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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凤凰客栈 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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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西门吹雪的剑术有多强,医术便有多不可测,大概西门吹雪自己也不甚清楚自己的医术剑术的顶峰在哪个缺口。
最重要的被忽略,四个人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温莲、灵琪和春雪已经死了,死于那一剑封喉,即使死了她们也还是那般的妖娆夺目,令人胆战心惊。
冰冷的剑尖凝聚着她们最后的一滴血液,直指在黑牡丹白玉似的脆弱咽喉,西门吹雪清晰的看着那双美目里一划而过的惊讶、不可置信,是笑得一丝冷漠的不屑,“我善医。”
黑牡丹从容的笑着如瞬间绽放的牡丹花般,妖丽的身姿倒下如同蝴蝶最后翩跹起舞的决绝,美得动魄人心。
一个女人即使死,也死得这般是少有,所以西门吹雪静静的看着她眼底最后的光辉褪去,看着她翕合的樱唇无力再蠕动。西门吹雪擦拭着长剑,拭去那点血珠,然后很专心致志的擦干净这把剑。黑牡丹最后其实是想说话的,可她不能再说了,永远,毕竟西门吹雪的一剑完美的割断她的咽喉。
一场没有悬疑的对决总是令人觉得枯燥乏味,倚靠在朱门便的纱罗长裙的女子却是满目赞叹的拍响了手掌,“奴家春软,幸会幸会。”
把剑收回了剑鞘,西门吹雪没转身,也无心转身,“幸会。”
“阁下的朋友在一刻钟前已经离开了,”春软口音含笑,嗓音有一分软糯,听起来格外的舒服,“阁下这般怕是真的灭了九转楼的唯一生机啊,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西门吹雪不语,他从未要谁喜欢起来过不是么?比起那些自作不清的喜欢,他格外的喜欢“讨厌”一词,那种说真正的“讨厌”。宽大的白色袖袍缱倦着衣摆,起起伏伏的化开了又汇在一起,伴着如墨青丝在空中洇开漂亮的弧度,西门吹雪不想再这充满越来越浓郁血腥味的南明街呆了,所以他步伐很快的离开。不过眨眼已是没了踪迹。
依旧站在门口的春软目视西门吹雪的白色身影没了踪迹又笑了笑,玉葱似的手指硬生生的捏下了朱门一角,笑得依旧绚丽如花,“阿保阿兰,阿玉,将她们的尸体抬进来。吓坏了今夜的贵客有你们受的。”
是如阳春三月的笑却是透着深冬腊月的寒,春软嘴角的弧度很深很深,带笑的看着三个人将四具尸体搬进了朱门,清理干净青石街道才转身入门。
朱门关上,阳光里的牌匾写着端庄大气的四个字——凤凰客栈。
西门吹雪回到客栈,刚进门槛就被一声童音给叫住了,望过去不正是他之前给无视掉得小孩子么。
“大哥哥,我爹爹说要谢谢你!”小孩子笑得很甜,两个酒窝都深深的露出来。
谢他?他有做过什么事情?西门吹雪微挑眉,目光落在喝酒看他们的俊秀男子身上,“陆小凤。”喝酒的男子朝他挑眉一笑,不舍的放下喝了大半的酒坛,在离西门吹雪三步的地方停下,“怎么样?凤凰客栈的姑娘好吧?”
顺天府有个出名的花街柳巷,其中有个出名的青楼妓院,那便是这个凤凰客栈了。当中姑娘不仅个个美若天仙,琴棋诗画更是不容小觑。“温柔乡里死,不如凤凰窝里狂。”这句话是凡去那些地方的人都知道的,且人人传诵。
“还有,西门你怎么勾搭上小孩子?哎哟……”陆小凤身子一闪的避开小孩的一脚横踢,赞叹的看着那张气鼓鼓的小脸,“功夫不错!你爹教的?”
