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爱成婚》苏炼魂

8、8 秘密曝光

　　夜幕降临，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映在飘飘而落的雪花上，别有一番情致。

　　顾小兮气鼓鼓地在前面走着，“从周五到周一，我都陪你见了好几个了，公务员事业单位也有，能赚钱青年才俊也有，你不是嫌这个矮了三公分，那个家里负担太重，就是嫌人家和你没有共同语言，怎么一个你看得入眼地都没有啊。不是我说，姐，你的标准也太高了吧。我看就连陆航都不见得能达到你的要求啊。”

　　“所以，我不要他了呀。往后的日子还长，既然要找一起过日子的人，我总不能委屈我自己吧，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阿。”顾小罗迈着悠闲的步子跟在顾小兮身后，仰着脸感受着雪花落在面上，又被体温暖化带来的凉意。

　　“啊呀呀，跟你说了多少次，这雪好脏的。你个文学女青年，装什么小资啊。”回头看见顾小罗这副模样，顾小兮扯下自己的围巾，作势要将顾小罗的脸严严实实包了起来。

　　顾小罗躲闪着，咯咯笑道，“你这围巾好几天没洗了，怕是比雪还脏吧。明明你才是学中文的，怎么一点情调都没有？”

　　“你胡说八道。侯光昨天才给我拿去洗了烘干的。”顾小兮眼一瞪，还颇有些泼妇的架势。

　　顾小罗闹了一阵不闹了，神情无比认真地看着顾小兮，静静道，“兮兮，如果不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要过这一辈子，至少总得找个不让自己觉得委屈的人吧。”

　　顾小兮第一次见姐姐露出这种沧桑的表情，一向伶牙俐齿的她也不知该怎么接口，无言地挽了顾小罗的胳膊，两个人静静在雪地里走了一程，到了家。

　　楼道里的灯一明一暗，忽闪地有些凄凉。

　　客厅里的灯暗着，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想来是顾爸爸又背着顾妈妈在客厅抽烟了，顾小兮刚拿出钥匙打开客厅里的门，便被呛得咳了两声。

　　跟在后面进来的顾小罗忙竖起手指在唇边一点，示意顾小兮别弄出声响，免得吵醒了每晚九点准时休息的顾爸爸和顾妈妈。

　　两人借着楼道里的灯光换了拖鞋，正蹑手蹑脚地往卧室方向走，眼前忽然一亮，顾妈妈站在自己卧室门口，因她背着光，看不到她面上的神情，可顾小罗却直觉自己心头猛然一跳，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哇”，顾小兮首先惊叫起来，又怕吵到顾爸爸，忙压低声音道，“妈，你怎么大半夜还不睡觉？一会儿又该睡不着了。还有阿，老爸又抽烟，你怎么也不管管他！”

　　顾妈妈反手将自己卧室门关上，又当先走进顾小罗姐妹两个的卧室，将床头的台灯打开，昏黄的光晕将顾妈妈的身影笼在其中，看上去有些苍老。

　　顾妈妈坐在床边，拍拍身侧，对顾小罗说，“小罗，坐下，跟妈妈说说。”

　　“妈，我来说，我来说。”顾小兮以为顾妈妈是问今天相亲的结果，忙不迭抢着道，“苏阿姨介绍的这个博士条件倒真不错，人也长得精神，不过也太闷了，这一整晚上，连上吃饭加唱歌，总共也没跟我们说话超过五句，依我说啊，他跟我姐真不合适……”

　　顾小罗坐到顾妈妈身边，才发现她的双眼已经哭肿了，心下一凉，低声喝住顾小兮，“兮兮，听妈妈说。”

　　“小罗，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妈妈？妈知道你懂事，怕妈操心，可你这不是懂事，是在拿刀子割妈妈的心啊。”顾妈妈再开口，声音却有些哽咽。

