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卷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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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么？这只猫似乎瞥了他一眼。
远处来的似乎是多轨。夏实收立刻收回挠猫咪下巴的手，随即庆幸自己动作的及时——多轨看到猫咪后，用百米冲刺都及不上的速度跑过来抱住了它。他们默契地打住了话题，看着猫咪被“蹂躏”。
这次不是错觉。夏目松手时，幸灾乐祸地看了眼猫咪。
笹田选的地方是下学期合宿时会去的海边。西村不满地抗议：“冬天去什么海边啦？”
班长大人推着他和北本向车上走去，满不在乎地回答：“嘛嘛，当做是帮夏实庆祝破了我校女子马拉松记录吧。”
跟在后方的田沼想起了什么，对身侧的夏实抱歉：“你跑完后的状态不太好，我都忘了这回事——迟到的祝贺，没关系吧？”
“啊，没事没事，多亏了大家……”她回过神来，羞涩地摆摆手。
“你在开玩笑嘛？！那事都过去多久了啊？！”西村的嚎叫源源不断地传来。
“再说，我们不是去庆祝过了吗……”
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任由后面两个女孩和猫咪“玩耍”，猫咪痛苦地“喵”了一声——这才像一个普通的猫。
思绪回到之前，她跑到终点的时候。
周围有人惊叫，有人欢呼。
但夏实已分不清两者的差别。最后一丝力气在到达终点时就消失殆尽了，她直直地倒了下去。
在做好亲吻地面的准备时，手臂再次被凉意包围。
他迅速帮自己稳定了重心，而在腿软下来，不依不休地想要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时候，另一只手臂也被扶住。
“不要坐下，对身体不好。”
听说刚跑完就坐下，屁股会变大……（作者的尻就是这样大的TAT一定是的）
夏实感到自己被扶着走了几步。他把女孩的重心移向自己，使得她减轻些压力。
大口大口地喘气，可胸中如同火燎般，似乎要窒息了。
“不……要……”
艰难地开口。
“一定要走一走。”夏目坚持。察觉到女孩依旧在向前倾倒，他双手扶住女孩的双臂，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借着惯性又让女孩向前走了几步。
周围的声音开始隐约听明白了。
“宫原是第一啊！”
好像是西村。
“破纪录了呢。”
这是一条。
“宫原没事吧？”
“没事吧？”
“再走走啊宫原。”
周遭闹哄哄的世界似乎都在叫这个名字。
宫原宫原宫原。
耳畔有一声极轻的“夏实”，不属于笹田也不属于多轨，可她分辨不出是谁。
“不……要……”
一直能准确猜出夏实想法的夏目这次猜错了。
不是不要走路。
不要。
不要靠近我。
不要靠近现在这个满身汗臭，气喘如牛的我。
你认识的我应该是那个干净清爽的我。
不要靠近被同学们关怀备至，众星捧月的我。
你认识的我应该是那个孤单羞怯的我。
不要靠近我。
不要靠近现在的我。
不要。
夏实捂住眼睛，将发烫的脸颊贴上冰凉的玻璃。
那时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真搞不懂自己。
当初没有想过，可现在想起来……
那个扶住自己的姿势，好像，好像被抱住一样……
窗外死寂的景色平稳迅速地向后退去。车上只有不到十人。
海边的风比想象中更加刺骨。
海边的景色比想象中更加无趣。
只有笹田在认真享受风景。她调整着相机的焦距，随手照下了西村和北本被风吹乱的头发。
夏实认真地观察岸上的石头，看到夏目和田沼拿着一个小袋子走了过来。他们从里面掏出一个烤鱿鱼递给满脸怨念的猫咪。猫咪在看到烤鱿鱼后，立马幸福地咀嚼起来。
所以它硬要跟来吗……这附近的烤鱿鱼的确是非常有名的。
多轨担忧地提醒他“猫最好不要吃这些”，他只是无奈地耸肩：“老师硬要的……”
“我们来拍照好不好？”笹田站在最大的一块岩石上招手。
“那么谁来帮我们拍呢？”
“相机有定时功能的啦笨蛋~！！”
一声响亮的“咔擦”表示拍照成功。夏实站起来，看见笹田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事……”
九点出发，到家的时候才一点不到。
夏实摊开寒假作业，准备把较擅长的国语做掉。
此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这里是宫原家……欸？”
夏实再次披着衣服出去。笹田越她在附近公园的秋千架见面。待她匆匆赶到时，看见笹田正坐在秋千上，低着头，一下一下地晃荡。
周围空无一人。
她忧心忡忡地快步走过去。电话里头，笹田的语气是从所未有的沉静，可在挂电话前的哽咽声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在来的路上，她整理着笹田最近的反常行为，一个不好的念头越来越清晰，被她勉强按了下去。
心中的预感叫嚣着要出土。
“呐……夏实知道为什么要约你们去看海吗？”
