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玄清凌

5、第四章

　　我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可是当听到她的电话时，心还是被猛的刺痛。
　　她是一个静到象白开水一样的女生。既然先给我打的电话，为什么不说话呢？反倒象我变成了主动的一方。
　　“喂？是小耳朵吗？”
　　“恩。是的，我到了，你在哪？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这样啊……你到‘缘起缘灭’酒吧门前的海滩上等我好吗？” 我实在想不出让她去哪，只能去那个“缘起缘灭”。可是等待我的是一片沉寂。静的只有呼吸的声音，尽管我知道她还在，可是本能的我还是下意识的问：
　　“还在吗？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她是一个让我不安的女孩。
　　“哦，不。没有。好，就这样吧。九点半见。”
　　她说的急促，让我心慌意乱。除了挂掉电话，我没有别的选择。可是挂下电话后，我突然发现，我为什么不直接让她来家里呢？因为怕她走丢了吧！或许去接接她更有安全感。
　　我挑了那件蓝布碎花的旗袍。我喜欢和海融化在一起的感觉.
　　我去的很早，独自享受风的感觉，感觉米米的气息。她来得也很早。
　　“你的确很美，不！应该说可爱。怪不得漾会这样一直喜欢你。”这样的话，对我来说，好残忍！所以只能压低自己的声音，我知道，她没有听清！当说给我自己好了！让自己清醒点，或许，我只是把漾当弟弟看！一定的！
　　“恩？你说什么？”
　　“哦！不，没什么！走，去我家吧！我带你见一个人！”我拉起她的手，好暖！或者，我的手太冷……
　　我拉她去我的家，因为我不喜欢“缘起缘灭”，名字的格调太悲伤。
　　我故意带她走了远路，没有原因，也并非故意！或许，我应该为自己找一个理由，譬如让她熟悉熟悉环境。
　　回到了家里，漾还没有放学，我只能给她砌一壶茶，心中慌乱的很。突然，她的表情似乎很不自然，也许是水土不符，我告诉她卫生间的位置，看着她走过去。我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治腹泻的药——米米很久以前给我买的，只吃过一次，后来一直都没有机会吃。
　　记得效果还不错。
　　准备好一切，我静静坐在沙发上。
　　静静等待漾的归来。漾回来，脸上是一丝劳累的欣喜。
　　“这样的你，快乐吗？”我问他。
　　“说什么傻话！就算不快乐，也没办法选啊！”漾轻描淡写的说。我竟一时愣住，原来他和我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骗你啦！傻瓜！我当然开心！虽然上学很累，却很充实！好了，别瞎想了，我去做饭！”
　　漾是说真的也好，安慰我也罢,他只是我弟弟！不是吗？
　　小耳朵出来了，脸色红润了好多。我把药递给她，我不想等她见到了漾还会疼！米米会怪我照顾不周！
　　然后我告诉她，让她等，漾在作饭，也许，她没有等待的理由，所以我自信告诉她，她不会后悔。
　　既然我选择了这条路，那我也不会后悔！
　　静谧的气氛让我紧张到窒息。可是却没有一个话题可以让我和小耳朵去展开．
　　“吃饭喽！！看！今天的午餐很丰盛的！专家说，午餐的热量应该是一天摄取量最多的呢！”厨房里冒出阵阵热气，耳边是张漾熟悉的声音。我看的出，小耳朵的身体开始颤栗。是惊喜吗？
　　“怎么？吉吉？朋友吗？怎么不早告诉我？呵呵～～” 漾看见了小耳朵，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知道这样会让小耳朵伤心吗？
　　“不转过去看看吗？看看他是谁？或许是你朝思暮想的人？”我告诉自己，不要去理漾，去照顾小耳朵，她现在更需要别人的关怀，现在是我，不过不久以后，照顾小耳朵的人就会是漾的！我坚信！
　　小耳朵没有理会我，只是走到漾的面前，我看见漾的脸色稍微变的有些白。
　　小耳朵应该会抱住漾，对他说，我想你了！我这样想。所有分别的恋人都会这样！可就是这样，我呢？成了局外人！我又坐回沙发，不去看他们，尽量给他们一点私人的空间。更或者，我应该出去！
　　我独自品味着我的茶，甚至去设想他们的未来！小耳朵对漾说，我想你！然后漾说，对不起．最后，两个人和我说声谢谢，一起离开！多完美的结局！我是一个多好得人啊！成就了一对天下最完美的爱人。我看着杯中的茶，微笑着点头。夏吉吉！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啊！至少还有一句谢谢！
　　小耳朵却只是静静的将手伸过他的脸。我暗自嘲笑着自己的粗俗，恋人的一举一动有时是并不需要表现在脸上的，有时是在心里……我并不等待小耳朵的下一步动作，因为我知道他们的爱就是在心里，哪怕万水千山！我嘴中慢慢的开始苦涩，茶应该是香的，不是吗？
　　漾惊恐的后退，“我不认识你！”
