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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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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大学后,或许两人真的有缘,明明不同院系,分配宿舍时,却还是被分配到了一起。在网上查宿舍看到同寝室那个“方兰生”的名字时,饶是百里屠苏那张木头脸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打电话给在老家的兰生,对方一副很不情愿的语气:
“居然又得和你这张木头脸朝夕相对!警告你,进了大学,我才不会再好心帮你洗衣服洗床单!”
明明是凶巴巴不乐意的语气,屠苏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勾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能够和人生第一个也是最好的朋友继续在一起,他已别无所求。
同宿舍的另外两个人都是材料系的,一个叫延枚,一个叫延枫,两人是堂兄弟,看着都还挺和善好相处。社团招新那天,屠苏和兰生一起报了登山社。在登山社报名的时候,屠苏才第一次见到兰生过去经常挂在嘴边的青梅竹马欧阳少恭——一位温文尔雅谦恭有礼的生物医学系研究生学长。看见兰生欣喜地叫着“少恭少恭”扑上去给对方一个重逢的拥抱,屠苏心里漫上来轻微的不快和怒意。这是面对周复时,从来没有过的。习惯了兰生的口是心非,习惯了兰生的别扭,他从来没有想过,兰生原来也是会这么直白地表现对另一个人的亲昵和关怀。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少恭是兰生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兰生和他这么亲密也是应该的。可是看到少恭摸着兰生脑袋,揉乱兰生一头柔软的短发,说着“小兰都十八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兰生却没有如他预想地炸毛甩开少恭的手,只是略带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抗议了一声“少恭!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神情,看在屠苏眼里,却带上了些撒娇意味。
屠苏心头略略有些刺痛和酸涩,莫名地烦躁起来,觉得那个叫少恭的人,嘴角温柔宠溺的笑容无比碍眼。他想要拉着兰生离开这里,离开那个叫少恭的青梅竹马。这是一种百里屠苏从来没有经历过的陌生情绪。
屠苏暗想,原来友情,也是有排他性的。他一定只是不习惯最好的朋友和别人表现得如此亲昵。
其实欧阳少恭并不是登山社成员,只是因为他的好友化学系研究生尹千觞是登山社社长,急救知识丰富的他才经常陪同参加登山社活动。登山社社长尹千觞虽然给人感觉不太靠谱,但是副社长——材料系大四学生——红玉却是个精明干练的大美人,登山社的活动几乎都是由她一手包办组织。巧合的是,即将留校直博的红玉的导师就是百里屠苏义父紫胤。因为这一层关系,红玉平日里对屠苏关照的也就更多些。
登山社的人并不算多,每次活动都坚持去的就更加少了,算下来也就尹千觞、红玉、百里屠苏、方兰生,还有尹千觞的妹妹化学系大一新生风晴雪,是骨干成员。一年后,又多了一人——新闻系学妹襄铃。
说起襄铃,就不得不提到百里屠苏和方兰生两个人进大学后的异性缘。百里屠苏长相俊秀,身材颀长健美,再加上冷酷不爱搭理人的性格,一进校就被评为校草,很快就有了百里屠苏粉丝团。而方兰生这边,虽然长相是不错,但是勉强一米七的身高在时下女生眼里直接就被判为三等残废,还有那聒噪的性子,以及女性都只能自愧弗如的贤惠手艺,直接让女生们将他划为闺蜜。
本来就很郁闷的方兰生,在发现自己心仪的学妹襄铃喜欢的也是百里屠苏的那天夜里,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拖着百里屠苏去烧烤店喝酒,嚷嚷着不醉不罢休。
百里屠苏扶着烂醉如泥的方兰生经过学校著名的情人坡时,瘫软在屠苏肩头的兰生,突然直起身,大喊一声:
“木头脸,陪我去滚情人坡!”
百里屠苏压抑住想要扶额想要抛下肩头醉鬼径自回寝室的冲动,拉着明明站不稳却固执地要自己走的兰生的手臂,摇摇晃晃走向情人坡的最高点。
终于到了最高点那棵大树下,方兰生一屁股坐了下来,身子往后一倒,仰头看向点缀着无数如碎钻般星星的夜空。百里屠苏无奈地在他身旁坐下,也抬起头望向天空。
凉爽夜风吹拂过脸颊,飘来不知哪来的初夏的花香。马路上,还有三两和他们一样晚归的学生发出的热闹笑语和吱吱呀呀的单车声。
他们俩谁都没有说话。头顶只有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的声音。
这难得的静谧。
百里屠苏低下头,望向身边那个人的脸。在从远处马路边路灯传过来的已经微弱的暗黄色光芒下,兰生精细如上好白瓷的脸庞仿佛散发着一圈柔和的光。屠苏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兰生光洁的额头,秀气的眉毛,不知何时闭上的双眼上微微颤动的浓密眼睫毛,挺翘的鼻头,微张的嘴唇……
“喂!木头脸!”方兰生突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气势汹汹地扑到屠苏身上,双手狠狠捏住屠苏双颊。
百里屠苏被他一吓,直接往后栽去。已经喝醉的方兰生也跟着倒在他身上,吐出的气息都是一股浓浓酒味。
“你这木头脸有什么好的!又冷又呆,不解半点风情,女生们怎么就偏偏喜欢你这死木头?襄铃也是,成天喊着‘屠苏哥哥屠苏哥哥’!我不就身高不如你嘛,其他哪点不比你好!”
一边说着,一边还使劲捏了几下百里屠苏的脸。百里屠苏被他捏的吃痛,伸出手来抓住那两只在自己脸上肆虐的爪子,阻止对方的暴行。
方兰生虽然手被对方制住了,却还不罢休。一双桃花眼直盯着屠苏的脸,突然一口咬上屠苏额头那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朱砂痣。劲头却已经没有捏脸时那么狠。
“一个大男人长什么朱砂痣嘛!整那么好看做什么!”
松了口说完这句话,头一歪,就这么睡倒在屠苏胸前。
百里屠苏小心翼翼地抱着方兰生,听着对方均匀深沉的呼吸声和着自己胸腔传来的莫名急促的心跳声,嗅着一直萦绕在兰生周身的檀木香,额头被咬的那一点一直在发烫。就连这凉爽的夜风也没法使它冷却半分。
第二天兰生在寝室里醒来后,记忆只到吵着要去情人坡那段。百里屠苏默默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递给因为宿醉嚷着头疼的方兰生,什么也没多说。
就算兰生再怎么巴巴地对襄铃献着殷勤,襄铃眼里还是只有屠苏。兰生总是对屠苏抱怨自己的异性缘怎么这么不好,一定都是被一直和他在一起除了上课外形影不离的屠苏抢走了。屠苏只是听着,却没有向兰生点破:其实社里有两个女生在暗恋兰生,一个是中文系的杨月蓉,另一个是和方兰生同院的孙月言。这两个都是全校知名的大美人。虽然两位含蓄害羞的女生从未说出口,但是明眼人如何看不出她们对方兰生的态度多么不同,只是迟钝的方兰生没有察觉到,就连自己为何被院里一些男同学如蔡之义何白圭之流嫉恨排挤,也都只是稀里糊涂摸不着头脑。
孙月言和方兰生其实是旧识,两个人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孙月言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子,她身体不好,登山社的登山活动参加得少,但每次聚会都会来。她总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噙着温柔娴雅的笑意看着大家吵吵闹闹,似水眸子的焦点却总是落在那个最吵闹的男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