“你最近心情不好。”夏实开口，却不是回答。
“看海应该是下学期的事情。”
“是班里学习状态不好吗？”
“大家一起去合宿，一起去参加试胆大会……”
“还是你向夏目君告白了？”
“果然还是夏天的海比较有趣吧？”
“看这反应估计是给拒绝了……”
“可惜我看不到了。”
“真是的，夏目君太没眼光了，纯那么优秀的女孩……”
“夏实其实猜到了吧。”笹田抬头，眼眶泛红，死死地盯着夏实。连裤袜的膝盖处被泪水弄湿了。
“我下学期要转学。”
“……”
空气中只剩下风声。
秋千铁链的摇晃声在笹田尾音消散后也跟着停止了。沉默片刻后，是两人加重的呼吸声。
“你……”
刚开口，灼热的眼眶便不停地涌出泪来。
“我……”
预感成真后，狞笑着无措的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夏实，对不起……”
你走了，我怎么办？
就同笹田没有去过夏实家中一样，夏实从没有来过笹田的家。而这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大大小小的箱子堆在车上，笹田用力抱住了夏实。多轨一脸不舍地站在一旁。
笹田嘱咐了她们两个“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包括那几个男生”，于是来送别的只有这两个女孩。
她低声和多轨讲了几句，多轨郑重地点头。
随即，她凑近夏实的耳畔，细语：“请连着我的份，一起加油。”
夏实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
当车开走的时候，她心中也一下子空旷了。
晚上接到夏目的电话，令她十分意外。
“那个……宫原有没有觉得，笹田最近怪怪的？”
片刻的愕然后，夏实摇头。想起对方看不见，于是补上一句“没有吧”。
“啊，原来是错觉吗……”他和气的笑声传来，语气却依旧有些顾虑，“总觉得笹田在计划着什么不好的事，看来只是我想太多了……连宫原都说没有的话，应该真的没有吧。”
夏实咬了咬唇。今天练习射箭的时候，几乎箭箭脱靶。她心里很乱，迫切地想要找人一起承担。
多轨实际上是最佳人选，可是问过自己的内心后，她意外地发觉自己并不想告诉多轨自己现在的想法。
而眼前的男孩，向来让自己安心。
“实际上……”
打住。不能说。
笹田明明叫她们保密的。
可是……
“纯她……”
可是。
自己真的很难过啊。
开学的时候，老师宣布了笹田转学的事情。
夏实下意识地向夏目望去，对方正望向窗外，看不见他的表情。
在告诉了他笹田的离开后，他只是沉默了一下，说了一句“是吗”。
有人一脸不舍地跑来问夏实笹田新家的号码。
而夏实诚实地告诉他们“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女孩们表情夸张地反问。“你不是她的好朋友吗？”
“不是有邮箱么？”她底气不足地反驳。
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向她要电话号码。
作为好友，真是失职了呢。
不过很快，她便接到了笹田寄来的信。细心如她，用这种方式提醒了夏实自己的住处。
所谓的信，其实是一张照片。
被寒风吹得泛红的鼻尖，眼里满是纯粹的笑意和对未来的期望。
好友朝自己看过来，于是相机捕捉到的只是她的侧面。
欲言又止的悲伤。
为什么不早点询问？为什么不多加珍惜在一起的时光？为什么总认为路还很长？
生活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陪在夏实身边的女孩变成了多轨。每当夏实收拾书包的时候，她便出现在门口了。
“一起走吧？”
“今天不了，我还有点事……”
但更多的时候，回答的是“好啊”。
比起总是掌握话题的笹田，多轨是更适合聆听的女孩。于是，两个人常常默默地走过熟稔于心的街道，七分钟后，在岔口上道别。
偶尔感慨一句“天空好美”，得到“是呢”的回复后，又是长时间的无言。
“透，你没必要勉强自己每天陪伴我的。”有一次，夏实忍不住开口。
“我一个人回家也没关系的。”
她知道为了陪伴自己，多轨推掉了与同学一起去逛街的事。
这个爱热闹的女孩，和寡言的自己在一块，令夏实感到歉疚万分。
多轨没有立即回答。她踌躇片刻，才问道。
“夏实记得纯那天和我讲了悄悄话吗？”
夏实点头后，她接着解释：
“请不要介意我们的直白……纯她说：‘夏实比较闷，不主动和她说话的话，她不会接近你的。她是个不善言辞的好女孩。所以能拜托透多和她接触吗？’不过，和你每天一起走是自愿啦，毕竟我和纯都希望你能更加开朗……啊，夏实你怎么哭了？”
捂着眼睛，眼泪被掌心晕开。
克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多轨慌乱地找纸巾。“夏实，你别哭啊夏实。”
不想哭的。明明不想的。
那么了解我的笹田纯，你在哪里？
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纯，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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