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传说（原《脉脉此情谁诉》）》陵枣儿

12、大哥

　　一路甚为平静，虽然在刚知道莫氏姐弟的尊贵身份后，小言有些局促和拘束。但是很快，舒陵温和亲切的态度，嘘寒问暖的关心；孪生两兄弟活泼好动，善解人意的陪伴，让他放下了戒心，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新的生活里面。
　　十几天的行程，因为要照顾小言的伤势，又多走了五六天。小言深感歉意，但孪生兄弟可不这样认为，相反，他们感谢死小言了。要不是有小言在，让马车走走停停，他们时常可以游戏打闹，活动活动筋骨，只怕现在，不是闷死，就是累死了。更重要的收获是，小言教了他们许多好玩的东西。尤其是在野外，小言烤制食物的本事简直棒极了。无论荤素都勾得人口水流个不停。要不是在京城还有重要的事情，他们真希望就这样永远走下去，永远到不了京城才好。
　　明天就要进京城了。舒陵一个人，坐在客栈后面的柳树林中，想着心事。这一路走来，尤其是小言加入以后，她享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惬意和欢快。在家中的时候，虽然没什么不满意的，但和这些日子比较却总觉得缺些什么。（作者：哼，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自从踏上进京之旅后，她每日养成了时不时用手摸摸藏在胸口的定风珠的习惯。定风珠呀，怎么能忘了它呢。进到京城以后，就该马上着手调查一些事情了。贪图安逸享乐，这可不是你该做的。舒陵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可是，到底会有怎样的结果呢？又会有怎样的事情在等待着自己？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还尚未及笄的自己，能够面对将要遇到的困难和危险吗？正在思索着，远远的传来丫环寻找自己的呼唤声。本想马上回去，刚站起身，又坐了回去。不管她，反正就这么大点儿地，迟早会找过来的。再呆一会儿吧。想着，舒陵将头仰靠在柳树上，闭上眼睛，倾听着柳枝柳叶被风儿吹动的声音……耳中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在距离舒陵几步外停下。
　　“舞儿，你今天找得挺快的。”说着，舒陵睁开眼睛。“啊，小言是你。怎么都不出声音，害我认错人。”
　　“看陵姐这么自在，我不忍心打扰呢。”小言微笑着，向前走近。
　　看着眼前和自己弟弟身量一般的少年，舒陵又在心中暗叹：好一个意气风发的俊俏少年。当初第一面的时候，那个冰冷倔强又异常脆弱的人儿，如今脸上已找不到绝望孤寂的神情。小麦色的肌肤，偶有忧郁神色的明亮的凤眼，斜飞的剑眉，再加上直而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无不流动着飞扬的神采。呵，舒陵心下偷笑，原来，并不只有她家的兄弟长得俊。小言再长大些，不知要招惹多少女孩子。
　　仿佛已经看到一群少女围在小言身边似的，舒陵笑眯眯的冲他招招手，“来，再陪姐姐坐一会儿，明天以后，恐怕好一阵子没办法悠闲喽。”
　　“咦，你带了萧出来，太好了。”舒陵刚想让小言给自己吹奏一曲，可又有些犹豫。毕竟，他的伤还没有痊愈。
　　小言是个聪明人，知道她们姐弟一直惦记着想听自己的萧声，但又顾及自己的身体，怕太耗费心力了，所以从不曾强求。他微笑着解下神木萧拿在手里，说：“是呀。我本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先练习一下，好久没动，怕生疏了，以后出丑。”
　　小言轻轻吹奏了几个音，试了一试。然后，转头对舒陵说：“我要吹了，你可别笑话我。”
　　“好呀，你吹罢。我盼这一天都好久了，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笑你。”舒陵眼睛睁得大大的，象是生怕漏过了什么，盯得小言有些不自在起来。“你，其实闭起眼睛来听更好。我又跑不了，你盯得我都忘了该吹什么曲子了。”
　　舒陵一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是呀，我这是怎么了。你慢慢来，我闭起眼睛，洗耳恭听就是。”然后，真的扭回头，闭起眼睛来。
　　随着悠悠的萧声响起，舒陵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定风珠，等进了京再烦恼吧。
　　深沉婉转的低音如泣如诉，轻缓如浅浅的溪流，流淌入人的心里。圆润而纤美的中音，则宛若沿着美人儿玉臂滑落的水珠，端庄中带着妩媚，秀丽中隐含着楚楚动人的青涩。
　　林中的少女完全沉浸在平和舒缓的柔美萧声之中，放松的心神，仿佛已飞升天外，随着暖暖的春风，在天地间，无拘无束的起落沉浮……

