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卷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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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
【今年你回来么？
回来的话不要忘了和我说一声，我们每年都有同学聚会。
大家都很想你……
纯】
夏实揉揉额头，看向自己的日程安排表。
那几天刚巧有空，日历上鲜有的几处空白挤在一起，略显突兀。
很久都没有回去了。
那么……
【回来的。
夏实】
KTV里面很拥挤。
明明定的是最大的包厢，要容纳一个班级的人数果然有点勉强。
前后两个班长联合起来推动着气氛，在进行完一轮惩罚游戏后，门被推开。
进来的女孩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停顿了一下。
坐在中间的，明显喝醉的班导眯起眼睛瞧了半天后，代替所有人，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宫原？”
“真的是宫原！”
静默后的沸腾尤为明显。
最不意外的屉田上前牵起女孩的手，把她拉进来，动作熟稔仿佛这些年从来没有分开。
“就等着你一个人了呢。”
轻微的抱怨，和当年一模一样。
夏实朝大家微笑着，脑海中把姓名和面前的人对号入座。
目光一一扫过去，最终停留在最里侧的男孩身上。男孩望向自己的目光除了惊讶，还带着自己辨别不清的情绪。接着他也冲自己一笑，眉目间依旧有从前的他那浓烈的影子，浅色的头发，头发比以前稍长，穿着休闲西装，像极了当年那个名演员名取周一。
一瞬间停滞了的笑容。
时光似乎在瞬间倒流。
记忆排山倒海地涌来，把自己吞噬殆尽。
原来我并没有忘记。
在记忆中的轮廓逐渐分明。
那些温柔的笑。
那些温柔的话。
因为九分不甘和一丝羞涩，在离开后便没有再联系。
在下意识中，逼迫自己把关于他的所有从记忆中慢慢排除。
于是看到你的笑容时，那些以为抛却干净的记忆重新挤回。
在另一个人身上出现过的叠影，始终是你。
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
我能够对另一个人轻而易举地说“喜欢你”，于是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勇气。
可当你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又退回了那个不谙世事，懵懂的小女孩。
可是我也明白——不是我变得勇敢，而是我没有那么喜欢他。
让我那么用心喜欢的，一直是你。
她穿过拥挤的座位，站在他身旁。
“能坐你旁边吗？——那边实在太挤了。”顺手往后一指。
他往边上挪挪，一脸明了的无奈。
“难怪屉田非要我参加这次聚会……你这次倒是来了。”
“啊，夏目君才没资格说我咧。”她吐吐舌头，“纯都和我说了噢，那么多次聚会，你这是第二次来吧。”
男孩讪笑几声，递给她一瓶啤酒。
正巧，班长正在宣布下一个游戏：
“咳咳，这次聚会班级所有人都到齐了~”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最内侧的两人。
“这一个游戏是：每个人，写一张纸条给你右侧的人。”
屉田晃了晃手中的一摞纸，看来早有预备。
“告诉他/她，你当年和他/她的一个秘密。”
屉田坐在自己的右侧。
她思索了一下，提笔：
“当年我很羡慕你。”
太久没有写日文，感觉写出来的平假名有点奇怪。
羡慕你的一切。
好人缘，好成绩。自信开朗的性格，敢正视并说出内心的想法。
如果当年我也能像你那么勇敢，说不定……
在一声“交换”中，她把纸片交给屉田。屉田扫了一眼后，会意地点头。
“我知道。”
接着，她打开男孩递来的纸。
会是什么呢？
“我当年叫过你两次夏实：一次在运动会，一次在你发烧的时候。
你还记得吗？”
夏实怔了一下，便笑着摇摇头。
“没印象了。”
男孩做出遗憾的表情，却也没有在意。
其实内心一片清明。
当初果然是他。
在自己几乎晕过去的时候，那两声“夏实”。
当时自己觉得，这个名字在男孩的口中，变成了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
聚会一直进行到很晚。虽然每年都会相聚，可总有说不完的话。
屉田的手机在桌上震动。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蓦地变得通红。
“男朋友？”夏实揶揄道。
不料好友居然含糊地嗯了一声，匆匆跑到外面去接来电。
“……时间是最奇妙的东西。”
大家看着那个羞涩的班长，一致感叹。
“我的……额，男友要来接我回去了。”
她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那么我们下次再见。”
第一个人离开后，房间里顿时安静了很多。
于是，总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看看腕表，一脸歉意地表示自己明天还有事。
“我也该走了。”夏实看看手表，起身拿衣服。
“欸~？不会吧你才刚来欸。”
“真抱歉……我明天就要回法国了。”
她抱过曾经的同桌，顺便揽过西村的肩拍了拍。
当年西瓜头的男孩，如今看上去沉稳许多，说出的话却依旧逗人发笑。
“我送你吧。”
