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B》赛尔亚

8、第 8 章

　　八
　　接到钟森电话的时候，彦一差点把捧在怀里的半颗西瓜摔在了地上，陈健伟嘴角带笑的傻看着他，眼神宠溺的责怪他的毛手毛脚。
　　那时候横在陈健伟肚子上那条百脚虫一样的疤都已经差不多快让彦一摸平了，开着的窗户里偶尔吹过的风也渐渐已经冻得能让爱吃西瓜的彦一缩起了脖子。
　　彦一没想到钟森会打电话给他。当然，钟森当然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只是从离开他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打来过，尽管两个人这样那样的藕断丝连着。

　　接起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是他，忽然间就听到了那个声音，喂，彦一。
　　一种突兀的熟悉，从电话的那头直接击中了彦一。
　　彦一。
　　嗯。对方又催，彦一应了一声，惊觉过来转头去看陈健伟，他依旧迟钝得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弯身在冰箱前面为剩下的半颗西瓜藤地方。
　　总共只得一间房，彦一一手把手机紧紧的按在耳朵上，另一手捂着自己的嘴闪进了浴室，故意忽略了陈健伟抬头追着自己的疑问目光。

　　“怎么感觉像在浴室”钟森问道。
　　彦一心想平常怎么不觉得这支手机有那么好的收讯效果呢。
　　“不方便说话？！”
　　彦一后悔自己的支吾启发了他。
　　“是不是怕那种期待又担心会受伤的表情会被他看到？”
　　镜子里的人神经质的咬着嘴唇，彦一慌张的到退到墙脚，以便使自己的身影从镜子里消失。
　　明明清楚不会被看到，钟森却好像可以穿越过空间和距离的透视到他的一举一动，嘲弄的笑声毫不留情地从电话的那头传过来。
　　“哈哈。。。就算是像他那样的傻瓜也看的出来吧，所以要躲到看不到的地方吗？哈哈。。。”
　　“还是那么放不下我吗。哈哈。”
　　钟森笑的又些喘不过气，那是让彦一讨厌的声音，偏偏又不舍得骄傲的先挂断了电话。
　　彦一想起有一个中国成语叫得意忘形，钟森你太自以为是了。
　　“回来我身边吧，彦一。你不是想回日本吗，我带你回去。”电话里的钟森忽然换上了种异乎寻常的温柔，彦一觉得自己仿佛正被钟森那对湿润的眼睛正含情脉脉注视着。谁都知道的，那样子的暧昧，敏感的经不起一顶点的撩拨，在哪里其实都是其次了。
　　然而转念想起门外的男人，又让彦一恨起那几乎随着钟森的话语同时兴起的迟疑。
　　是迟疑，还是诱惑，或者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动摇。

　　都想太多了。
　　彦一还在犹豫，钟森再次不需要他回答的自说自话起来：“抱歉，我喝多了，醉了。”
　　声音冰冷又直接，没有办分酒醉的含糊。突如其来的电话又这样毫无前兆的挂断了。
　　如果不是因为握的太紧而发热的手机，因为太用力贴近红到发痛的耳朵，彦一几乎又要把刚才的那一通电话当作是自己的一场白日梦。

　　“是钟森。”彦一推开门从浴室里走出来。陈健伟正背对着他用调羹把西瓜一勺一勺的挖到小碗里，同时海一边细心的剔除着瓜籽。
　　“来吃西瓜吧。”陈健伟什么都没有多问。
　　彦一也就什么也没有多说。

　　没多久话费就用完了，反正每天都是在家，手机也就不那么必须了。
　　之后几天里偶尔出门的时候，总觉得有辆黑色的大奔跟着自己，一段时间以后也就不见了，可彦一总觉得心里疙疙瘩瘩的，虽然没有和男人说起，还是任性的提出要换个地方住。男人一直很宠他，几乎不假思索的一口答应。

　　彦一约阿汤吃饭是在搬家前的最后一个星期五，因为决定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从计划到准备已经差不多花了一个月，终于到了要离开的时候。阿汤应该是自己对这个城市唯一的留恋。
　　可是阿汤对于离别似乎反应不足，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着，这让彦一说着再见而微微泛红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尴尬。

　　“我想你可能不知道。”阿汤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推开了手中的酒杯，抬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彦一，“那个XX，原来的副省长，被双规了。”
　　彦一从来只看看购物或者娱乐节目，报纸也因为认识的汉字不多而从不问津。的确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只是这些和自己又什么关系呢。彦一困惑的歪着头。
　　“XX据说一直是钟森背后的靠山，这一次钟森可能也免不了会牵扯进去。他那家公司的股票上月就已经停盘了。”
　　原来，如此。
　　眼睛不由自主的去找饭店里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结果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流行的综艺节目，彦一第一觉得爱看这些节目的自己是那样的无聊。
　　“呃。。。也许不应该把这些事告诉你，毕竟你已经决定要去别的城市，我可是很高兴小彦和自己喜欢的人要开始崭新的幸福生活呢。”阿汤脸上洋溢着由衷的笑容，彦一却心虚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杯一杯的不停地灌着啤酒，真想快点醉死，那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