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思》小人参

18、Chapter 18

　　顾悠悠向来记性不好。读书的时候就是如此。记不住东西，但是快速记忆还可以，所以靠着每次考试前的那几天没命地背背背，还是能拿到不错的分数。这是坚持着她一直读上来的强大支柱。而工作以后就不需要考试了，她就任由自己的记忆力一步步地越来越衰退下去，直到现在的基本上不跟她的生活直接相关的事情她都记不得。
　　所以，上回小刘提到的萧江，她当时本来就在想丁子航的事情，所以完全没放在心上，实在是太自然的事。
　　所以，这个被她忘记的人，就直接导致了她今天的窘态。
　　不认识萧江其实在她心里还是件小事。关键是，现在秦可菲在场。她本来就不能跟一眼看上去就格外时尚青春的秦可菲相比，虽然她觉得秦可菲年纪是比她大的。而她的孤陋寡闻，基本上又给她添了一个弱点，让她觉得自己跟秦可菲已经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上了。

　　丁子航依旧没有表情，一边给顾悠悠夹菜一边看着自己的碗：“她不知道也是正常，她平时的时间都被我跟孩子给占了，哪里有其他的时间去追星。平时好不容易有了空闲的时间，还要被我缠着陪着我。其实是因为我不追星，所以不让她追。她是因为我放弃这些活动的。”
　　顾悠悠盯着碗里被丁子航夹过来的好几大块肉，盯了几秒，默默地吃下去。
　　说实话她平时的时间哪里都被他给占了。她不是经常自己在房里默默地看书么。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孤陋寡闻跟不上时代潮流吧。
　　还是，她可以认为丁子航是在给她找理由么。

　　秦可菲揶揄地笑：“嗯，我知道了，都是你的错。”
　　然后她伸过手来拍拍顾悠悠：“悠悠，现在你认识了，赶紧问他要签名给他拍照，然后卖给人家喜欢他的小女孩儿。真的，有很多小女孩子愿意花大价钱买的。你不要，可以拿来赚钱的。”
　　顾悠悠只当她在开玩笑，就只笑，然后看了萧江一眼，说：“可是他是歌手，不是录他的声音比较赚钱吗。”

　　这次是萧江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对顾悠悠说：“你厉害。你不认识我就算了，还这么努力地想用我赚钱。”
　　顾悠悠很是不好意思，看了丁子航一眼，发现他也在对着他笑，想着那她应该还没有太过分，就接着低头吃饭。
　　这次是丁子航接着开口了：“那你是怎么认识人家大明星的？”
　　顾悠悠又看了丁子航一眼。
　　说到底，他还是沉不住气了吧。估计也是以为萧江是秦可菲的潜在男朋友发展对象了。都说男人比较理智比较聪明，可是有的时候，看得还不如女人明白。顾悠悠自觉自己本来反应比较迟钝看问题不敏感，可是她都能一眼看得出来那两个人绝对不是情侣，丁子航却乱了阵脚，果然是关心则乱。
　　只是，她看得出来他们俩不是情侣，秦可菲能不能看出来他们俩不是夫妻呢。

　　有的时候，顾悠悠还是能真相的。

　　秦可菲对着丁子航一笑：“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在时尚杂志社工作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可以经常遇到名人。上次我们拍他，所以我就认识他了。咱们俩聊得来，所以难得有空的时候就一起出来玩玩儿，时间久了就熟了。他这次工作刚刚告一段落，有挺长一段时间休息，所以他就跟着我来了。”

　　顾悠悠暗叹，果然做什么工作的就决定了生活的格调啊。像她这种小虾米小职员，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到什么名人。