　　顾小兮不知道这母女俩打得什么哑谜，只见姐姐木着一张脸，整个人一半笼在灯光下，一半陷在阴影里，说不出的冷清。

　　“小罗，我可怜的闺女，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妈虽然不赞成你跟陆航的事，可妈也没想过让你们俩这么散了呀？妈既然答应了，就希望你俩能走到头儿啊……”顾妈妈一时忍不住，搂着顾小罗的肩膀呜咽出声。

　　见顾妈妈把话题转到了陆航身上，顾小兮忙不迭安慰着顾妈妈，“妈，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那个陆航吗？现在，我姐不跟他在一起了，不正合你的心意吗？再说，我姐都已经不难过了，你还难过什么啊？”见劝不住顾妈妈，顾小兮只能求助地看向顾小罗。

　　顾小罗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妈妈哭了一会儿，坐直了身子，擦擦眼泪对顾小罗道，“小罗，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咱也不难过了，妈问你，那边陆航的后事处理的怎么样了？他爸爸妈妈知道了吗？去了吗？”

　　“什么后事？妈，你……你别吓我，陆航……死了？”顾小兮脸色顿时惨白。

　　顾小罗这才开了口，只觉得连喉头都发酸发涩，“妈，你是听谁说的？”

　　除了张晟和陈炎炎，她身边没有人知道陆航去世的消息，可这两个人却都不知道家里的电话。而陆航公司的人连她的存在都不知道，更加不会通知顾妈妈。

　　顾小罗只希望告诉妈妈这个消息的人，不要是安洋。

　　“是你的朋友，叫肖绍平，说是今天打电话找了你一天了，见陆航手机上有咱家电话号码才打来试试，是他把陆航的事告诉我的。你怎么不接人家电话，把人家小伙子急得跟什么似的。他要是不打到家里来，妈还被你蒙在鼓里。你说你这孩子，打小就这么有主意，可这么大的事，你倒是也跟爸妈说说阿。”顾妈妈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顾小兮在一旁早就无话，只一味儿愣愣看着自己的姐姐，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一时，房间里只有顾妈妈的呜咽声，卧室的门突然开了，顾爸爸披着大衣立在门口温柔道，“罗夏，别哭了，你这一哭小罗不是更难受么？”见顾妈妈渐渐止住了哭，又转头对顾小罗道，“小罗，要不明天爸爸陪你回锦河，看看都有什么需要咱们做的。你跟陆航毕竟也是订了婚的，咱不能撒手不管。”

　　“爸，你就别操心了，我跟陆航已经分手了。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顾小罗开口淡淡道，“再说，他爸爸妈妈应该已经赶去锦河处理他的后事，你就放心吧。”

　　劝着顾爸爸和顾妈妈回房休息后，姐妹俩人都不说话，各自爬上床去。

　　顾小兮指了指台灯，“姐，还用灯吗？”

　　顾小罗摇了摇头，“啪哒”一声，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

　　顾小罗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越发觉得不安，终于还是掏出手机，轻手轻脚地开门走下楼去。

　　外面冷风飕飕，她不由裹紧睡衣的领口，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看到这几天几乎被她遗忘的手机上闪闪着“４５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

　　顾小罗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丝毫也没有想到这个号码是肖绍平办公室的电话，而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奇怪的是，电话很快便接通了，“喂，你好”，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自电话那端响起。

　　顾小罗一下子便辨别出这不是肖绍平的声音，强抑住就要脱口而出的谩骂，努力平静了一下翻滚的情绪，方道，“你好，我找肖绍平。”

　　“噢，你稍等，”那人将听筒拿得远了点，顾小罗能听到他在那边压低了声音喊，“肖队，有人找。”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听筒再次被人拿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肖绍平”，电话那端的声音依旧清楚干脆，却带着浓浓的疲惫，只是此时的顾小罗不会在意他的疲累，一股脑将自己的愤怒倾泄而出，“肖绍平，别以为你是警察就能为所欲为。不许你再骚扰我家里人，也不许你再打我家里的电话。我和陆航已经没关系了，我已经给你留下了他家里的电话，你还想我怎么样？你早就知道安洋的事，却一直在看我笑话，装什么道貌岸然……你凭什么把这些事告诉我妈？陆航跟我妈有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我瞒得多不容易……要告诉，你去告诉那个狐狸精的妈妈和哥哥……干吗这么欺负我……”