小孩“哼”了声,想扯西门吹雪的衣摆却又不敢上前,瑟缩缩的模样看起来几分好笑,讨好的笑着道:“好哥哥,你就跟离离去嘛去嘛!我爹爹虽然和您一样冷冰冰的,不过面对自家人是很好的说!”
有戳自己老爹坏处的小孩么?陆小凤有点无语问青天的看着继续黑自己家爹爹的小孩子,同情的看眼风打不动的西门吹雪,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不过,他倒是对于小孩的功夫很好奇,刚刚那一脚踢得很有力度,若是一般二三流的江湖人士指不定会被踢得呜呼哀呀。
说了很大的一串,小孩终于觉得口干的吐了吐小舌头,眨眨湿濡的大眼睛看向看戏似的陆小凤,奶声奶气的道:“陆小鸡,我要喝酒。”
陆小凤有点不淡定了,最终都还是忍住了暴打这个装可爱小孩一顿的冲动,笑得像拐卖人口的贩子,“不叫我‘陆小鸡’的话,就给你酒喝。”不过五岁的小孩能喝什么酒?陆小凤也不过是哄着他,希望他别叫自己那个难听死的名字罢了。被猴精叫陆小鸡他可以反驳,可以打架,可是被这个小孩子叫的话,那可打不得骂不得,不被自己的一口气梗死就难了。
小孩狐疑的打量了陆小凤很久,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双眼冒光看着那坛酒道:“快点!快给我嘛!”
“你真能喝?”
递了个“你白痴”的眼神,小孩看看径自坐在了那张有酒桌子的西门吹雪,屁颠屁颠的几下跑过去就双手托起了那半坛子酒,然后在诸人诡异的目光里将整个小脑袋都快塞进去的“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又一个酒鬼么?”陆小凤感叹一声,下一秒整张脸都黑了的上前把小孩子手里的酒坛拿走,很专心的看了看——半滴酒也不剩了,“你这个死小孩!没事喝什么酒!!”
他的酒啊,他好不容易从凤凰客栈偷来的美酒啊啊……陆小凤了无生趣的趴在桌子上闻残余的酒香,他都快哭死了。
西门吹雪眼底掠过一丝头痛的看着明显已经喝醉的小孩,脱下了身上的白袍裹在小孩身上,这才将小孩给抱起来转身再次走出了客栈。在小孩说道自己爹爹的时候,西门吹雪发觉自己诡异的想起了一抹只见过一次的身影,那个身影见鬼似的刻在了心底,这次若非小孩无心之话恐怕他难以发觉这个问题。
即使小孩醉得不省人事,西门吹雪也能将他准确的送到他家人手中,因为小孩身上有追魂香。
“呜嗝~爹……”迷糊的睁开双眼,小孩很努力的瞧了又瞧,傻笑着挥了下小手,“你不是……嗝,我爹!”嘟起绯红的唇瓣,小身子扭啊扭的怎么弄都不舒服,最后发觉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就果断的放弃了,眼睛发亮的从下而上的打量着西门吹雪。
明亮的眼里却是涣散的视线,小孩一手抓住了西门吹雪的衣裳,吐了两三个酒泡后又开始胡言乱语,“你是大哥哥!唔嗝!我、离离,离离给爹爹找的、找的……新娘子!离离的后娘!”
“后娘!娘亲亲——亲!”
