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B》赛尔亚

12、第 12 章

　　十二
　　又回了陈健伟的家，比之前借的房子稍大一些。
　　“还不错。”彦一微笑着说，多少总要表示一下吧。
　　仔细留意了自己的那些东西，都没在了，也许是上次分开的时候都被丢掉了。虽然这不像节俭的他会做的事情，彦一也不好意思开口问起。
　　又在一起之后，主动的停了手机，也不常出门，常在房间里晃来晃去的游手好闲，反正男人对此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可彦一还是嫌两个人的相处有些不冷不热的。

　　阿汤仍旧偶尔地来他，基本上都是下午，陈健伟上班不在。
　　如果不是念在他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彦一其实挺不欢迎他来的。阿汤也是无聊的人，两个人没话说，聊着聊着就会绕到钟森的事情上去。因为涉嫌走私要案而被逮捕的钟森是最近的头条，报纸电视上每天都有，阿汤应该也是无意识的提起。只是心事一翻就乱了，彦一又不是怎么勤于打理的人，所以很麻烦。

　　彦一开了电视，随手调到新闻频道，播报员语速飞快，空空的房间很快就被填满了。
　　“什么是不公开审理。”很难得对新闻也有了兴趣。
　　“就是不准旁听。闲杂人员一律清场，媒体记者都不例外，所以报纸电视上都不会有。”阿汤解释的很详细，还很顺手的关掉了电视。

　　彦一犹豫了好几天，想要事先告诉陈健伟自己要去看望钟森一趟，不说怕又会像上次那样，说出来又怕他不答应，还是回来再坦白也是一样的。

　　看守所是不允许家属接见的。彦一站在看守所的大门口一连等了三天，才守到了钟森的律师。
　　“我要见他。”只是见一下而已，彦一自以为这是个无伤大雅的要求。
　　西装笔挺的律师谨慎的看着他，身体靠着车门。
　　“我是彦一。”彦一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曾几何时，钟森身边的人变得不认识自己了。
　　律师还是一副茫然，彦一手忙脚乱的翻出了那本很旧的护照塞到对方手里，上面有自己的名字，笠原彦一，汉字的写法是一样的。
　　“喔，我会转达的。”律师冲他客气的笑笑，翻开又合上的护照被递了回来。
　　“不不不，这个你给他。”彦一心慌意乱的连连摆手，左脚无意识的踢着地上的灰尘。
　　律师无奈的收好了护照，点头作别进了看守所。

　　再一等，就到了晚上。律师再出来的时候不如上午见的那样精神，领带都歪得有些疲惫。
　　“抱歉，钟先生说他不想见你。所以。。。”
　　话是这么说，彦一没有对方的脸上看到歉意的表情，然而他并没有又把那本红色的护照退回给自己，心里也就不那么失望了。

　　陈健伟没等彦一回来就一个人先吃了晚餐，其实根本连今天晚上还会不会见到他的把握都没有。这几天彦一都没有在家吃饭，回来的也很晚，冰箱里积起了很多的剩菜。
　　仿佛一直再等，这样的关系，等着宣判的那一刻。

　　说起来能结识到他，还完全是对方的主动。
　　第一次去到那种声色场所□□的记忆相当的糟糕。躺在床上那具不断扭动的身躯，从一开始就大声又抗奋的呻吟不止，让自己有种□□了别人的错觉。花了钱，得到的却不是愉悦的享受。
　　满以为生理上的渴望会冲淡回忆里的不快，鼓足勇气第二次涉足那里，再次看到那些衣著华丽的漂亮男孩的甜蜜笑容，上一次的郁闷经历反而愈加的鲜活。于是惴惴不安地拒绝了一次又一次献媚和邀约，白白的把时间和金钱浪费在了不实惠的酒水上。
　　不过如果这些都是为了能遇见小彦而做的必要等待的话，也都是值得的吧。明知道有点自欺，仍旧抱定这种想法的陈健伟的脸上浮起了笑。

