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反目成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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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份生日礼物只迟到了四天，可送出生日礼物的人早就失了约。顾小罗没有多看一眼，便将那份迟到的礼物锁进了办公室里一个她估计再也不会打开的抽屉，神色如常地度过了她回锦河的第一天。
陈炎炎最近迷上了步步惊心，中午休息的时候一直在放那首《等你的季节》，“只想告诉你，放不下也忘不掉，你的笑你的好，是我温暖的依靠。”
若是以往，顾小罗定会被这深情的话语感动，可如今，她才知道，没有什么放不下也忘不掉。你忘不掉，只是因为奢望，那个人同样记得。若是没了指望，渐渐的也便忘了。
耽溺于那些没有未来的回忆中，怕是日子久了，连笑神经都会枯萎了。整个人便跟着黯然失色。
忙忙碌碌中，一天便过去了。
邱凯下午去了趟客户那维修网路端口，回来后便一屁股坐下玩到现在，眼看着到了下班时间也不动弹。
陈炎炎照例是周一最闲，还差五分钟六点，她便收拾好了东西，打开□□农场，等着顾小罗挂上最后一通电话。
两人并肩离开公司的时候，看到张晟办公室的门半掩着，他背对着门口坐在老板椅里面对着大大的落地窗拿着手机讲电话。怪道人说，患难之中见真情，她经历了此番，方觉出张晟那张冷硬面具下藏着的温情。往日对他的成见也消失不见了。虽然张晟看不到，顾小罗还是轻轻摆了摆手，算是跟他再见。
往日陈炎炎家里都是小昀动火，今日小昀加班，顾小罗和陈炎炎的手艺都不怎么样，两人便跑去公司旁边的肯德基吃了顿垃圾快餐。出来后看到不远处便是以往坐公交车上班的站点，顾小罗心下一动，对陈炎炎道，“炎炎，我今天还是回家住吧。”
“为什么呀？你不是因为我不会做饭就嫌弃我了吧？你放心，小昀公司很偶尔很偶尔才会加班的。我保证明天就让你尝到小昀的手艺，再说，你不是一个人住会害怕吗？还是去我那儿吧。”陈炎炎极力挽留道。
“我昨天没想着会去你那儿住，洗漱用品什么的都没有带。”顾小罗借口道。她只是觉得自己终归要去面对，不如早些放下包袱，去适应。今天能如此平淡地对着那枚当初钟爱逾恒的戒指，她自觉多了几分底气，若不趁热打铁，怕自己会再没有踏进那扇门的勇气。
陈炎炎当机立断，上前挽住顾小罗的胳膊，强硬道，“那我陪你回去拿咯。反正你这几日都要在我那里住。”
她这副八爪鱼般的黏人模样令顾小罗苦笑不得，“可我总不能在你那一直住下去吧？”
“谁说不能？”陈炎炎鼓着眼睛一副可爱模样，“要不，等三月份我和小昀房子到期了，我们三个一起租个大点的房子吧。”
“那我的房子呢？”顾小罗问。
“租出去啊。”陈炎炎毫不犹豫地提出建议。
顾小罗眼前一亮，“那么麻烦干什么？不如等你们的房子到期了，就搬到我这里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陈炎炎自然是举双手赞成，顺便揩点油，“那咱们姐妹一场，你要给我们打折哟……”话没说完，突然拉起顾小罗就跑，顾小罗猝不及防，忙喊，“干吗呀你？”
“车来了……，不是要去你家拿东西吗？”陈炎炎跑得气喘吁吁的，还不忘回头对顾小罗道。
不远处，庞大的“K41”正在缓缓进站，站台上的人们争先恐后地向车上涌去。
两个人挤上了车，被车上的人挤得东倒西歪，顾小罗苦笑道，“炎炎，这是公交车，不是火车。不是只有一班。K41 五分钟就来一辆，六点十五之后的车一点都不挤。”
陈炎炎佯装不悦地瞪了顾小罗一眼，顾小罗用眼神求饶，两人携了手，看窗外掠过的夜景。
顾小罗一向以为锦河的夜景最为引人入胜。日间看着都是雷同的钢筋混凝土笼子，到了夜晚，华灯初上，方显出各不相同的风情。每每这个时候，她坐在车里，总是静默，心底却洋溢着温暖。
今日，难得的，这种消失了半个月的温暖重新涌现出来。
许是因为有陈炎炎的陪伴，也许是她能够从那片回忆的废墟中站起来。
公交车颠簸了近一个小时，途中历经十三站，这才到了顾小罗和陆航的家。陈炎炎一下车就干呕了几声，埋怨道，“那天坐张总的车，没觉得这个小区这么远啊？小罗，难为你每天上班要挤这破公交。”
顾小罗有些心虚。她平日里上班倒是不用挤公交的，陆航晚上一般都八九点钟才回家，所以她下班也不急着回家，都是等到六点半才从公司走，从来不知道，这路公交车会挤成这般模样。她无奈地拉着陈炎炎的手，往她住的那栋楼走去，“好啦，快上去喝杯热水。再耽搁等会儿没有公交车了。”
这个小区有些偏僻，公交车也少，最后一班是晚上八点的。她们再折腾一会儿，怕是赶不上这最后一班了。
“你家住几楼啊？”陈炎炎这个向来不怎么晕车的人也被这一路急停的公交车给折腾得头晕眼花，有气无力地问。
顾小罗弱弱地道，“六楼。”
“啊？”陈炎炎哀号一声，攀着顾小罗的肩，可怜巴巴地道，“有电梯吗？”
顾小罗微微摇了摇头。
陈炎炎动作极快地拿下顾小罗肩头的包，抱在怀里，坚定地道，“你自己去拿东西好了。我在楼下等着你。”
顾小罗没办法，只能自己苦哈哈地爬上六楼，打开熟悉的防盗门和木门。
