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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部 ...

  •   第二章
      时间真的很快,总是在不经意间消失,不着痕迹,叫人无从追溯。
      时间永远流不完,像那永不干涸的泉水。但一个人的时间却是有限的。
      短短的一个月假期只剩下那少的可怜的七天,就又要进入紧张的考研生活,我不禁皱眉。
      时常埋怨时间太滑溜,像泥鳅一般,抓也抓不住。
      可是,风——不是也抓不到么?
      温暖的阳光照入小屋,闹钟刺耳的声音不断的撞击我的耳膜。
      好想赖床,可是,生活的脚步允许么?
      算了吧。
      我揉揉睡眼,慢吞吞的关掉闹钟,七点半了。
      这个暑假,我利用课余时间去一家高级的休闲小筑打工,一个月一千元,对于平时节俭的我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
      八点半开工,我不紧不慢的洗漱,穿衣,打了的,到了“恋风咖啡屋”。
      “杨叔。”我来的很早,店铺才刚刚开门。
      “诶,薰依,来拉。”杨叔大约四十多岁了,可能是太过操劳了吧,两鬓早已斑白,脸上那慈祥和蔼的笑容是留给我记忆最深的。
      “薰依!”一个喊声飘进我的耳中。
      回头一看,是小亭,与我同校,是个八卦王,知道很多事,成天碎碎叨叨的,那张小嘴仿佛永远也合不上。
      “小亭。”我露出甜美的微笑。
      “你来得好早哦。”她像八抓鱼似的粘在我身上。
      这是,一个高挑的身影从我眼前闪过。
      她叫海曼,家里很有钱,来这儿打工不过是锻炼自己而已,无论成绩还是外貌都是一等一的。
      “海曼。”我微笑着打个招呼。
      “恩。”没有多余的话,她总是这样,话总是不超过五个字。
      “薰依,干吗要离这种人啊,拽什么啊!哼!”小亭气愤的哼了一声。
      我苦笑,海曼是高傲,没错,那只是她的性格罢了,是环境造成的性格,其实,她的内心并不高傲。只不过,这样的性格,总是给人带来误解。
      她是一匹野驹,向往那广阔的草原,向往那蔚蓝的天空,只是,这样的家世没有赐予她自由。
      她是冷傲的雪莲,那份清高,不是骄傲,而是对肮脏尘世的不屑,就跟红楼梦里的妙玉一般——世难容。
      谁又能读懂她的苦楚呢。
      “小亭,肉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我只是这样回答她。
      “那怎样才是真实的?”小亭问。
      “心灵感受到的。”出奇平淡的语气。
      “心?”她似乎没有读懂,皱着张小脸,在哪儿思考着。
      “不明白么?”我轻笑,“那是好事。”
      我拍拍她的背,说道。
      “恩?薰依,我越来越读不懂你了。”小亭皱眉,不可思议的说。
      “小亭,你读的懂风么?”我轻声问她,和煦的暖风轻抚我的脸庞。
      “风?不懂?”
      小亭摇摇头。
      “既不懂风,又怎能懂我?”我意味深长的笑道。
      是啊,风,谁能读懂?
      我也不能摸透啊。
      “啊?”小亭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好了,别想了,开始干活儿了。”我看看已经准备好的小店,笑道。
      “哦。真的诶。”小亭使劲拍了一下脑袋,叫道,一溜烟跑没影了。
      我笑着看着她的身影,那份欢愉着实令我羡慕。
      今天生意跟往常一样,不会冷清,也不会热闹,小店的诗情画意被展露无疑。
      “一杯星座鸡尾酒!”
      “一杯蓝山咖啡!”
      “一份甜点!”
      “一杯绿茶!”