　　丁子航点点头，没有接话，继续吃饭。
　　秦可菲看着丁子航，看了一会儿，笑起来：“丁子航，你还是这样，一点没变，一时兴起了想说句话，就跟人说，那一句话完了，就不做声了，人家回了你很多句，等着你下一句，或者接句话呢，你就没了。真讨人嫌。”
　　如果是一般的漂亮女人说“真讨厌”的话，顾悠悠估计要嫌弃的。可是秦可菲一说出来，虽然这个女人现在是她强劲的情敌，可是她却没有她想象中的不喜欢她。或者她太懦弱太好脾性，或者是因为心里知道丁子航依然放不下秦可菲不想让丁子航讨厌自己。
　　可是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丁子航会因为你不喜欢秦可菲就讨厌你呢。顾悠悠，你什么想法，丁子航都不会在意的吧。
　　顾悠悠看了丁子航一眼，他只笑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吃饭。
　　怎么她有种，丁子航本来那么迫切地要见到秦可菲，可是见到了，却感觉没有那种感觉了呢。
　　不管怎么样，这顿饭真是漫长啊。连平时爱说话的丁斯都像识时务似的闭嘴了，她连个置身事外的理由都没了。

　　再漫长的饭局也是有结束的时候的。当看到秦可菲放下筷子摆在一边的时候，顾悠悠才终于松了口气。
　　丁子航拿了大衣，把顾悠悠的大衣递给她，然后说：“那我们要先回去了。下次再请你们吃饭。”
　　秦可菲站起来，拦住打了招呼要往外走的顾悠悠：“悠悠你等一下。”
　　顾悠悠愣了一下，回过头：“怎么了？”
　　她实在想不出秦可菲叫她有什么事。
　　秦可菲绕过桌子走过来，伸手在她面前：“把你手机给我。”
　　顾悠悠没整明白，但是还是把手机给她了，心里还在想，她要自拍吗？
　　事实证明顾悠悠的想法是可笑的。人家只是拿她手机给自己打个电话而已。
　　“我存下你号码。还要在这里待挺久的，到时候找你出去玩。”
　　秦可菲笑着把手机还给顾悠悠，看她一脸茫然，好心地给她解释。
　　顾悠悠“哦”了一声：“好的，反正我平时都没出来，正好你可以带着我玩。”
　　秦可菲是本地人，这个她应该还是没有猜错的。
　　秦可菲笑眯眯地点头。
　　丁子航在前面说了一句：“你不是喜欢待在家里么。”
　　顾悠悠回头：“我是老待在家里，可是没说我喜欢待在家里啊。我是因为没伴所以才不出门的。很多地方我都没去过，别人都不信我在这儿住了好几年。”
　　丁子航停了一下，说：“你不会叫我带你出去玩么。”
　　顾悠悠无语，心里腹诽，你天天待在书房里，周末放假也不出来，我连跟你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机会叫你带我出去。就算我有胆子叫你，你也不一定会搭理我吧。最近虽说是亲近了不少，可是所有活动还是在家里的居多。而现在，秦可菲回来了，估计你又会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顾悠悠顿时觉得悲凉。什么时候她都已经习惯于自己是他一个人孤独时候的消遣了。不知不觉成了人家的替代品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瞬间陷入伤感的顾悠悠还是被丁子航给拉回来。
　　“想什么呢，走了，回家了。”
　　顾悠悠把手机放回口袋，又回头对秦可菲和萧江打了招呼说了再见，然后转身牵着丁斯跟着丁子航走出去。
　　不管怎么样，她总是听丁子航的。

