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传说（原《脉脉此情谁诉》）》陵枣儿

45、圣火传说

　　夜幕的降临，让所有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空气不再灼热，虽然还是很干燥，总比暴晒在日光下强太多了。
　　众人无声无息的走着，当他们最后爬上一座沙丘山时，眼前的美景令每一个人陶醉。
　　宁静的孔雀湖水，在满月的光辉照耀下，格外清亮。湖边生长着茂盛的芦苇，此时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果木大妈露出欣慰的笑容，她喃喃道：“又回来了，每次见到你，都是那么令我感动，你的美是圣火大神的赋予，愿大神保佑我们一路平安。”

　　孔雀湖是圣火族人往来外界的必经之地，所以他们在这里搭了两栋简单的石头房子，存放一些木柴、盐巴等生活必需品，方便往来的商队休憩。他们都有良好的默契，在下一次路过孔雀湖时，便会自动补充上次的消耗。
　　在果木大妈的指挥下，大家纷纷下马下驼，在离湖水不远的一块平坦的硬地上安营扎寨。杜云疆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圣火族人点燃篝火的火种，不禁有些失望，那只是和中州人一样的火折子。也许，圣火的火种需要到火族内部才可得到，杜云疆心里盘算，不过他倒是不甚着急，毕竟川玉似乎对圣火的取得胸有成竹，一切还是静观其变吧。

　　舒陵和川玉两个人都默默的，谁也没好意思看着对方，直到九瑶笑嘻嘻的跑来拉着舒陵一起到湖边梳洗，才打破两个人的尴尬。

　　蹲在湖边上，双手搅动着清凉的湖水，平复了舒陵整整一天的不适，她真想将整个人都泡进去。
　　“嘿，发什么呆呢？”九瑶向舒陵泼起一小抔湖水。
　　“啊，九瑶姐，你好坏。”舒陵迅速撩起水花反击。
　　一时间，宁静的孔雀湖畔，飘荡着哗哗的泼水声，和少女银铃般的嬉笑声。

　　果木大妈一边督促着准备晚饭，一边留意湖边的动静。听见两个姑娘玩的这样开心，脸上也浮现出笑容，说道：“年轻就是好，想当年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对卡加说：“你快把两个姑娘叫回来，她们越跑越远了，万一陷入流沙中，只怕要出事。”卡加一听，马上放下手里正清理的鱼干，撒腿向湖边跑去。

　　舒陵和九瑶你追我赶的越玩越起劲，九瑶边在前面跑着，边回头向舒陵“挑衅”，脚下一不留神绊了一跤，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舒陵本已追得累了，正好借此机会，停下来歇歇。“九瑶，看你得意的，摔跤了吧。别在地上装死，快点爬起来，咱们也该回去了。”舒陵用手拂拂因大笑和跑动，而剧烈跳动的胸口，一边准备上去扶她。
　　“别过来！”九瑶刚用手撑起上身，突然向舒陵大喊。
　　舒陵一愣，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突然发现九瑶的身体在一点点缓慢下陷。
　　“你……，你……”舒陵惊恐的指着九瑶，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九瑶觉得下陷的趋势缓缓停住，她于是小心的想用轻功试着蹦出来。腿上刚一较劲，身体又开始向下深陷。吓得她再也不敢妄动，僵直着身体，连头都不扭一下，直愣愣的说：“我……该……怎……么……办？”
　　“不……不知道。”舒陵也呆立着不敢动。
　　正在这时，卡加从后面追上来，边跑还边喊：“请两位姑娘别再往前去，这里可能会有流沙，陷下去可就危险了。”
　　舒陵和九瑶不约而同的露出苦笑，心想：晚矣，已经陷下去了。

　　卡加终于看清楚已经陷在流沙中的九瑶，他二话不说马上脱下外衣，竭尽全力的铺在接近九瑶的地方。然后，他才对九瑶说：“你试试尽量慢的倒在我的衣服上，然后要极慢极慢的拔腿出来，四肢放松，全身放松，沿着我的衣服往外滚。小心，不要和流沙较劲，不要挣扎，动作尽量轻尽量慢。”
　　九瑶勉强的点一点头，她先努力慢慢拔出双手，接着倾斜自己的身体向地面靠近，当终于可以以背着地时，再缓缓的一厘厘往外拔自己的腿……
　　舒陵和卡加紧张的盯住九瑶，仿佛她会一下子消失不见似的。当九瑶终于全身平躺在流沙上时，舒陵听到卡加松一口气的声音。
　　“下面的就简单多了，九瑶姑娘，你还是要放松，慢慢向外滚动吧。”卡加指导着，九瑶慢慢向外滚动。
　　直到九瑶滚动到他们脚前，三个人都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解除，还在那愣着，又过了一会儿，舒陵才第一个清醒。她一下子坐在地上，抱着九瑶大叫：“天哪，吓死我了，九瑶你没事吧。”
　　九瑶恍恍惚惚的睁开紧闭的眼睛，轻轻地说：“感谢老天，我出来了。”