夏目走到夏实身旁，拿起了自己的外套。
“哦~”
周围起哄声不断。
“我当初就觉得他们两个……”
男孩子们满脸奸笑。
谁知两个人都只是回眸一笑，然后扬长而去，留下一帮面面相觑的同学。
“……咦咦咦？！！！还、还真的……？！！”
冬日的夜晚很安静。
雪花悠悠飘落，街道边的树上积上了厚厚的一层纯白。
吐出的气都清晰可见。
“还是原来的住处吗？”夏目撑开伞。
“嗯……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呢。”看见男生撑起的伞足够大，女孩顺势躲到下面。
“你是指？”
“这座小镇。天气。同学。你。”
“我倒觉得你变了很多……”
他把伞往女孩那边靠了靠。
“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眨眨眼。
“变开朗了很多。果然国外都比较奔放么。”
“哈哈，大概吧……”
在短暂的对话结束后，两个人相对无言，只是默默走路。他们默契地挑选了积雪厚的路径，踩在上面有雪被挤压的声音。
“啊！”女孩不小心踩到被积雪掩盖的井盖，一个踉跄。
在以为自己要深陷雪地中时，腰际被男生稳稳扶住。
“当心。”曾经熟悉的气息围绕在身侧，她猝不及防地抬头，眼前是男生弧度优美的下颚。
“……谢谢。”
两个人维持着这样尴尬的姿势半天。
再次陷入沉默。
噗通、噗通。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
心中叫嚣着。
很想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你还记得吗？”
“嗯？”男孩突然的发问让女孩云里雾里的。
“当初你离开的那通电话。”
“啊……”
这些年来最大的遗憾。
“记得。你刚要开口的时候，手机没电了。”
似乎是命运决定不能在一起。
“我想，你那时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他皱了皱眉，是自己看惯的样子。
“嗯。我知道。”回想当初，自己鼓起多少勇气都说不出的事，如今两个当事人居然在如此轻松地讨论，感觉很微妙。
“真是可惜。”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我们就这样错过了。”
“后来遇到过一个和你很像的男孩子。可是终究还是分开了。”
“那你呢？有女友吗？”
终究是问出来了。
男孩把女孩扶稳后，慢慢地放手。
“有。”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似乎被揪住一般。
不能呼吸了。
简单的一个回答，都快令我抛弃本能。
居然那么地喜欢你，可是时过境迁，以前的两心相约如今只有我一人独守。
舞台上，另一个主角早已退场，可我依旧在傻乎乎地跳，隔着帘幕期待着对方带给自己的惊喜。
“不过，她今天早上和我提出分手了。”继续轻描淡写。
“……”
如果在喝水的话，夏实现在肯定被呛着了。
看着女孩的反应，男孩露出了然于心的神情。
“你看起来不伤心。”
“早就料到的事。只是没想到那么巧……”
“那么巧？”
那么巧在今天，然后遇到了你。
女孩不解地小声重复。“什么那么巧……？”
男孩收起伞，抬头望着仍在飘雪的天空，无比阴沉。
“她说，我在透过她的眼睛看着另一个人。”
心中猛地漏了一拍。
太相似了。
太相似的分手原因，以至于能够感同身受。
以至于，她有预感，男孩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现在是单身。”他强调。
“啊，我，我……”
大脑开始缺氧。
“我……也是……”
？！
噗通。
有车经过，打亮了男生的侧脸。
噗通。
树承受不住积雪的压力，压弯了腰把雪堆到地上。
噗通。
马路上的红绿灯再次改变了颜色。
噗通。
我是不是理解对了什么？
“……”
当年错过的人。
当年未完成的心愿。
当年没有说出的话。
当年不敢发出的短信。
仍然躺在草稿箱的最后一栏中，静静地等待着被发送到收件人手中。
貌似变得开朗的女孩重又呆若木鸡，变回了自己熟识的那个，有点胆怯的小女孩。
男孩笑了笑。
“那么，我们来完成吧。”
“当年未完成的事。”
她站在街角，手中握着新换的手机，却没变过的号码。
轻轻按下发送键后，她背对着男生蹲下。
男孩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也背对着自己，按下那串这么多年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女孩的手机开始震动。
一瞬间，似乎真的回到那个时候。
那个初夏，快接近中午的时候。
身旁似乎都是提着行李来去匆匆的人，远处有一堆情侣在亲密接吻。
自己站在登机处不远的过道上，手中是那个进入省电模式的手机。
她接通电话。
“喂，我是宫原……”
“我是夏目。”
电话那头似乎真的传来嘈杂的声音。
下课时分。
“宫原，其实我……”
当初，男孩的声音被自己不争气的电话切断。
而这次，她清晰无比地听到。
那个自己思念了数年的男孩子，用最清晰的嗓音，对自己开口：
——“宫原，其实我喜欢你。”
顿了顿，加上一句：“很久了。”
她应了一下，声音哽咽。
摁下结束对话键的男生，看到那条未读短信。
时间是六年前的那个夏天。
【要不要在一起试试？】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卷十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