　　丁子航和顾悠悠的背影消失在包间门口，秦可菲才转头对萧江笑笑：“你荡漾了吧。”
　　萧江看着她：“什么？”
　　秦可菲探过头去揶揄地笑：“哟，还在这儿跟我装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见顾悠悠眼神就飘了。你这种死相的人，什么时候见你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好声好气整顿饭下来跟她说话的时候还笑意盈盈的？”
　　萧江只笑：“胡说八道些什么。”
　　秦可菲指着他的脸：“你看，你看，说起她你就笑起来了。我可从没有像今天一样看见你一个多小时笑这么多次数的啊。”
　　萧江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我在公开场合不是一直都‘笑意盈盈’的么。”
　　秦可菲“嗤”了一下：“什么鬼话。你也好意思把那叫‘笑意盈盈’。你那叫敷衍，叫皮笑肉不笑。我认识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真笑是什么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萧江，你也难得这么久都没什么绯闻传出来，你要真喜欢顾悠悠，我绝对会支持你的。”
　　她是了解萧江，她知道他虽然在别人心目中是和和气气的开朗型的，可是私底下他完全算得上是安静的人。出道小几年当真是很少看到他的绯闻，原因无他，他基本不跟其他女人过多接触。即便是和女艺人合作，也是只尽了工作本能，点到即止，连事后大家一起出去吃吃饭的机会都少有。他外形好看，有才气，有本事，而且家里条件不错给他开了路，所以走得比较顺利，虽说不是大红大紫的，可是名气是足够了。所以不靠着那些绯闻他也无所谓。秦可菲甚至觉得，即便他根本没有现在的名气，他也不会屑于利用绯闻。这人，性子傲得有时候都让人觉得他压根不适合在他的圈子里混。
　　正是因为知道他是什么脾性，所以秦可菲在看到他对着顾悠悠笑着说话的时候，就知道他对顾悠悠有好感。别的不说，至少不像对一般女人一样总是带着一点遥遥的排斥感的。想当初她就花了多少时间才跟他混熟啊。
　　她觉得她大抵也知道为什么萧江会比较喜欢顾悠悠这种类型的人。圈内人一般都喜欢找圈外人，虽然对方要承受些压力，可是没有双方都是艺人的情况那么麻烦。而顾悠悠这种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的傻兮兮的女人，只怕才会招他们喜欢。
　　自己的观察力比较透彻，一直是秦可菲比较引以为豪的事情。要不然她也不会有现在的人脉，不会把工作做得像现在这么好。
　　而且，当初她跟丁子航在一起，就是有一种透彻的觉得他对她有特殊情意的感觉。
　　只是现在，他是不是对她还有这份情意，她就需要自己去努力了。

　　萧江还是淡淡地笑着，看着秦可菲：“那你是已经决定要重新对丁子航下手了么？”
　　他本来根本不会跟着她来这种场合，是因为她求他来给她撑场面，他才碍于她的情面来的。一来是帮她，二来是他无聊得够厉害，也有点想见到这个让如此强悍的秦可菲念念不忘的男人。
　　只是没想到他太太，这个让秦可菲来之前还极其顾虑的女人，居然这么天然呆。
　　在为秦可菲觉得松口气的同时，他突然也觉得顾悠悠有点招人心疼。看得出来她跟丁子航根本不像是真正的夫妻——她对丁子航唯唯诺诺，说句话都好像要看着他的脸色来，他也一直是面无表情，虽然有些人不擅于表现，但是他也显得太过冷漠了。
　　他知道秦可菲那么聪明的女人，绝对也是看出来了。

　　“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秦可菲嗔了他一句，又正色，“他那个样子，是给了我一个理由。当时我就做了错事，现在只想弥补一下而已。”
　　萧江没有说话。
　　他无权干涉秦可菲的任何行为，只是，顾悠悠总是无辜的那个人吧。如果她喜欢丁子航的话，这两个人的事情，就只会无端地伤害到她。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跟丁子航结婚，他只知道，现在他对丁子航的印象很不好。
　　秦可菲把手机递给萧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帮顾悠悠的话，我绝不会说什么，我会更感激你——你以为我刚刚是真的给我自己要她的手机号么？”
　　萧江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接过她的手机：“你要是做得过分了，我会帮她的。”
　　秦可菲笑：“我就是不过分，你也会‘帮’她的。”
　　萧江没说话，存了号码把手机还给她：“嗯，有些事情我也该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