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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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西郊以前是农村，前几年在蓬勃的城市规划运动中被归到城区里，许多荒废的土地被圈上铁篱笆，野草萋萋，树木零落，被拆毁的房子残留的瓦砾随处可见，还有几十座尚未被拆的民间双层平房穿插在其中，院落里衣架上晒着内衣裤，显示仍有人在此生活。而不远处的城郊结合处已经盖起商品住房，漂亮而现代化的新居民区的成型指日可待。
卫中彦开着不起眼的大众车，以稳定的速度在修建不到两年的公路上奔驰，车少人稀，不时可以看到货车、私家车超车飞奔，暗自摇头。车子后座堆满了从超市购入的日常生活用品和食物，还有几本杂志。卫中彦一面驾车一面想，仲青住的地方太偏僻了，虽说是出于生存需要，可要出行也很不方便，是不是该建议她考个驾照。他又想到叫仲青考驾照铁定会挨骂，还不如直接办好驾照，买个合适的车辆交给她。想到这里，他暗暗点头，今日就跟她说这件事。
二十分钟后，便看到一片荒凉的土地，熬过冬天的枯草覆盖其上，草地里突兀地伫立着一座两层民房，四周围起一圈在当地也很罕见的水泥围墙，上面还架起了高压电防盗网。房子本来是当地居民建的自用房，原主人在城市化运动中收到拆迁补偿金后已经搬走，可是开发计划因为开发商的倒掉而中断，仲青通过组织要来这里的产权，将房子修成可以隔绝外界电磁波的建筑物，从此定居，屈指一算已经过了五年。
卫中彦穿过草地，将车子停在防盗门外，取出手机发短信：“已到。”没多时，门静静打开，主人并未露脸，他从车后箱取出一个密闭的手提箱，进入院子。院子里一如既往无人打理，长满野草，他左右张望，怎么也压抑不住将之再度修整成一个正常庭院的冲动。
仲青站在门前，看起来活像宿醉的病人，脸色阴沉，注意到卫中彦的视线，哼了一声：“随你的便。”
卫中彦吃了一惊，看她的表情应该心情不好才是，可是这么爽快答应让他整理庭院，实在反常。不过看来仲青已经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便急忙将手提箱交给她。仲青收到东西，就转身进入屋内，将来客扔在原地。
卫中彦已经对受到主人冷落习以为常，转身回到车子前，将从超市买来的大包小包东西取出并送到厨房，把食物和日常用品一一分门别类放进冰箱和储物柜里。接着他又拿起扫帚拖把抹布勤勉地将屋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清扫干净，唯独没有动仲青目前呆着的书房。他又从仓库里找出工业用的硬刀，不到三十分钟就将院子清理出原本的样子，野草堆在一处形成一座小山。望着野草堆，他想烤地瓜也不错，不知道仲青今天有没有吃地瓜的食欲。
此时，凛冽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的动作还是那么快。”
卫中彦转过头，看到仲青已经戴上新的耳机，站在打开的客厅落地窗前看向院子，阴郁的表情一扫而空。他试探着问冷漠的同事：“新耳机合你的心意吗？”
“新的分析仪有些麻烦。那帮家伙突然这么勤快，想来是为了早日安心见马克思吧。”
卫中彦苦笑了一下，虽然他们和研究所的人有些不对头，可是研究所的人并非外面干吃饭的公务员，做事情还是很有效率且靠谱的，不用咒人家早死吧。不过仲青会这么轻快地将讽刺说出口，看来心情果然很不错。
“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吗，有的话我会回去转告他们。”
“全是触摸屏，没有快捷按钮，紧急情况下要打开会很不方便。而且在接收方面的功能也不理想。详细的使用资料，你过两天来拿。”
“这个可能要等一两个星期后了。”
“哦？”
“江局长虽然采纳了我们的报告书，将全国的bifurcatior名单一一排查完毕，可是所有可以达成操纵他人行为效果的bifurcatior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很遗憾，我们并没有找到第三方嫌疑人。”
仲青无动于衷，显然并不为这个结果感到意外，“那就是有我们所不知道的bifurcatior了。”
卫中彦点头说道：“是啊，虽然不是没有可能性，不过我国失落在民间的bifurcatior理论上应该不存在。”
“那可不好说，干吃饭的人到处都是，会有漏网之鱼并不稀奇。虽然有考虑过是否第三方国家干预的可能性，不过从这家伙的行动模式来看，应该是典型的中国人。”
“是啊，”卫中彦也沉思起来，继续说道，“总之为了追查失落赃金的下落，江局长叫我到南方的各大银行追查资金流向，大概要花一到两个星期的时间。”
仲青微微皱起眉头，随即舒展开来，“我并不认为那会有什么收获，反正你也没事干，随你的便。”
卫中彦苦笑起来，确实，在漫无头绪的情况下，上哪儿去找第三方嫌疑人的线索呢，也只能脚踏实地从目前掌握的情报里寻找所有可能的蛛丝马迹了。自己劳碌一些倒没问题，反正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身体强健异常耐操劳。应该担心的是仲青，对百余人连续进行三轮高强度地毯轰炸式审讯，无论大脑还是精神都应该达到了极限，不知道这些天有没有好好休息。
卫中彦扫了一眼仲青脸上的表情，没敢问出口，只好转换话题问道：“你也已经成年了，开车也很容易上手，要不要考虑一下代步工具？”
仲青望着院子若有所思，同意了。
“等我回来就教你开车，驾照和车辆都会为你准备好。你喜欢什么样的，休闲型，运动型，普通型？”
“运动型吧，那比较方便。”
也对，虽然卫中彦自己开的是大众车，可是内里却是经过改装的强化车，大众的外形只是拿来骗骗人的。他微一点头，表示明白。
