防止迷路。现在，她并不曾看到相同的记号，可是却依然迷惘的瞪视着四周——哪里都一样，下面到底该向何方？
突然，一声不是很响亮的鸟鸣声，清晰的从舒陵的右手方向远远传来，顿时令她大振，赶紧做下符号，朝那个方向赶去。
草丛越来越密，也越来越高，舒陵根本顾不上想会不会有什么爬虫蛇鼠，她要抓住那一瞬间的感觉，尽快找到声音的来源。她有预感，传说中凤凰乃是极其凶猛的神兽，如果这个山里住着火凤凰，那么想必不会有其他鸟禽，刚才的叫声，九成九是凤凰的鸣叫。
磕磕绊绊的艰难行进着，舒陵越发对自己有信心，因为当她每每觉得快要丧失那种突然间的直觉时，就有微弱但清晰的鸣叫声出现，好像在给她做指引。她坚信，自己就是火凤凰允许的人。
渐渐开始爬坡，舒陵给自己鼓劲，凤凰岭既然不是太高，那么很快就能爬上去的，就快到了，马上就到了。翻过这个陡坡，舒陵直起身子，一座山峰耸立在面前。这是一座寸草不生的石峰，青灰色的山石峥嵘突兀。
舒陵心中大喜，现在太阳刚刚西斜，自己绝对可以爬上石山找到凤凰洞。她紧紧系在腰部的裙摆，快步向峰底奔去。眼见就要接近石峰脚下，舒陵却嘎然停止脚步。
前面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山石的纹理，但是每一条记载着岁月的缝线，仿佛都在告诉舒陵，开始那么顺利其实都是玩笑。因为，石峰虽然近在咫尺，但是深不见底的几丈宽的巨大地缝，分明的告诉舒陵——对不起，此路不通。
当舒陵的心情刚刚陷入低谷，背后令人不敢相信的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声“舒陵。”
舒陵刷的一下转过身子，“川玉！”只来得及叫出名字，还没有看清楚川玉的脸，舒陵已经被川玉紧紧搂在怀里。
“川玉，我，我要憋死了。”舒陵被搂住了很久，她才艰难的移移脑袋说。
川玉的胳膊轻轻松了松，让舒陵把鼻子露出来。
“我不会让你死的。”川玉低声说。
舒陵突然把头抬起，转转眼睛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川玉用手拢拢舒陵被草叶树枝刮乱的头发，顺势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凉凉的大手让舒陵忍不住把脸又往上贴一贴。
“说呀。”舒陵一把抓住川玉的手，催到。
川玉还是不说话，一反手把舒陵的小手抓下，被在她的身后。另一只搂在舒陵腰上的手微一用力，直接低下头，双唇吻了下去。
舒陵被突如其来的麻软击中，脑中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独闯凤凰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