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这里开始》穆涉湮

2、性滑稽好辩，颇杂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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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常呢，要谈恋爱的两个人是回约会的，看电影呀，吃饭呀，到郊外吹吹风呀，压压马路呀，逛逛公园游乐场呀什么的，总之，不是一句宣言就消失无影无踪的！
　　施自命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抱着一大摞妹妹选来当教参的小说，挫败地往卧室走去。唉，本来拿出来说是想让妹妹惊喜的，没想到反被念了一个小时！中心思想就是——她这样根本不算谈恋爱！
　　唉！人生！怎么可以这样无聊！
　　心动不如行动，她打探到武容骁和自己一样，也住在G大家属院后，就在当晚旷了最后的一节夜自习，在马路上骑车遛遛之后，在必经路段旁边的牛肉拉面馆叫了碗拉面，买了本杂志没事闲翻，还时不时瞅瞅自行车道上闪过的身影。
　　正在无聊之际，过去一个蛮像的，她扔下钱蹬上自行车就奋起直追——
　　终于赶上了！她骑在右侧，起左腿轻踹对方的后车轮，径自笑了起来：“嘿！找你有事儿！甭骑那么快！”
　　武容骁平了平车把，这才扭头看向来人，她穿着套头毛衣，眉角轻扬着，短发也在夜风中自在地轻摆，唇边依旧是那随意轻松的笑。
　　他眉头隐隐皱了一下，还是礼貌地点点头：“有什么事么！”

　　施自命与他并排骑着，吹了声口哨，挑挑眉问：“你星期天有空吗？第一名不会连假日也用来啃书吧？”
　　武容骁隐隐叹了口气，回道：“周日上午我打算到图书馆查一些佛学资料，以便从侧面了解两晋南北朝时期的画风来源；中午小睡半小时后我会演两个小时的物理题然后继续阅读《生命是什么》第125至200页。”他抬眼看了施自命一下，发现对方的面容呈僵硬状态。他以眼神询问，发现她的嘴角缓慢上扬，从5度到15度，至张开状态，很不雅地露到第六牙，并伴随嚣张狂放的笑声：“哈哈哈哈——”
　　他无奈地摇头轻叹，唇角却也不由自主地上扬，他明白很多人不能接受自己把工作的精确度用分钟来计算，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像她那样把心中的不可思议甚至不予苟同表达得这么坦白彻底。

　　好一会儿，施自命才恢复正常，她单手扶把，并以左手拍拍他的肩，道：“要是优等生的生活都得是这付‘头悬梁锥刺股’的德性，我看你这第一名不作也罢！”她率性地摆摆手，眼角轻瞄，十足的不以为意，“告诉你，所谓的优等生我看多了，捧着奖状咧嘴傻笑，又矜持得够假，成天对着无聊课本谈清说爱，自负高傲其实内心空虚好骗，从未睁眼真正看这世界！”
　　他隐隐一震，因她这最后一句话。
　　施自命自顾自地哼笑一下。止了高谈阔论的兴致。瞥了他一眼，懒懒开口：“我不是针对你，只是觉得那样生活幼稚无趣。”她顿了顿，换上了一付随意闲适的笑脸，“我算了算，只有这个星期天有空，我们在封关山山脚的‘谈空说有’店集合。爬山去！对了，我最讨厌等人了！”说完，她扬脸略眯起眼冲挑起了唇角，不待看他答应没便摆了摆手蹬车远去！

　　——整个事件他几乎还不太能反应过来：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出现，说了一大堆话，他只不过本着有问而答的原则报备了一下自己早在上个周四就订好的周日时间分配表，就卷入了一场假日爬山游？没有明确的路口地点，没有物品配制表，没有确切的时间，没有爬山的人数，路线，没有地图及当日的天气预报，没有时间限制——还有，没有问自己的意见！
　　这个人，靠着一时兴起来做事生活，他想象那样的情境，不禁后背凉了一下。那样的生活——他恐怕实在忍受不了。