      ……
      响亮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响起。
      又走进来一位客人,不,应该说是两位,还有一个打扮妖媚的女子。
      那个男人的身上散发者尊贵的气息,却让人无法靠近。
      只是一瞬间,几乎所有的女店员还有女顾客都忘记了呼吸,怔怔的伫立在那儿。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种客人,因为他们往往都是富家子弟,很难应付。
      只是出于职业,我还是走了过去。
      “请问二位需要点什么?”保持着微笑,用甜美的声音问道。
      “翊默哥,你要什么?”女子用发嗲的声音问道,笑的妖艳。
      我微微拧眉。
      “叫我名字。”男人冷冷的打断她,声音让我倒抽一口凉气。
      女子的笑容僵在嘴角,但马上绽放开笑容:“一时忘了嘛,下次一定改。”
      “一杯惜风,一杯果汁。”他不经意的抬眸,却突然愣住,我能感觉到他的脊背正在僵硬。
      “知道了,还要点什么么?”面对他赤裸裸的打量,我不悦,但还是保持着贯有的职业微笑。
      伪装,不知不觉中成了最好的盔甲。
      “恩,就这些。”发现自己的失态,他微微皱眉。
      女子憎恨的目光锁在我的身上,面部有些扭曲。
      “这位小姐,如果抽经请尽快找个大夫,不然,恕我直言,真是惨不忍睹。”我微笑着留下这句话,走向柜台。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表情,我有一种快感。
      “酷。”小亭竖起大拇指。
      我抱以微笑,端起托盘,径直走向他们。
      “这是您的果汁。”我把果汁放到妖艳的女子面前。
      “这是您的……”话还没说完,那杯惜风便泼到了男人的身上。
      我知道,是她故意绊我的,不想多做解释,冷视那湿掉的西装裤,淡淡的道歉。
      “呀!翊默,没关系吧!”女子装出惊诧担心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男人不说话,只是逼视我。
      “喂!你这个服务员怎么毛手毛脚的!”女子大声斥责,引来全店人的目光,看来,她确实是找茬的。
      “我道歉了。”我平静的说。
      “裤子湿了,怎么办啊!光道歉就行么!你应该现在就去买一条!以视诚意。”女子尖叫。
      “这裤子起码五万元,恕无法偿还。”我大约估计了一下,说道。
      男人惊诧。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你们有没有道歉的诚意,这是体现你们服务态度的问题。”女子反唇相击。
      “买来了,达不到你们这些富家人的指标,换句话说,你们根本看不上眼,那买来做什么?”我不屑的挑眉。
      那层伪装被卸下,风的性格展现无疑,而且是最清傲、冷漠的一面。
      “这是服务态度问题!”女子强调。
      “分明是你故意绊我找茬儿,现在又来大义凛然,不觉的可笑么?”我讥讽道。
      “什么?”仿佛受到屈辱一般,她发疯似的提高声调。
      “难道不是么?”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一个嘲弄的弧度。
      “老杨。”男人眉心紧锁,冰冷的叫道。
      老杨?
      我估计他叫的是杨叔,来不及细想,杨叔便匆忙赶来。
      “少爷。”杨叔恭恭敬敬的说道,眼里写满了惊慌失措。
      少爷?
      我微微皱眉。
      “哼!翊默可是这家店的老板。”女子骄傲的神态,仿佛这家店的老板是她似的。
      觉察这个“少爷“被泼湿的地方,杨叔立刻明白了,不住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少爷,薰依不是冒失的孩子,一定是不小心的,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杨叔的额上渗出了汗,却还在替我求情。
      我直视着这个如国王一般的少爷,开口道:
      “如果想要开除的话,悉听尊便,不用摆出那副高傲的嘴脸。”我双手抱胸,声音阴森森的,眼中充满了厌恶。
      他的瞳孔骤然缩紧,犹如寒冰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我。
      只是一千块钱而已,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薰依草服装店每月收入三千,并不是缺这一千。
      “老杨,去取一条裤子来,拿到休息室。”许久,这个“少爷”开了他的尊口,便往休息室走去。
      女子想跟去,却被下了逐客令,面色难看的离开了。
      “是。”好像得到了特赦令,杨叔长长舒了一口气,跑了出去。
      我冷笑。
      权势果然还是能够压倒一切啊。
      权势的耀武扬威,金钱的放肆大笑,我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很棒。”海曼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
      我抬眸,这才是海曼真实的一面,我回以甜美的微笑。

      毫不畏惧的与这个高贵的少爷对峙、甚至嘲讽他,却没有被开除。
      大家都说这是个奇迹,说我很幸运,因为他们对少爷的冷酷任性早有耳闻,凡是惹了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我算是首开先例了。
      幸运?是吗?
      我冷笑。
      猜不透这个少爷放过我的原因,但我却最不屑这种人。
      从小的养尊处优,让他们根本不懂得“贫苦”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凭着权势与金钱为所欲为,在我心中这把尺测量的结果是——
      低下!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家庭出身,根本不会有人搭理他,换句话说,因为有了良好的出身,才会有这样的社会地位,如果没有的话——社会地位也会随之从云端重重的跌入低谷。
      这时,“铃铃”作响的电话铃打断了我的沉思。
      是一连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大概是新加坡的。
      不用猜我也知道,是那一对根本不知该怎样为人父,为人母的自私鬼。
      我已经很懒得接他们电话了,但还是犹豫的拿起电话,应付了几句。
      “喂。”
      “乖宝贝儿,我是妈妈,怎么样?在哪儿过的好么?”这个女人雀跃的声音让我皱眉。
      好么?
      我自问。
      悠悠数万日,这么过,匆匆几十秋也是这么过,又有何差别。
      自己在异国愉悦欢跳,全然不顾子女的衣食住行。
      若是不爱我们,又为何要生下我和妹妹,若是生下了,为何又不尽到为人父母的指责?