　　还是不行吗？我做了那么多的努力，还是不行吗？漾，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小耳朵，去接受她的爱呢？
　　“你不认识我。”我讶于小耳朵的话，你不认识我，或许，她比我还坚强，面对自己深爱的人变成了面对陌生人，她却如此的冷静，乃至去应和！是用语言去欺骗吗？欺骗自己的心？或许这是一种很好的方法……
　　“漾，饭好热呀！去厨房凉一下好吗？”我拿起茶几上的热汤，轻尝了一口，尽管并不烫可我还是故意的支开了张漾。
　　“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故意的。” 小耳朵问我，甚至于质问我。但也许是我多想了，只是因为关心一个人的心吧！
　　“你比我想象中聪明。今天住我这里吧？”我看了看她这个不可思议的女孩，白皙如天使一样的脸旁在没有阳光的屋子里，象太阳一样温暖。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她的质疑！
　　“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某个肥皂剧中尖酸刻薄的地主婆去欺负美丽善良的女仆，可是用在这里，用在小耳朵身上，怎么也没有那种感觉呀！我开始淡淡的微笑，却依然没有抬起头来去直视她的双眸。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住他爱你，这就够了。”我继续笑着，窗外的树沙沙作响……怀中的抱枕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可是，他现在爱的是你。我以为他死了。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我应该组织一下语言，那就避重就轻一下吧！去辩解我和张漾的关系！这对小耳朵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呀！
　　“不……如果是的话，就好了。也或者说，你就不用来了。”我独自自私着我的想法，或者有些不得体吧！可是，就这一次！米米原谅我的冒失，就这一次好吗？
　　“你在说什么呢？”
　　“我是说张漾他爱你！他真的很爱你！他物质的生活中可能和你无关，可是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你已经成为了他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了啊！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相信张漾！因为他每天夜里叫的是你的名字呀！……”
　　我的思维彻底的被打乱，语无伦次的说着张漾的经历，关于张漾我知道的一切，毫无保留的说着，小耳朵迷茫的双眼渐渐清澈，我知道她明白了一切！
　　张漾陪着小耳朵去旅店取行李，毕竟一个女孩子住在旅店，我放心不下，让张漾陪她取，就当是为他们制造机会吧！
　　我一个人静静坐在沙发上，想着这些日子，我所得到的，以及我所失去的，或者说，我用我所失去的换到的东西，值吗？……细细比较着究竟哪个对我最重要，亦或都不重要。
　　或许对于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下来的我，应该好好休息而不是思考这种问题，可是我不能，因为我真的很想米米，就不得不去揭开我的疮疤。
　　我静静望着天空，是那么纯净的蓝，曾经和米米一起生活在这里的我，是样的平静，直到遇见了赵海生，一切都改变了，在也没有海，没有蔚蓝的天，原本的单调变成了唯一……
　　“咚咚咚……”
　　谁会找我呢？还是漾和小耳朵回来了？
　　“吉吉，是我。”
　　“海生？哦，不赵叔叔！”
　　我看着面前这个衣装革履的男人，心理说不清是陌生还是熟悉。
　　“不欢迎我进来吗？”他温润的笑一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象……哥哥！
　　“当然不了，欢迎呀！”
　　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或许让客人站在门外的确不妥。尽管，他已经是常客。
　　“家里来人了吗？”
　　“是呀！是……怎么说呢？没什么大关系，却又有关系。”
　　“不好说吗？那就算了吧！那么，还有我的地方吗？”
　　“当然有……我住在沙发上就可以了！”
　　“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张漾？”
　　“……”没有原因，那是我下意识的回答，没有思考的过程，几乎是脱口而出。或者是我已经将他忘记。
　　“怎么了？”他见我不说话，便将落在茶几上的目光收回。
　　“没什么！对了，赵叔叔，你不是去了美国吗？”我匆忙的转移话题，是为了以后的对话没有尴尬的气氛，可显然，我的话锋转错了对象！