　　终于在第二日的午后，舒陵他们到达了京城。
　　“哥哥”当一个身着淡黄长衫的青年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舒陵第一个眼尖的发现，便大呼着跑上前去。一下子冲入哥哥怀中。舒陵的身高只到哥哥舒阳的胸口，这会儿，正把小脸儿紧紧地贴在那儿，不肯离开。舒宇舒寰一改平日调皮捣蛋的劲头，在最崇拜的大哥面前，反而有点紧张。舒阳一边用手宠溺的拍拍妹妹的脑袋，一边儿冲两个立在一边当竹竿的弟弟招手，“过来呀，你们两个捣蛋鬼，都长这么高了。再过几年，就赶上我了吧。”舒宇舒寰这才急切的跑过去，纷纷拉住哥哥的手，叫了声：“大哥。”
　　只一会儿工夫，两个弟弟便和大哥熟络了起来。小言这时早已走下马车，看着眼前高兴的抱在一处的兄妹四人，心中又是羡慕又是酸痛。手紧紧的攥住神木萧，黯然而失落的把头转去别的方向。为什么，别人家的兄弟姐妹就这样的要好；为什么，自己的兄长姐姐却是那样的痛恨自己。就因为自己是一个卑贱的乐伎之子，却继承了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力量吗？他已经还给他们了，他不屑这力量。可是为什么，哥哥们还是不能容他，姐姐们反而更加嘲笑他？而他渴望的家的温暖，从来不曾给过他……正独自沉浸在一个人的悲伤中，突然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
　　舒陵一脸歉意地望着小言，说：“对不起，小言，好久没见到大哥了，竟忘了给你作介绍。”说罢，拉着他的手走到大哥面前，“这是我大哥，莫舒阳，天下有名的年轻侠士。”说着，还调皮的向大哥挤挤眼睛。
　　“大哥，这是小言。他吹得萧可好听了。别看人家年纪和小宇小寰一样，可是会的东西就多了，又乖巧听话。大哥，你一定喜欢这样一个弟弟。”
　　莫舒阳温和的看着被妹妹拉来的少年。“你好呀，小言。可别被陵儿当姐姐的端庄样儿唬住，这会儿才是小丫头的真面目。”说着，用手指尖轻点妹妹的额头，“她呀，在哥哥面前只知道撒娇，也不怕人家笑话。”……
　　莫舒阳又和同行的古叔及众侍从打了招呼，便陪着弟弟妹妹以及小言走进府门，安排他们先休息。

　　在京城的住所，是莫夫人阮西泠成婚前的御敕长公主府。不算大，但玲珑别致，冬暖夏凉，是个悠闲暂居的好地方。休整了两三日，舒陵他们四人就得进宫面圣并拜望各位亲族长辈了。吩咐留在府中的古叔，帮忙照看小言，舒陵便忙得不见了人影。匆匆五日下来，任是莫舒阳这样的成年男子，又是武林高手也觉得累得不行，更别提娇养在家的弟弟妹妹。
　　这一日，终于该去“哆嗦一下的衙门口”都拜见过了，难得的可以睡个饱觉。舒陵正闷在床上补眠，阵阵萧声从隔壁的院子传过来。舒陵一下子坐起来。前几日每天穿着复杂的礼服，带着重重的装饰去拜见亲长，还要参加各式宴会。所以，一回到家疲惫得只想睡觉，根本忘记了小言。“莫舒陵呀莫舒陵，你当初把人家带在身边，信誓旦旦的说会像亲人朋友一般的待他。可这才几天，就把人家抛在脑后二次。小言一个人住在这陌生的地方，身上的伤也还没好。唉，惭愧吧。”舒陵一边心中暗暗埋怨自己，一边起身下床。由丫鬟服侍梳洗完，便一溜儿小跑去找小言。
　　一进邻院的门，便看到一棵梨树下小言身着淡绿色的衫子，全心投入的吹着神木萧。而意外的是，大哥舒阳也在。舒陵轻轻走近时，小言的萧声也正好停止。他抬头看到舒陵，面上一喜，问道：“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我吵到了你？”
　　舒陵连忙摇手说：“没事的，我也睡够了。好多天没来看你，也不知你怎样了，过得还适应不。”
　　“我很好。舒阳大哥每日都亲自来看望的。”
　　“真的？”舒陵惊喜地望着大哥。
　　“你的客人也好，朋友也好，也都是我的客人朋友。你自己顾不上人家，还不许我来看看？”舒阳又说，“你别担心了，有哥哥在还能委屈了小言。小言可真是懂事体贴的孩子，人家不但没怪你不来看他，反而让我多照看你，别让你累着。”
　　舒陵闻言更加愧疚，低着头说：“谢谢小言，也谢谢大哥。”
　　“光说谢就行吗？今天你可得好好陪陪小言。”舒阳想逗逗妹妹。
　　“不用了，单陪着我有什么意思。陵姐若有想去的地方，去便是了，不用顾及我的。”小言连忙解围。
　　舒陵看了看小言，几日不见，面色已恢复正常，便放心的说道：“小言，我们去一个好地方。我前些日子听人提的，你一定也喜欢的，好不好？”
　　小言闻言喜出望外，舒陵又说：“我就带你去，今天一天全当作赔罪，谁让我没能好好照看你。”看着大哥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瞧着自己，舒陵像是小孩子赌气似的，又说：“至于哥哥和弟弟们，抱歉，你们自己找好地儿玩去吧。我可是不管。”
　　舒阳听了，哈哈大笑，回答道：“小丫头，我可不用你照顾。放心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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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人物年龄设定：
　　舒陵——十四 N男之四——十九
　　孪生兄弟——十三 N男之五——秘密
　　舒阳——十九 女配之一——十六
　　小言——十三 女配之二——十三
　　N男之二——二十一
　　N男之三——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