看到任务完成，卫中彦便向仲青告辞，发动车子离开了。虽然不是不想多呆一会儿，可是仲青并不欢迎任何人久留，即使是工作上的长年搭档也不会例外，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要说为什么，因为仲青有接收生命体发出的电磁波的能力，作为被动型的bifurcatior，无法自主切断和来自外界的电磁波的联系，这就注定她不能和他人在一起和谐生活。卫中彦曾经目睹加强听力型的bifurcatior因为难以忍受无尽的声音折磨而发狂地走向毁灭的悲惨下场，那将会是仲青未来的结局。
卫中彦希望能够给予仲青温柔的死亡。
通俗来说，bifurcatior就是大众口中的超能力者。然而不是所有的超能力者都能被称作bifurcatior，因为bifurcatior并非大自然的造物，而是人造的产品。
一切始于1955年陨星坠落北极圈引发的大爆炸，异变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然而人们发现异变的时候，离爆炸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年。北极圈的生命出现了异常的变化，变得极具攻击性和侵略性，各国的考察队纷纷成为异变生命体的牺牲品。
当时国际还处在冷战格局中，各国的明争暗斗异常激烈，最后能够登陆北极的国家只有美国、英国、苏联、德国、法国和中国。半年后，北极圈成为国际明文规定的禁地，条约有着极高的约束作用，连一向横行世界的超级霸主美国和苏联也谨守规定，不越雷池一步。
后来，登陆北极的国家接二连三出现了bifurcatior。卫中彦曾经是军人，对此内幕也略有耳闻，六国就北极禁地达成秘密协议，bifurcatior正是协议中的一项。不管怎么说，使bifurcatior诞生的东西肯定来自北极，然后许多被选上的人成为试验品，挺过药物的副作用后出现异变，存活率很低，成功存活下来的人经过检测发现，他们的基因组和未服用药物的普通人的基因组的差异相当大，幅度在30%上下，于是这些试验品被称作bifurcatior。
Bifurcatior一词源于美国，是在市场上流通的词典里不可能存在的单词，因为这是个新造词，用来代指和普通人相异，却又属于人类的超能力者们，他们被视作人类的分支，故而名为“bifurcatior”——分支者。为什么不直接叫做分支者，那是因为本国的正式称呼并非如此，本名实在太不符合事实，于是非正式场合上几乎没人使用那个名字，而是采用了美国的称呼，事实上其他国家也都采纳了该名字。不得不说不愧是娱乐输出的超级大国，取名时髦值相当爆表。
卫中彦从历史中回过神，又想起了仲青奇怪的愉悦心情。虽然并非天生，可是也得承认这是现实，这位有着绢丝般的头发和漆黑的眼睛的美人的脾气超级差，一年里开心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仲青还刚刚经历了数年难得一见的高强度审讯，情绪差到极点，在这样的背景下居然能让她感到愉悦，会是什么样的非凡事物呢？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亲眼见见。
话说回来，排除神秘的第三方bifurcatior不谈，美方实在太嚣张，居然派人和省政府高层接触，试图打探本国关于bifurcatior的机密情报，这手伸得也太长了。卫中彦并不介意找出间谍，将其打断四肢获取情报后送回美国，为死去的同胞报仇。
整个事情的开端和发展实在太过莫名其妙。
本来国土资源局只是按照规定每年下派人员检查各地的土地、矿产等资源使用情况，简称中央资源监察派员。然而去年十二月上旬，中央资源监察派员的组长在本省遇害，由于此人和研究所的密切关系及其背负的重要任务，国安部便介入了调查，派出和此事密切相关的第十七分部——即活跃在情报和间谍领域的bifurcatior所在的部门成员出马。
作为负责该省的第十七分部S省分局成员，仲青和卫中彦于是担任起该案件的调查员，从相关人员口中获得美间谍的情报。然而本省政府有人误判时势绷紧神经，居然为了撇掉自己的嫌疑，亲手炮制出一场震惊全国的腐败网大案，落马官员不计其数，试图混淆他们的视线。
卫中彦还好，仲青当场摔桌，将桌子摔得四分五裂，响声之大连远在走廊另一端的武装警察都能听见，于是所有落马官员都遭受了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虽然公报私仇损人不利己，毕竟还是或多或少得到了有效的情报，比如美间谍过去的活动概况和不知名的第三方的介入等。
至于政治上的事情，还是交给政治家处理吧。
可是不管怎么说，美间谍至今还在本省活跃行动，伺机刺探我国机密情报，这是个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卫中彦很希望能尽快解决这些来自美国的白老鼠。
根据从落马官员口中获得的情报来看，中央资源监察派员遇害与一处稀有金属矿被拍卖给外资企业有关，该处矿产位于德州后王村，经查阅资料发现，此矿产并非外面所认为的钨矿，而是国家为了研究bifurcatior而将北极异变植物移植至该地而形成的特殊资源保护区。似乎是有人发现了该处矿产的特殊之处，又因为拍卖给外资公司，惊吓之余赶紧杀人灭口，捅出了泼天祸事。
南下一行，不但要检查落马官员转移资产的去向，还要检查该外资公司的资金来源和动向，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揪出其背后间谍的真面目，令其再也无法借公司的掩饰在国内活动。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地方政府已经烂到可以随意拍卖国家资源的地步，实在叫人齿冷。卫中彦皱起眉头，难怪他们会随意炮制出腐败网大案，看来这个网并不如他们所抛出来的那么简单。既然他们触动并背叛了国家利益，迟早也会被除掉。
谋杀我国机要人员就是死罪。
和他国间谍勾结就是死罪。
背叛国家就是死罪。
没有什么好宽恕的。
卫中彦松开了眉毛，轻快地将车子驶进闹市区。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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