　　他好像是才来，又像是马上要走，漫不经心的扫视着四周，两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随便地站在吧台的最边上，紧临着出口。虽然长相颇为俊秀，但是看得出有了一点年纪。干净的短发，干净的夹克，就连表情都是那样干干净净。还真是这样，小彦看自己的第一眼，根本就是干净到表情都没有。
　　朝着自己的方向，确认什么似的郑重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就走了过来。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和人打招呼的习惯。

　　看他走近的时候，还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也请他喝上一杯，没想到他一开口问的就是要不要打炮。
　　对方直截了当的态度，让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拒绝。还以为会这是个不太通情达理的家伙，没想到在自己想为了节省钞票而提出带他回家的时候，竟会被体贴的接受了。
　　和上次那个MB截然不同，那一夜很尽兴，彦一是个很安静的人，不着痕迹的配合着自己。

　　后来每次去到那里，都是为了找他。但是都不及第一次那般顺利了。偶尔遇到，也只是点点头而已，眼神一扫就从自己身上滑过去了。后来才慢慢听说到关于小彦的种种，还被人嘲笑说，那样子的人，不是自己这类人消费的起的，第一次的500竟还是少了。

　　像是为了故意要否定传言的不实，钥匙转动的声响打断了陈建伟的回忆，彦一出现在门口，低了头在玄关蹭着脚脱鞋，再抬起来，朝着自己点点头说了声我回来了，脸上还是一贯的没有太多表情。
　　陈健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9点都还没到呢。

　　“饿不饿，要吃点什么吗？”冰箱里有咖喱饭，之前做过一次，被彦一批评说不地道。特地买了菜谱重新做了，应该有所长进了吧。
　　不过话一出口，就发现是多余的担心。彦一坐在床上，伸手按开了电视。从他挂在床沿荡来荡去的双脚来看，陈健伟猜他应该心情不错，今天或许是个可以谈话的日子。
　　又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在紧挨着彦一身边的位置坐下，陈健伟看到床单上三角花纹的被他们一人压住了一个边。彦一收回了脚练功一样的盘在身前，手肘支在膝盖上，下巴支在手上，眼睛专著得看着电视。
　　是地方台新闻报道。这类节目以前不是彦一的首选，陈健伟记得听他抱怨过新闻主播语速过快，很不好懂。因为这个缘故，彦一平时看最多的是总是那么几句台词颠来倒去的购物节目，不仅是台词毫无变化，还往往为配合产品的推广一季下来都不什么翻新鲜花样。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彦一的头发最近有点长了，拢起来可以藏到耳朵后面，想起以前有人提醒过他彦一喜欢有人陪着他，陈健伟捏了捏他小小的耳垂。
　　彦一暂时从电视屏幕上转过脸来，歪头想了一想，说不会啊。

　　小小的耳垂还在手上被自己玩弄着，彦一从不抗拒身体的接触，但是陈健伟知道自己的举动从来也不受他欢迎，之所以没有被拒绝，也许是因为对方心不在焉，根本没有意识到而已。就好像现在明明是朝着自己的眼睛，焦点却并不落在自己身上。

　　其实认识他没多久就了解了，小彦的专心通通给了那个人。会突然想看新闻也好，会答应和自己同居也好，离开自己也好，这几天不在家吃饭也好，通通都是因为那个人。只要是在这个城市生活过的人，想必没有不知道那个人的。自己永远无法抗衡的强大存在。

　　可还是爱上了他，愚蠢又义无反顾，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身边的朋友大都已经结婚生子，虽然自己的性趣和别人不同，但是并不表示没有对感情的向往。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圈子里最不易的就是常相厮守，所以才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根本不懂得爱的人身上。
　　小彦纵然和自己有着诸多的不合拍，但毕竟还算是同道中人吧。他不是没有爱，不过是放错了地方，需要做的就是帮他纠正过来就好了。金钱啊，奢侈的生活啊，这类的东西也的确是负担不起，可自己能给他的却一点都不会比这些差的。开头的时候没预料会这么难，怎么会这么难呢，让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