“嘿嘿嘿,嗝,大哥哥是离离给爹爹找的——新娘、子……”
酒醉的小孩也很恐怖,西门吹雪听着小孩的酒后吐真言,果断的点了小孩的哑穴,要不然指不定小孩的嘴里还会吐出什么惊人之语。西门吹雪看眼仍旧嘴巴动个不停的小孩子,他不懂以他的性子竟会被小孩看成母亲一类?嘴角微抿着,西门吹雪脚步越发的快速。
一个人将他当作女人是意外,两个人是巧合,若是还有第三个人……西门吹雪会毫不犹豫的拔剑杀人。因为西门吹雪也是人,只不过七情六欲比平常人淡了些,也依旧的有喜怒哀乐,自然的也会冲动行事。
穿过小巷,又是另外一条繁华的街道。
祥来客栈。
“客官……”店小二本想上前打招呼却被一个淡漠的眼神吓得话都不敢说,只能直直的看着那好看的人径自上了二楼。
没有迟疑的西门吹雪直径在一间客房面前停下,敲了敲门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开门。那一张有着岁月痕迹的脸风韵犹存,微挑的凤目看见西门吹雪怀里嘴巴动个不停的小孩子时露出了属于母亲的宠溺无奈,伸手接过小孩子后妇女退开了空位道:“公子,入来坐坐。也好让我家主人表达一下感谢之意。”
西门吹雪想离开,可是来自于里面的气息,属于江湖人士的气息让他踌躇了下的踏步进入。
不愧是这客栈最好的客房,布局格式与一间屋舍几乎无差异。
“公子请随意。”三十左右的宝蓝衣青年五官深刻,一道由左额角划过右眼角的狰狞伤口却涂抹了他的其他,只给人剩下凶狠可怕的感觉,即使那双眼温润沉寂也都被淹没。
“爷,小公子被人带回来了。”走往一侧屏风后的妇女朝内里的人道。
轻微的衣衫摩挲声后,西门吹雪清楚的感觉到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清来人时一抹神色不着痕迹的掠过眼底。
来的人身材高挑,一身绣着深色纹案的中绿衣衫衬得这人越发的高贵如人上人,发自于骨子的冷傲有种令人伏拜的冲动。这种人,是天生该属于上位者的人。即使在不入流的下层社会,这样的人也绝对能爬上上层社会的顶端。西门吹雪神色有瞬间的恍惚,若是在现世不知如何?
西门吹雪的恍惚很短,短到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察觉。可是有一个人,如今正被他赞誉的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叶某多谢阁下专程送劣子归来,”男人的声音是冷的,却带有一丝书生的儒气,却不会给人觉着有什么怪异之处,“若有需要,叶某必当倾力相助。”
不过是客套的话语,西门吹雪并不放在心口,只是随意的点点头看眼窗外的余晖,起身道:“告辞。”
对方没有送,也没有派人来送,对于这点西门吹雪能够猜到且这些小礼节不要也罢。
这一次的速度却是比来的速度慢了不少,因为他被人堵截在了必经的拥仄横巷,逼仄得连他把剑的空虚位都没有。
“庄主不来,”逆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目光落在面容平静的西门吹雪身上,有着丝疯狂却也有着入骨的独占,“我也只好亲自来请庄主道府上一聚。”懒散的斜靠在算不得舒服的墙壁,垂下的眉掩去眼底的诡异,修长的手把玩着玉制折扇,透着夜色诡媚的男人嘴角溢出一声轻笑,“前几日我有事处理,只希望庄主莫要嫌弃的好。”
面对这个人,西门吹雪觉得自己的耐性正在一点点消失,只是无表情的面上静止得不起波澜,“你是无赖么。”
是曾经的阿沁,更是现在的慕容家四公子,慕容玖青怪笑着笑得双肩都在微微颤动,微眯起的眼有着掠夺的看着眉尖微拢的西门吹雪,“无赖么?要够无赖才能黏上庄主才是,”“啪”的打开了折扇,挥扇间切断了从远处飘来的梧桐叶,“还望庄主去一趟吧。嗯?我知庄主医术绰绝,自然不会轻心大意。”
嗓音很柔,柔得似女子的温软,蚀骨是毒。
西门吹雪袖袍里的手动了动,最终平静的垂下,在为数不少的黑衣人与慕容玖青的带领下几人如鬼魅般离开了这条巷子。
巷口是光芒倒映着修长的影子,无人知晓有人竟是看着这一切发生。或许有人知晓,只是赖得说出来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道理总归是正确的。即使有歪腻,那也是必须的、必要的存在。凡事若没个挫折,人是不会懂得长进,只会无止尽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