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太销魂》粉红的螃蟹

18、阴阳

　　小离身上冷汗淋漓，站在这人面前，便会感觉到如同腾龙跃虎一般的威压。那样的压迫感，几乎要让她的气息都停滞了。
　　小离十分害怕，把头降得更低了。

　　“嗯？”那男子似是不悦，有些阴鸷的声线在落音之处微微上扬……听在耳膜之中，如同轰然炸裂的火花，搅得大脑之处轰轰作响。

　　小离不敢抬头，柳音已经接过了话头，“教主，她不过一个小角色，哪里能入得了教主的眼，”末了，朝小离递了一个眼色，“还不快滚？”

　　小离刚想跑，就发现身子被定住，动弹不得，刺骨的冷意弥漫在全身。

　　那男子轻声嗤笑，“柳音，什么时候在本座面前，有你说话的份？”

　　柳音眸光微闪，垂下头来行礼，“是，教主，柳音逾越了。”

　　男子淡然瞥了柳音一眼，才走到小离眼前，伸出手指，挑起小离的下巴，“让本座看看……”待看清小离的面貌时，他才冷笑，“原来是这样。”

　　他松开手指，转过身来看着柳音，目光阴狠地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你果然越来越长本事了……”

　　柳音扑通地跪下来，“柳音知错，请教主责罚。”

　　“嗯。你既然护着她，那便和她一起去地牢里呆着吧。说起来……对她，本座也有那么一点兴趣呢。”男子虽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小离，他的眸光之中完全没有淫邪之意。

　　柳音身子一僵，还是恭谨回道，“谢教主不杀之恩。”

　　*

　　血月的大牢里不知道曾经关过多少人，满地都是阴森的白骨……小离很害怕，只能靠在柳音身边。

　　柳音靠在墙壁之上，望着身边瑟瑟发抖的小离，最后还是伸出手，将小离抱在怀中。

　　因着柳音身上传来的温暖……小离没有拒绝。在这样阴冷黑暗的牢笼里，她需要一个怀抱。

　　柳音透过铁窗打量窗外的冷月，双眸深如古井，明若流波，他怅然沉思了良久，才有些喟叹地对小离说：“你知道，这世间有长生不老之术么。”

　　“长生不老？”

　　“传说……只要修炼无上心经的秘法，并以阴鼎、阳鼎养身，将武功功法练至大成，再以至亲之人的血为引，便可通向那长生不老的玄妙境地。”

　　小离被习月话中高深的词弄晕了……一时间没有接话。

　　柳音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是那阳鼎，而教主便是那想要长生之人，这样你明白了为何他同意我将小宝留在身边吧。”

　　小离被吓地毛骨悚然，“鼎……他要你做什么？”

　　柳音淡淡道，“他不需要我做什么……他需要的只是我的血而已。每年八月十五，他便要抽走我身上一半的血……”

　　“你……”

　　柳音摸了摸小离的头发，声音温柔愧疚，“原本只有我来承受这痛苦便罢了……可，你说怎么办呢？他发现了你。阴鼎和阳鼎同时在他眼皮子底下……你猜，他会做什么？”

　　“我……你说我是……那……那？”小离赫得连话都说不流利。

　　柳音轻轻一叹，将小离往怀中抱得更紧了。

　　他以一种仅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喃，“谁让，你是她的女儿呢？”

　　*

　　小离在柳音怀里睡了一整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柳音已经不知所踪。

　　她想起昨夜柳音对她说的那些话……替柳音和自己担心起来。

　　八月十五……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这一想的小离变吓破了胆……今，今天就是八月十五，柳音不知所踪，那……他岂不是？

　　就算她再替柳音担心，也毫无办法。此时她深陷牢笼，功力尽失，连这个地牢都逃不出去……

　　她颓然坐在地上，心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此时，消失的柳音，正在血月教教主君无涯的屋子里。君无涯，这个名字，只要一提起来，江湖中人无一不变化，传说他的武功已经臻化至境，只差那么一小步，便可踏入永生。

　　柳音站在铜盆前，撩起袖子……他藏在袖子里的手腕，上面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剑痕，剑痕之中若隐若现有个虫影，看起来狰狞可怕。他面色平静，拿起一把剑，便是割破了手腕。

　　那猩红的血开始剧烈地流向铜盆，柳音的脸色也因为血液的流失而急速便白。

　　君无涯看都没有看柳音一眼。鼎就是鼎，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性命的概念……他只分两种人，一种对他而言有用的留下来，另外一种对他而言无用的遇之则杀。

　　反正……这个江湖之上，能够与他力敌的人早已经爬进了棺材里。

　　那铜盆里的血在急速增加，很快便盛满了。柳音因为失血过多，倒了下去……君无涯这才走上前去，摸了摸柳音的手，那上手不断外溢的血液经他这样一摸，便是停止了流动。
　　鼎……在利用完之前，是不能死的。

　　君无涯站起了身，朝着门外淡淡地嘱咐，“右护法，将大祭司关入地牢。”

　　“是，教主。”从门外走进来的女子，面色复杂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柳音，将他抱了起来。

　　*

　　墨情没有将柳音带去地牢，而是带去了她的屋子里。她很清楚，曾经去过圣坛的柳音，此时绝对挺不过。

　　她将柳音放在床上平躺好，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将手腕凑到柳音的嘴边。

　　她那如玉一般的手臂上，也和柳音一样，密密麻麻的剑痕划在手腕之上……看来，她也不是第一次喂血。

　　子蛊的血对于母蛊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墨情失了大量的血，面色已经彻底苍白地如同死灰……此时，柳音仅仅是能醒过来而已。

　　墨情吩咐人将柳音带去地牢，便是晕倒在地。

　　*

　　等待中的小离只觉得每一秒都是异常煎熬与漫长……待到她看见被人带进来的柳音时，再也忍不住扑了上来。

　　此时柳音的脸色雪白，身体冰凉……那番死气沉沉的样子让小离难过地都留下了眼泪。

　　“我……我没事。”柳音轻声安慰了小离一声，便是因为血气不畅，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我该怎么做？”小离很想帮他，却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柳音眼神变幻了良久，才轻声问道，“真的……想帮我？”

　　小离猛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阴阳融鼎大法么？”柳音最后还是把这句藏在心里已久的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