　　2
　　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施自命很不给讲台上老师面子地大大地打了个无声的哈欠，大脑需要充分氧气的红灯又一次亮起，随手在物理书上胡写乱画。这首词——该是晏殊的罢？搔搔脑壳。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用特有家传的施家唱腔吟颂方可！）
　　无视物理老头挥汗如雨的一黑板演图，她咬着原珠笔自顾自地神游物外，唉，这就是苏大情圣百里见一的柔情，不过苏东坡毕竟是苏东坡——那首歪诗怎么说的？“这坡比那坡，差多！”西坡与东坡，毕竟是两码事——写得扬扬洒洒，写得天昏地暗——唉，不行，又磕睡了！那个李老头干嘛老拖着不下课啊，再三分钟就又要打上课铃啦！无聊！不晓得大家也需要叉嗑打屁，补水上厕所吗？
　　朦胧中人声多了起来，窗外李老头的乌鸦嗓又扯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语含热切的关怀）上次交给你的实验做了吧？”
　　“老师好，我做过了，明天就把实验记录交到您那儿，顺便还要再向您请教几个课外的问题。”
　　“好，好，不愧是高二级的第一，有股子执着劲儿——”
　　……
　　“施——施——自命——”耳边传来一只不怕死的苍蝇，“有——-有人——找——”怎么办？把她惹怒了怎么办？男生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脆弱的腮帮子，突然了悟般睁大了眼，快步离开。仓皇地不得了。
　　呃——呃——恶！施自命恼火地睁开眼，一拍桌子站起来，冷冷问：“谁！”扰人清梦！不想活了是不是！
　　班里抖然安静了许多，没有一个人站在她三米之内。
　　施自命胸口起伏着，眉也立了起来，目光扫过一干人的僵直背影，在掠过门口时刹住车——
　　武容骁站在门边，找着什么，看到站起来的她，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礼貌地点了下头，抬手示意她出来一下。
　　“什么事？”施自命单肘支住三楼的栏杆，仰身倚住，另一只手揉着酸痛的颈背，抬眼问对方。

　　3
　　武容骁在她身旁站定，展开一张纸，解释道：“我没有准备登山行囊的经验，试着列了一些，你看一下有什么不要及缺失的。另外，如果只有我们两个，我们也应该讨论一下彼此需分带的物品，怎样？——噢，因为这个重量我一人带有一定难度……”
　　施自命一边克制自己再制造出和上次一样的恐怖痴呆表情，一边吞着唾沫打量这份两列共54项物品的清单，以及物品重量，价格，数目，两人的分配重量比例……以及——以及——
　　她终于，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手指着纸右下角的两个字，问：“这，这两个字，可以解释一下，吗？”她右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十分，十分地疼痛！
　　武容骁闻声略略侧身，偏头看了一下，道：“噢，由于我不知道山况，路线，所以没有办法估算这次野游的总计时间，还有我们要吃做好的成品，还是到那边临时做也没讨论，所以我这张表是‘待续’的。”

　　他看向施自命，，发现她脸色不太好眉头抽动，嘴角颤抖，眼也很久没眨一下——
　　施自命按下发痛的太阳穴，苦吟道：“给我一分钟来适应这个现实的世界。”
　　“你在为物品分配而烦恼？”她不死心地想确认一下自己疯狂的认知。
　　“嗯。”回答的平定而理所当然。果然是好学生！可以想见平时回答高难度问题也是这么理直气壮，气压山河！——的笨！女生心中叹着气补充道。
　　女生挑了挑眉伸手将纸从中见折了一下从中间一撕：“这不就结了？喏！你一份我一份就可以了，我带你去，自然不用担心迷路啦！好好在家期待这次约会吧，就这样了，后天‘谈空说有’见！早上7：00！”

　　……约会？……她是这样说的吧？
　　武容骁皱了下眉，盯着桌前静静躺着的半张清单，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把纸收起来，拿出一个硬皮笔记本开始计算下个月校际综合赛的需费数目。学生会的方彰往托他出一份合理的预算表好好与对门的自崖高中比试一番。
　　还有，计划虽然不得不改变了，但已定的工作还须抽时间赶齐，他有些无奈地想起。旋及又投入眼下的任务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