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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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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不是葛老爹吗,您带了朋友来?”一声轻呼,如炎炎夏日,在心底注入了清凉的冷泉,令人感到无比的轻松舒适。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川玉公子,老汉又来打扰您了。”葛老爹第一个缓过神来。
“不碍的,请你的朋友们进来吧。”川玉公子很高兴的样子,招呼众人进屋。
山间的小屋修建的既结实又实用,宽敞的前庭很规矩的摆放了八把座椅,正对门的墙壁上挂了一幅雁归图,笔法细腻构图严谨,寓意却颇为深远,看得出画者的功力和心境都颇有些与众不同。雁归图的一侧还题了一首词,字体飘逸空灵,洒脱自如,想必出自一位品性高洁,潇洒真诚的人。
舒陵细细的观察着屋中的摆设,轻轻读着那首词,“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写的真好啊,她心下赞叹。
此时,杜云疆也在看这首词,他转身恭敬的问道:“在下京城人氏杜云疆,敢问川玉公子,这首词可是公子所作?”川玉公子望着墙上的词出了一会神,似是又默读了一遍,才回答道:“乃故人之作。”杜云疆闻言露出欣喜地神情,又问:“请问哪里能找到此人?”川玉公子轻叹一声:“他已逝去多年了。”杜云疆顿时万分失望。
其他人并不知这一问一答的奥妙所在,却晓得,既然杜云疆这样重视这首词,那么它定不一般,舒陵又默读了一遍,将它牢牢记在心间。
川玉公子也不急问他们的来意,只是很自然的为他们端茶奉水,以尽地主之谊。待众人坐定,葛老爹才讲明缘由,介绍了众人。川玉公子静静听着,手指微动,掩上茶盅,问向杜云疆:“杜公子,你们为何要上那山顶?”此刻的川玉公子一改刚才悠闲洒脱,美如谪仙的气质,虽然仅是安坐在那里,却散发出高傲威严,不容欺瞒的气息。
望着川玉公子注视自己的双眸,任是杜云疆这样老练的人物,也说不出谎来。他急忙避开双眼,有点慌张地回答:“我们想找一样东西,据说只在玉龙山顶才有。”
川玉公子“噢?”了一声,他冷冷的扫视众人,说道:“据我所知,这玉龙山顶,可能对你们有用的东西只有两样。”看着杜云疆、明音等人紧张的注视着自己,他又道:“一是天下仅有的一朵火红凤凰花,再么,就是这朵凤凰花生长的土壤。你们看中了哪一样?” ……
送走了葛老爹,明音和杜云疆迅速的商量了一下,都觉得,目前只有川玉公子能帮他们,不如和盘托出,还胜过这般遮遮掩掩。可同时,他们心底都有这样一个疑问:如此不一般的人物,在江湖上却从未听说过。说他不食人间烟火,可又平易近人的像一位邻家大哥;说他柔若春风,却能不动声色的让杜云疆这样的老江湖感到巨大的压力;说他是冰山白雪般的高洁清透,但一双像谜一样的眼睛,深奥难懂。他到底是谁?
