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名字叫爱情》柳穿鱼

12、相见何如不见时

　　【十二】相见何如不见时

　　“影拓五代怎么样？”
　　“说不好，我倒觉得影拓四不错，也是经典老款了……”
　　好吧，上次乔岩说要陪我选数位板，却因为案子临时有变食言了；这次大好周末天气晴朗，用他的话说就是，要是再让我宅在家里，那就连他都要被我传染，发霉长蘑菇了。
　　……我真想对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抗议一句，难道你吃的蘑菇都是发霉长出来的？！
　　出门之前我是两手空空毫无准备，没想到乔岩却是下了番大功夫来研究相关产品，大约这就是律师的职业病吧。开始我想着友基的板子不错，美工部好多小姑娘都在用，支持国产嘛。不过乔岩坚持先看wacom，说是相比之下更精细些，更适合专业绘画用。
　　我原本的板子是德产，做工和价钱成正比，线条流畅但是使用复杂，不专业就很难上手。相比之下，wacom的确上手简单，大概很快就能习惯了吧……
　　导购员微笑地介绍：“其实影四和影五最大的差别就是两个新功能，一是多点触控，二是无线连接，最关键的压感笔性能没有大的变化。关于多点触控这点也是因人而异，很多人都说灵敏度太高了，一碰就跟着走，不小心碰到了就会打乱原本构图这一点很烦人，不过如果习惯了用起来应该也不错。数位板这种实用的东西，外观反而在其次了。如果看中哪款，可以在这里试用一下比较手感。”
　　我也是这样想，虽然比起来影五外观更美，但影四的传统也很大气，未必就逊色。刚要仔细比较影四几款的细微参数，乔岩就在旁道：“拿PTK1240试试吧。”
　　“……”我一脸黑线地望着他，难道他是按照价格来比较的么？！
　　不过这一款倒真是深得我心，版面光洁细致，笔尖细微的起始压力用起来很舒服，还有标准、弹性、柔韧、毛毡等多种笔尖来模拟不同的手感。本来只是试用，可一个没忍住就直接画了起来。这时乔岩正在旁边另一个小柜台不知看些什么，我抿着嘴偷笑，迅速几笔描下一帧淡淡的剪影——眉峰浓抹，鼻梁挺拔，唇线习惯性地抿着，一看就是严肃到不行的模样——只不过脸颊的线条圆润丰满而可爱，和面无表情的表情组在一起，真是变得奇异而充满笑点。再画上肉嘟嘟的手脚，几乎没有脖子的身躯……
　　咳——连一旁的导购小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看着手里的画板得意洋洋，没错，这就是新鲜出炉的Ｑ版乔岩乔先生一枚，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可爱无敌秒杀全场——嗯，很有一点那个什么意味呢——用乔乔的话来说，大概就是“傲娇”吧。
　　趁着正主还没发现我做了什么好事，我迅速保存了刚才的画，请导购小姐帮我拷贝到Ｕ盘里，这才出声喊乔岩：“就这个吧，用起来很不错。”
　　他没有回头，只是道：“顺便再选几款笔，你的墨水笔摔了一次不是？喷枪笔我看也不错。”
　　这下我心里就犯嘀咕了，我的那枝墨水笔是后来配的，有次在工作室不小心摔了一下，打那以后就不大灵敏，用得也少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真的走过去选起笔来，店门被推开时我也没太注意，只是忽然听见有人惊喜地叫道：“蒋老师？”
　　是美工部新来的几个实习生，明明年纪上只差三五岁，却因为一声“老师”活生生隔了一辈，让我着实郁闷不已：“都来选板子吗？”
　　个子最高性格也最腼腆的男生林擎点头笑道：“只是先来看看。”
　　娇小可爱的女生赵雯平时和大家关系最好，这时正一脸好奇地打量我身边的某人：“老师也来买板子？这位难道是师公？”
