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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定风珠 ...

  •   惊愕的看着吊在崖下的这个人,舒陵犹豫着,虽然爹爹总是夸自己最为聪慧,素有急智。但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哪里经过什么风浪。那一点点小聪明无非就用在和童心未泯的娘偶尔斗斗法罢了。可是现在,救或是不救?怎么救?
      似乎是感觉到了被人注视的目光,崖下的人眼皮抖了一下便缓缓张开,扭头向上张望。原本已显绝望神色的人,在看到一张陌生的少女面孔后,也愣在那儿。
      靳天南已经被吊在悬崖上一日一夜,如果不是贪玩,想顺路欣赏一下有名的中州一景——望归山春桃,如果不是忠心的护卫想出这样一个大胆的法子,如果不是……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藏在胸口的东西,只怕他这个在闽州府呼风唤雨的花花大少,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眼前这个少女,很明显不是那帮人的爪牙,也许只是住在附近的普通农户,要不要拖她下水?
      两个人一上一下,都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那个……”两人同时开口,
      “姑娘还请先讲。” 一日一夜水米未进的嗓音沙哑低沉。
      “我只怕没有足够的力气拉你上来,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下,我这就去找人帮忙?”舒陵小心翼翼的问。
      “不必这样麻烦了,在下身处险地,已有家人去寻救援。不过,不知姑娘可否先帮在下一个小忙?”靳天南见小姑娘没有回答,便继续说道,“我身上有一件朋友托付之物,甚为重要,此次遇险我最担心完不成友人重托。如若姑娘能暂时替在下保存一阵,闽州府靳天南感激不尽。”
      舒陵原本还有犹豫,但毕竟才十四岁,面嫩心软,已经为不能马上救人而深感歉疚,如果再拒绝了人家,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再说只是帮他保存一件东西,当下也没多想便答应了。靳天南又问她要一件信物以作日后相认的凭证。舒陵想了一下,随身的玉牌是舅舅所赠,乃皇家之物,不便给他,便拔下头上的一支玉簪送了下去。靳天南凝视着玉簪问道,“你姓什么?”
      舒陵回答道,“我姓莫。”随后,用自己采药使用的飞抓将一个小布包钓上来,稳妥地藏在怀里。
      “你快些离去吧,若被人发现只怕不妥。你一个孤身女子,在这里并不安全,以后不要来了。”靳天南催促舒陵离开。
      “那我先走了,我回去叫人来救你上来,靳公子,你再忍一忍。”
      “快走吧,还是别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你我见过面。”靳天南仍不放心的嘱咐道。
      “我晓得,我只说有一株难得的药材不太好采,多叫些人来帮忙。到时候,再装作突然发现你就好了。”舒陵说着,一边麻利的收拾好飞抓,一边胡乱抓了几把野草塞进药篓,准备离去。
      靳天南在崖下听着舒陵渐渐远去的声音,一颗揪着的心慢慢放松下来。好个聪慧的丫头,他心中赞道。原本以为连累到一个普通农家的女儿还有些良心不安。可见了那根翠玉长簪后,他已经隐隐猜到她是谁家的女儿了。姓莫呀,越山城中能拥有这等极品玉饰的莫家,除了当朝长公主的驸马,圣上的妹夫,西泠山庄庄主莫竞承外,还做第二人想吗?那东西在莫家手上,想必是安全的吧。
      当舒陵找到弟弟赶回家中,再带齐人手,重回崖顶时,天色已经擦黑。如果不是残留在草丛里的一段绿色带子,舒陵甚至会以为,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一切是在梦中。因为悬崖上,已经寻不见靳天南的踪影了。也许,是他的家人赶回来救了他走吧。舒陵心中安慰自己。因不敢引起众人怀疑,只得命人摘了几株长在崖壁的小草,应付了事草草收工。

      第二日,西泠山庄门前来了浩浩荡荡的一条车队,(传说中的表姑妈出现了)。这位信中的表姑是莫竞承的姨表妹,从小也算青梅竹马。莫竞承幼年丧父,随母投奔嫁入武林名门随州杨氏的姨母,长至十六岁便独自闯荡江湖。尔后除了侍候母亲于病床前直至逝去外,再不曾踏入杨家。如今这位表妹也早已嫁给了越山城邻近的釜州名门司马氏十多年了。但她与阮西泠的梁子也结了二十多年,每年都要拉家带口的跑来折腾一番。要不是看妻子每每与表妹斗法乐在其中,可以打发些无聊日子,莫竞承早就把这个表妹列为拒绝来往户了。其实两个女人的主题永远是围绕莫竞承打转转。什么“纳妾与反纳妾”,“自主选择之谁是承哥哥的真爱”,“野鸡与凤凰的大鉴别”,“料理大比拼”,“是青梅竹马还是命中注定”……等等,这些搞怪的主题都是莫竞承的妻子阮西泠每次针对杨表妹的挑战所总结出来的。
      山庄上下都因杨氏的到来被搅和起来。只有漱药斋还是静悄悄的。自那日望归山之行后,舒陵整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推说自己在山间偶感风寒,便整日里窝在屋中。原本每日打打拳、练练镖,或是习字看书,如今通通提不起精神。唯一做的就是趴在书案上望着一个小布包发呆。
      这一日,莫老爷出于礼节设家宴为杨氏接风,在家的儿女们都要出席。舒陵不想让爹爹担心自己,便打起精神由丫环陪着到西花庭赴宴。用过饭,是一道饭后茶点。舒陵本想借机离去,表姑杨氏一句“闽州府靳氏”让她又留了下来。
      “承哥哥知不知道闽州府靳氏?”杨氏每次和表哥说话都娇柔无比,莫夫人阮西泠夸张的装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样子,白了杨氏一眼。
      “嗯。”莫老爷早已习惯了两个人的一来一回,只是不动声色。
      “我来的路上,听说前些日子靳府被一把大火烧没了,是灭门。一家上下除了长子靳天南去向不明外,再没活口。”杨氏如愿地看到表哥变得严肃起来的脸,和表嫂,不阮西泠,她绝不承认那个女人是她的表嫂,渐渐睁大的眼睛。杨氏略为得意地扬扬头,轻轻靠近莫老爷继续说,“传闻是为了……”,她伸出三个手指后压低声音说“定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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