      我恨他们。
      他们自私卑鄙,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好。”如果你们死了我会更好。我在心中默默的补上一句。
      他们离开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因为没这个必要!
      妹妹的出走他们也是一无所知,因为就算知道了,那又怎样?能改变什么么?
      不能。
      多年的不在父母的羽翼下成长,我已经学会了自立,甚至忘了自己还有一对不配做父母的父母。
      我不需要他们插手我的任何一件事。
      因为没这个必要,也因为——
      他们,没这个资格!
      “我和你爸爸现在在新加坡,我们打算下一站去印度,你觉得怎么样?”这个女人不知羞耻的兴致勃勃的问道。
      “好。”我的回答仍旧是一个字,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下一站去地狱!
      “你们生活费够吗,不够我再寄。”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不知道怎样做父亲的父亲。
      “够。”对于他们的问话,我向来都是惜字如金。
      而沉醉在不老的泰坦尼克号上的这对恩爱鸳鸯,也决不会察觉那种疏远冷漠的态度。
      “哦,对了,宝贝儿,你还差一年就大学毕业了吧。”女人突然问道。
      呵!
      竟然还记得我要大学毕业?
      我真是感激涕零了。
      不过,我是研究生毕业。
      我冷哧。
      “恩。”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凛冽的冬风,但似乎还不是极限,那种冰冷彻骨,几乎都要被冰雪融化的滋味,不知道有谁会有幸尝一尝。
      “呃,小溪还好吧。”女人犹豫了一下,突兀的问。
      “好。”我微怔。
      这个女人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兴致,问这些事情。
      太阳打西边出来也没有这么惊奇。
      “哦。”
      “泠,快看,这边的美景真的是人间少有!”电话的另一端,“父亲”兴奋的欢呼显得那么刺耳。
      “啊?哪儿?宝贝儿,我先挂了,BYE——”那女人匆匆挂下电话。
      我猜,她肯定去欣赏那所谓的人间少有的美景了吧。
      我挂下电话,双手无力的垂在两边,心中蓦的涌出一股凄凉。
      突然感到双手竟然连握紧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一般,全身瘫软无力,一张苍白的脸庞耷拉着,上面写满了无尽的忧愁,恍若那历经风霜的沧桑。
      心在滴血,突然间感觉到一滴冰凉的液体滑落脸庞,打在海蓝色的沙发椅上。
      那是泪。
      一滴绝望痛心的泪。
      不!
      我在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大声呼喊,几乎嘶声力竭。
      慕容薰依,你不能哭。
      你不可以哭。
      你不应该哭。
      那只不过是两个与你不相关的人而已,不值得你掉一滴眼泪!
      不值得!
      我内心大声的呼喊。
      不断的告诫自己。
      可是,却适得其反。
      眼泪如洪水猛兽一般一股脑儿涌出眼眶,止也止不住。
      我仿佛听到了心,碎裂的声音。
      好痛,好痛。
      恍惚间,父母的离开,诺的离去、妹妹的出走。
      不停的冲撞我的神经。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连头也没有回。
      心在一瞬间被揪紧了。
      原来,心——
      真的是会痛的……
      我痛恨自己的无法挽回,我痛恨自己的无法改变,我痛恨自己的无能懦弱。
      为什么,他们都要离开?
      我无助的喊叫。
      风,就必须独来独往么?
      难道,落叶的凋零,也必须要怪罪于风么?
      回答是肯定的。
      这一切的一切。
      只因为,我是风。
      第一次明白。
      原来卸下盔甲后的我。
      有着一颗比常人还要脆弱的心。
      原来这些都是假象啊,自己甚至比原来还要脆弱……
      “哥。”迟疑的按下哥哥的电话,声音柔软无力。
      “依儿!”哥哥的声音很兴奋,因为我是很少打电话给哥哥的。
      “哥,我想去你那儿住几天。“我犹豫的说出口,上齿紧咬着下唇。
      “好哇!“哥哥答应的很爽快。
      “恩。”我低应。
      “依儿,你怎么了?”哥哥似乎觉得不对劲,担心的问道。
      “哥,我没事。”没由来的,鼻子一酸,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
      “真的吗?”哥哥似乎有点不相信。
      “恩。”我肯定的说,“哥,我还有事,先挂了。”
      为了怕哥哥察觉什么,我急忙收了线。
      “再见。”
      “再见。”
      挂下电话,我把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双肩不住的颤抖。
      我知道。
      此时,我需要哥哥的依靠。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撒进才60平米的小屋。
      晚风轻轻的吹,一颗孤独的心在深夜中迷失了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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