重新落座,明音主动拿出了已经破碎的裂土镜,交给了川玉公子。川玉公子打开布包,取出一片碎镜看了看,说:“这么说来,你们需要的是土壤了?”明音答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希望能找到修补神镜的方法。”
川玉公子点点头,起身向右手的一间屋子走去,路过舒陵时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然后又注意到小言腰间挂着的神木箫,像是犹豫了一下,就转身进屋了。片刻,他从里面拿出一个陶埙,交给明音说:“看看,有什么想法。”
明音端详着这支陶埙,他突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川玉公子。川玉公子眼中闪烁着自信和骄傲的光芒,神采飞扬的笑着说:“没什么可吃惊的,那的确是我做的。而原料和你的镜子一样。”
“啊”众人惊呼出声,面面相觑了片刻,又都平静了下来。是呀,这神仙般的人物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不过,”川玉公子又道,“如果我看得没错,这镜子便是裂土镜吧。要修补它,找到凤凰土还不够,还需要火族的圣火和水天一色长生链。这两样,你们似乎还没有。”
川玉公子的话将众人全部震呆,杜云疆声音略有颤抖地说:“你……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川玉公子却露出令人费解的笑容,答道:“我也曾以为,天下之大,没有我不知道,做不到的事情。可是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天下之大,有太多我不知道也做不到的事情。”
外面的天色渐晚,川玉公子也不留这些人,只是约定明日一早,带齐登山的用具,准备足够的干粮,他会带领他们去采土。送这几人出到快接近葛老爹的家时,川玉公子突然说:“明日,明音公子和这位莫姑娘一同来便是,其他人就不用了。”他的话简洁有力,不容置疑,几人急忙应下。
回到葛老爹家中,大家都是满腹疑问,前途未卜的感觉。小言悄悄问舒陵:“你怎么决定帮小葛的?竟引出了这样的奇遇。”舒陵兀自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慢答道:“我只是知道,这紫色的花,多在高山上开放,更何况是珍稀的凤凰花,住在山下谷地的胡家自然种不出来。”
草草吃过晚饭,又准备了川玉公子吩咐的东西,大家便纷纷熄灯入睡。
明音想着今天的种种,以及对明日的期盼,辗转反侧一直难以入眠。他索性拍了拍睡在身边的杜云疆:“喂,别装了,我知道你也睡不着。咱们说几句话。”
杜云疆很不高兴的睁开眼,又很无奈的问:“你想说什么?”
“你说这个川玉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杜云疆暗中翻了一个白眼,心道,我还想问你呢。
“可是你不是三教九流结交最广的杜公子吗,难道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明音不死心。
杜云疆一翻身,坐了起来,“你不想睡便不让我睡,得了,大家都别睡。小言?”他伸手拍拍睡在最里面的小言,“你也没睡着,那就说说对川玉公子有什么看法。”他很老到的把球踢给了小言。
小言原本想不作声的听他们议论,如果刚才说话的是明音和阮宁山,那他就成功了,可惜让他遇到的是杜云疆。他慢腾腾的转过身坐起来,想了想说:“比我强。”
明音闻言险些掉下床去,杜云疆也露出古怪的神情。小言又接着说:“别笑,也比你们强,比莫大哥强,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强。”说完他赌气似的又蒙头躺下。
明音和杜云疆都愣住了。“不错,是比我强。”明音叹道,“人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可他都不用出手,只是站在那里的气势就足以傲视天下,令人高山仰止。这才是我明音敬佩的人。这样说来,却不知我师门前辈长空公子的风采如和他相比,谁高谁低。”
杜云疆故作淡然道:“这自然是无法相比,虽然他举止仪态超凡脱俗,也有着傲视天下,睥睨群雄的气势,但我总觉得,他终不如长空公子来的光明磊落,潇洒大气。”
明音竟也点点头,“也许。但是像他这样的人物,我们在不同的地点遇到,可能感觉也会不同吧。”
“他一定有不足为外人道来的往事。”一个闷在被子里的声音说。
杜云疆心里一痛,他想起那双难以解读的明眸。不足为外人道来,不错,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宁愿纵马沙场,挥斥方遒,也不要披着别人的外衣,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明音则一掌拍在小言的被子上,说:“你懂什么?才十三岁的小屁孩儿,那样的能人,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小言被拍的痛了,他拉下被子,不服气地说:“你不信,咱们就打个赌。我若是赢了,你便得恭恭敬敬的给我行三个礼。还有,我从今天开始就是十四岁了,不是小屁孩儿。”
明音大笑,“就你还想赢我,嘿嘿,到时候输了,别拉着舒陵的衣角,哭求她替你报仇,十四岁的傻小子。”
小言气结。杜云疆莞尔,明音十九岁了,何尝不是个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