　　……师公……我强忍着笑，拿胳膊肘捅捅师公大人：“师公大人，来给徒儿们笑一个如何？”
　　“……”乔岩用表情告诉我，他不鄙视这个称呼，他只是反对我的提议而已……
　　我向一帮徒子徒孙们招手：“有兴趣的过来帮我挑挑笔，不要替老师心疼钱，有你们师公买单。”
　　顿时一阵鬼哭狼嚎，直说“老师秀恩爱不厚道”，但都热心地过来帮忙。可是这种“帮忙”的结果就是让我觉得少了哪个都不行，甚至恨不得每一根都再买一个备用。最后稀里糊涂买了一整套，除了原装的一枝压感笔，还买了墨水笔、喷枪笔、美术笔、描画笔和备用压感笔，加上板子、一些零碎配件和两袋备用笔尖，将将要到五位数，于是师公大人面不改色潇洒刷卡的英姿再度萌翻一干天真无知小青年。
　　虽然不大清楚乔岩的具体收入，但举凡一个案子能赚多少钱？说不定我这一下就花掉他几个星期的辛苦费呢……一念及此，顿时又有点小愧疚，和一帮实习生们道过别拎着东西往停车场走时我忍不住问乔岩：“我会不会花钱太凶了点？”
　　得到的回应是眼皮也不抬就扔过来的四个字：“你要还钱？”
　　……我马上抱紧了怀里的东西义正言辞道：“夫妻共同财产！”
　　他笑了，心情很好似的抬手揉我的头发——对此其实我一直很想抗议，为毛他和乔乔还有乔妈妈都这么喜欢揉我的头发，难道很软很好摸？……据说脾气好的人头发软，根据乔岩的头发又硬又刺手这点来看，祖祖辈辈流传的俗语肯定自有其道理！
　　正在我默默腹诽之际，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乔岩的名字，声音柔软还带点犹豫：“乔……岩？”
　　乔岩停住了脚步，我跟着他一起回头，看见一个容貌很美的女子正向我们走过来。
　　很美。
　　走近了再看，就不止是容貌的美——甚至体态、举止、顾盼神情，都是无可挑剔的优雅可人。像是女子头上一件精雕细琢的玉簪，美则美矣，但是易碎，且能有几个人近距离地看见？除非是愿效张敞画眉的男子，才懂得小心翼翼珍惜它罢。
　　乔岩微微颔首道：“任静，好久不见。这是我太太蒋颖。”
　　起初我只是觉得这名字有几分耳熟，一时没想起来，面上客套地寒暄了几句，乔岩很有礼貌地请对方一起吃个便饭。客人微笑地点头答应，恰在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接完电话我特别真诚特别抱歉地看着乔岩：“你们去吧，出版社那边有点事情，我得跑一趟。”
　　其实这时候需要我跑腿的事情并不多，本以为乔岩多少也要说两句，孰料他这次很痛快，还问：“我送你去？”
　　“没事没事，你们去吃饭，羲和就在临街那边的商场，我等她过来接我好了。任小姐，招待不周真是不好意思……”
　　一直到坐上方羲和的车，我还忍不住对她道：“古诗常说‘窈窕淑女’，今天我可算是见识了。”
　　方羲和直笑：“瞧你这花痴模样！怎么，青蘅难道不算？”
　　“这怎么一样？青蘅那是大家闺秀，风姿卓尔，言谈举止都比旁人多着一番朗然大气，‘林下风气’四个字形容是再好不过。而所谓‘窈窕淑女’嘛，就是那种温婉可人小家碧玉食不得人间烟火，让男人都恨不得捧在手里养在家里的，用来形容那位任静大小姐可真是半点不错的。”
　　顿时方羲和见了鬼一样地转头看我：“——你说任静？！”
　　“对啊……”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她是谁？！”
　　我讶然，撑着脑袋想了好久，不由得连连跌足——不就是传说中乔岩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前女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