半晌，也没有迈出自己的步子。
双腿似灌了铅般沉重。
双眼也似盛满了胶水，停在一处便粘在一处。
满室狼藉。杯盘碗筷洒落一地，亮晶晶的玻璃碎片散布其中。她最喜欢的布艺沙发歪扭地倒在地下，陆航自己画的那副2011年挂历被撕得乱七八糟。
“怎么站在门口？东西呢，都拿好了吗？今天真是被你害死了，好不容易吃肥了，也得走瘦了……”陈炎炎气喘吁吁的声音从楼梯上传过来。
顾小罗忙把里面一层木制门带上，边手忙脚乱地找着钥匙锁门，边慌慌道，“哦，好了，我们走吧。”
陈炎炎却并没有转身下楼，而是狐疑地三步并作两步爬上最后几级台阶，推开顾小罗，却见防盗门已经被锁死了，“磨蹭这么半天，你到底干吗呢，怎么不拿东西？”
“啊，那个……改天吧。”顾小罗猛然发现她这个谎明显扯得不够精致，自己双手除了一把钥匙之外东西也没有拿，连自己的挎包都在陈炎炎肩上背着，这才改口道。
陈炎炎一把抢过顾小罗手中的钥匙，“改天干吗？都到家门口了。快，快去拿了，赶紧回去。刚才催我像催命似的……”防盗门“咔嗒”一声打开，陈炎炎推着顾小罗进门，这才看到眼前的混乱景象，不由目瞪口呆，看向顾小罗，“这……这……你家……遭贼了？”
顾小罗视而不见地从混乱中踏步而过，不理会身后陈炎炎的叽叽喳喳，径自推开卧室的门，里面的景象与客厅如出一辙。
从陈炎炎肩上取下自己的包，顾小罗将自己的化妆盒子放了进去，又打开梳妆台的抽屉，里面空荡荡的。房产证存折相册通通不见。
“小罗，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啊？”陈炎炎迈进顾小罗的卧室，怒气更加涨了三分。“这贼也太可恶了。偷东西就偷东西，干嘛还把人家家里搞得一团糟。你放心，我已经报警了，他们马上就来。”
“报警？”顾小罗皱了皱眉头，看向陈炎炎。
“是啊，警察马上就来。”陈炎炎道。
顾小罗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想了想，又拿过陈炎炎的手机，重新拨号。电话很快有人接起，有个女声客气地道，“你好，请问哪位？”
“陆瓷，别的东西我都不要了，你把那个相册还给我吧。”顾小罗的语气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很是诚恳。
陈炎炎瞪大眼睛看着她。
电话里静了一下，方才的女声冷冷笑了两声，“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是我哥的。用得着你说要还是不要！”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承认。能把相册还给我吗？”顾小罗依然没有生气，耐心地说。
那人没有迟疑，恨恨地答了两个字，“烧了！”
顾小罗眯起了眼睛，冷冷道，“那相册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把烧掉？你哥哥如果在天有灵，也会生气的。”
那个相册，是她与陆航相识以来所有的照片，是顾小罗最最珍爱的东西。
“哟，你还有脸说我？是谁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哥可以放弃一起，是谁说这一辈子最爱我哥，你又是怎么对我哥的？他尸骨未寒，你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太平间里，有你这么爱他的吗？我哥在天有灵，也不知道会恨谁？”陆瓷恨声数落着顾小罗的罪责。
有人夺过她的手机，一个苍老的声音对陆瓷说，“小瓷，小声点，安洋刚睡着，别把她吵醒了。”
顾小罗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那苍老的声音是陆航的妈妈。和顾家一样，陆家人同样不看好他们俩这段感情，她在陆家住的时候，陆爸爸和陆航的妹妹陆瓷总是视她为透明人，只有陆妈妈一个人对她嘘寒问暖，把她当一家人。可是如今，连陆妈妈也亲手抹去了对她的好。
如今的陆家，只认安洋。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承认，那个和陆航牵手走过了风风雨雨的人是她顾小罗，那个和陆航一起订了戒指定了婚纱定了酒楼的人是她顾小罗，那个掏心掏肺爱着陆航却被陆航临终插了一刀的人是她顾小罗。
连他们曾经相爱的证明都被烧得干干静静，变成了灰烬。
她又能固执地抓住什么呢。
顾小罗笑自己荒唐，默默挂了手机。
“小罗，拿走你家东西的是……陆航的妹妹？”陈炎炎小心翼翼看着顾小罗的眼睛，“那要不要我给警局打电话说报错案了。”
顾小罗摇摇头，“不用了。”
陆航，陆瓷，你们不愧是亲兄妹。既然你们陆家人不仁在先，就休怪我顾小罗不义在后。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11 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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