　　当他们三人回到营地时，晚饭刚刚做好。在篝火的映照下，九瑶和舒陵一身的狼狈一览无余。唯一不同的是，九瑶是因为陷入流沙，舒陵是因为和九瑶打闹时坐在了湖水里。果木大妈摇着头带两个调皮的姑娘回屋子里换衣服，并嘱咐她们吃过饭可不许再乱跑，要是想洗漱，自己会带她们去安全的地方。

　　晚饭很简单，石屋里有米和鱼干及佐料，果木大妈就让人做了鱼干粥，再就些一经烘烤便香喷喷的囊，跋涉一天的人，个个吃得带劲儿。小言原以为他们会烤制一些新鲜的食物，这样自己又可以露一手讨舒陵欢心，这下，不免有些失望。

　　吃过晚饭，大家围坐在火堆旁，听果木大妈讲讲圣火族的事情。
　　“果木大妈，你们为什么要叫圣火族或火族？”九瑶问。
　　大妈回答说：“这可说来话长。传说，我们的祖先是天上的神官，因为爱上人间的一个英俊少年而私奔下界。天上的武将奉旨下界捉拿，神官的姐姐悄悄派自己座下的火凤凰前来报信，并告诉妹妹，用火凤凰的火种在家中各处点起，保持它永不熄灭，神将便无法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可以逃过此劫。果然，在火凤凰之火的光辉照耀下，神将无法看清围在其中的神官的身份，只能无功而返。后来，每隔一天都要下界看看。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于是，为了子孙后代的安全，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圣火的包围中，自成一族。千百年下来，就被称之为圣火族或火族了。”
　　“噢，原来是这样。”九瑶点头，还不着痕迹的看了杜云疆一眼，杜云疆微微点头回应。
　　“那果木大妈，是不是你们会有很多祭祖活动？毕竟你们是神仙的后代呀。”舒陵最感兴趣这个。
　　“没错。”果木大妈朝舒陵点头示意，“我们圣火族因为被火凤凰所救，所以奉火凤凰为大神，每年都有一次火舞大典，专门祭祀火凤凰。”
　　“火舞？”明音对这个词很敏感，他叫出声来，同时也引起舒陵和杜云疆的注意。
　　“是啊，到时候由我们圣火，舞跳得最好的巫女来献舞。哈，小伙子们，你们有福气了，再过两个月，就是我们的大祭典。你们有幸一睹圣火巫女的火舞，也不算白来一次圣火。”
　　“而且，”果木大妈接着说，“我还听说了，我们的大巫长要在祭典后退位，到时候还有新巫长继位大典，嘿，好多热闹呢。”
　　“那你们的巫长就是像我们的皇帝了？”舒陵又问。
　　“那倒也不是，我们圣火，分为两个分支。一支就是我们，鲜衣族；另一支是素衣族。两族各有长老，管理各自事务。大巫长虽是全族的长老，主管祭祀、占卜等事宜，但具体各族的事务她是不过问的。当然，如果两族有纠纷，还要由大巫长出面解决。”
　　“素衣族和你们有什么区别？难道是因为穿的衣服不一样？”小言忍不住插嘴问。
　　果木大妈露出很难理解的微笑，她说：“我们圣火族原本是不分的，但是百年前，自从我们当时的巫女脱离火族后，圣火族才分裂为两派。”川玉闻言，心头一震，这件事情，他可是第一次听说。
　　果木大妈又继续说：“圣火族和中州不一样，我们男人和女人的地位等同，甚至女性还尊贵些。大巫长是女子，巫女是女子，就连历届的族长也是女子。但是，自从一百年前巫女为情，弃族出走，遭到了族中一部分要求男人掌权的族人的抗议，从此不服女人的管辖，终于分裂出去，成为素衣族。他们的区别倒也不在平时的衣着上，只有祭祀大礼时才看得出，他们全着素青色，我们则是传统的艳红色。”
　　舒陵本想说：“那不是我娘亲说的，她的家乡就是男女平等，甚至女人要比男人强。”转念一想，还是不妥，便没有作声。
　　明音和阮宁山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尤其是阮宁山，他心道：什么？女人做主？简直是闻所未闻，太可怕了。
　　杜云疆面部没什么特殊表情，但是脑海里已经为他的计划开始盘算，如何利用圣火族内部分歧，把圣火搞到手呢？他看看对面的九瑶，和坐在她身边痴痴相望的卡加。哼，一个傻小子，刚刚到情窦初开的年纪。看来九瑶还要好好利用一下，当一个男人为她死心塌地时，就什么都好办了。想着，杜云疆低下头，掩饰了浮现上嘴边，邪佞的一笑。

　　又闲聊了一些别的，果木大妈便轰他们早些休息，明早好上路。
　　走过川玉身边，舒陵站住脚步，她鼓起勇气看向川玉的眼睛，轻声说：“早些休息吧，明早见。”
　　川玉点头，轻声说：“晚安。”然后伸手摸摸舒陵的头发，目送她消失在小石屋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