　　“看来我不是很受欢迎呀！”
　　“当然没！是你多心了！”
　　赵海生看着我良久，象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因为，出了一些状况。”他淡淡的说，嘴角却勾起一丝微笑。
　　“状况吗？是生意上的？”我感谢赵海生的回答，否则这里将一直沉寂。可显然的，我说错了话，往往对于一些人来说，生意上的问题是机密，赵海生则正是这样的人。
　　“不是，我的生意当然一切顺利。是其他的，也和吉吉你有关！”
　　“我？”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记得还有什么亲人在美国。
　　“是呀！不过，这是秘密！吉吉，有一场好戏正在上演！等着看吧，只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有些渴了，这里有茶吗？”
　　“菊花茶可以吗？”我敷衍着他，而且却是在思考那个秘密。我敢断言，这是一个惊天的秘密，从赵海生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并且，还和张漾，小耳朵有着极大的渊源，甚至还牵扯到死去的吧啦！
　　“来者不拒！”
　　我走进厨房，暗自思忖那个问题，真的会和吧啦有关？和米米呢？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关系的吧！我要知道那个秘密！可是，我能吗？整个“案件”中，唯一的突破点，边是吧啦！我要去见她！
　　“吉吉！乱让人进家是有危险的，你知道吗？”听着杨抑扬顿挫的语气，我感觉他就象一个孩子，那么可爱，面对他无所畏惧的向赵叔叔的寻衅，我也只能一笑而过。
　　“漾！你回来了？东西放……在上面吧。”漾的围脖在小耳朵的脖子上！始终还是形影不离的人呀！呵呵～～真好！围脖带在小耳朵的脖子上，真般配！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有点痛呢？
　　漾！不要会错意呀！我是在为你高兴！为什么要收回刚刚握在手里的幸福呢？小耳朵加油！
　　“姓赵的！你想死吗？”
　　天！我刚才说了什么？在我为小耳朵加油的时候，我到底说了什么？我唯一的记忆是他们提到了米米！可是为什么，漾他们会……会看起来象打架？
　　“漾，你别这样！”我只能用最笼统的语言去阻止着漾，他们看起来会打架，可能是因为米米是我的伤心处吧？呵呵～～其实，算了吧！米米不会高兴看到我沉沦的！为了米米也好，为什么什么也好！我……不在乎了！
　　“吉吉，刚才……对不起。”
　　“没关系呀！”有时对待那么关心我的漾，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可这是圆场的唯一方法！“你今天要住这里吗？住下吧！天已经晚了，但是要委屈一下，住我爸爸那里好吗？”我问赵叔叔，希望他可以留下，至少可以从他身上得到关于那个“状况”的线索！这只是一方面，我是真心希望他可以留下来的！在他身上，我可以找到一种亲切的感觉……
　　“恩，好。打扰了。”
　　小耳朵，赵叔叔都住再了家里，好象比旅馆还热闹，其实热闹点好，我喜欢热闹。
　　晚饭时，我看着小耳朵微笑，她的吃相很可爱，却又夹杂一丝无奈，让人忍不住去心疼！有一种什么感觉呢？将逝去的雪吧！美丽，却又拥有着寞落的气质。
　　这一想，竟真的下起雪来，不是象鹅毛，却也绵绵不断。可天却是晌情的，树上也不如往常般的银装素裹，而是落地即化……知道会死亡，也无畏的雪呵！
　　“吉吉！我们去打雪仗吧！”
　　漾象箭一般的冲了进来，打乱了我全部的思绪。
　　“好。”
　　外面的天不是刺骨的冷，但也决非温暖，天也以不在是蓝色，而是点点晕红。
　　“好美啊！”
　　“是啊！吉吉，那个叫做‘小耳朵’的，究竟是谁呀？”漾问我，眼睛里充满了迷惑，我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诚然这个问题很简单。可是，我除了知道小耳朵是漾的爱人以外，我还知道什么？她的手机号码吗？呵！
　　“漾，听着，有些时候，问题是要让自己去探索的，或许没有答案，可是当你求来结果时，一定会更知道去珍惜！”
　　“哦！”漾似懂非懂，我也一样。我不知道告诉漾这些话是否正确，或许，他探求了，却没有结果！世界真的不公平！不是吗？付出的人，未必收获的多，不付出的人，却也有收获！求的是心安吧！
　　“咱们接龙吧！”漾提议。
　　“好！从什么开始？今天吃的饭里有八宝饭，很甜，从甜开始吧！”
　　“同意！甜美。”
　　“美白！”
　　“白雪。”
　　“雪花！”我以为会有什么难度，可是，好简单。
　　“花……”
　　“怎么了？漾？这么简单，不会对不上来吧？”我微笑，看着漾的若有所思。
　　“在屋顶放花……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