　　语无伦次地对着话筒吼完这些话，用平静淡定在家人面前伪装了七天的顾小罗终于坚持不住，呜呜哭了出来。

　　“顾……小罗？”电话那端，肖绍平有些不敢置信。因为要迎接省公安厅的检查，他们队这几天一直在加班，他也没想到在这快十二点的时候会接到顾小罗的电话，更没想到顾小罗竟连一个字都不让自己说，就把自己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原本升起的熊熊怒火却在听到顾小罗的哭声的时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想安慰安慰顾小罗，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女孩子面前，他不善言辞，或许正是因为不会说些甜言蜜语情话，才会让他那位差点登堂入室的前女友头也不回的离开他。

　　握着话筒的手，不一会儿便是汗湿一片，肖绍平换了个手拿听筒，将方才那只手使劲在桌子上蹭了蹭。听筒里却半天没有声音，他轻轻喊了声，“顾小罗，你还在吗？顾小罗……”

　　电话里依旧一片寂静，肖绍平皱了皱眉头，挂上电话，重新打了过去，一个甜美的女声机械地道，“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肖绍平重重地将话筒扣上，惹得办公室里另外三名警员面面相觑。

　　半晌后见肖绍平仍旧呆坐在办公桌上，没有过来收拾材料的意思，因其他两人都是今年夏天才进局的新手，跟随肖绍平时间较长的吕蒙不得不走过去，唤道，“肖队，上次我们处理平延桥那起事故的卷宗你要不要再看看？”

　　肖绍平含混地应了一声“唔”，跟着吕蒙走了过去，坐在沙发上开始和其他人一起整理卷宗，目光却时不时瞟向从刚才被自己挂上后就一直寂静的话筒，不由疑心是不是自己方才用力过猛把这件公物给毁坏了？

　　“肖队，肖队……”吕蒙眼见着肖绍平心不在焉地样子，伸出五指在肖绍平面前晃了晃，叫道。

　　肖绍平回过神来，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两个小警员憋笑的样子，摆摆手道，“算了，今天先到这里吧，都回宿舍休息去吧。明天上午再收拾。”他自己现在心神不宁，实在没办法再去做其他的事情。

　　早就有了困意的小警员陈峥和裴瑾瑾忙收拾好自己面前的东西，像怕肖绍平反悔似的，一溜烟离开了办公室。吕蒙见没有外人，这才道，“肖队，刚才打电话的是顾小罗？”

　　肖绍平点点头，又坐回到办公桌前，摆弄着一支中性笔，见吕蒙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皱眉道，“还不会去休息？我今晚就在办公室休息了。”

　　吕蒙这才怏怏离开了办公室。

　　顾小罗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好像把这几日憋在心里的委屈一古脑全都哭了出来，这才发现手机早已是漆黑一片，按了几下开机键，仍旧没什么反应，看样子是没电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站起身来，跺了跺酸麻的腿，准备回家去睡觉，一回身才见顾小兮穿着睡衣，裹着羽绒服，手里拿着自己的羽绒服，正泪光盈盈地看着自己。

　　方才顾小罗一起身，一直没睡着专心注意着她动静的顾小兮便拿了她的羽绒服跟下来，却没想到，顾小罗会哭成这个样子，更没想到自己一向认为对姐姐一心一意的陆航真的有了外遇，一时愣在了一旁。这时，才醒过神来，上前将羽绒服披在顾小罗身上，装作若无其事地嗔道，“这么冷的天，跑出来也不知道披个外套，还是做姐姐的人呢，老让我这个妹妹这么操心……”

　　顾小罗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冲着顾小兮笑了笑，两人这才并肩上楼去了。

　　陆江市呆不下去袅，回锦河市吧……小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