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九衢尘欲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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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到急速飞驰过来的车马，急忙抱起来，往路边跑去！不救她，这些人肯定以为她这么歹毒，弃自己的儿女。
待安全后，青烟，放下怀中抱着的女孩，笑得非常‘优雅无害’，用着只有她们可以听的声音，轻声问道，“你叫什么？”
那女孩倒机灵，装着一脸单纯，“娘……娘叫我照儿，爹爹说我叫武照！”
武照？一代女皇武则天？青烟倒抽了一口气，不是吧，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开始算计人了……
天要下雪了吗？众人突然看着天空，陡然都打了个冷颤，好冷……北风那个吹……可现在秋天都还没到啊？
青烟，回过神，继续保持优雅地笑容，很好，你这该死的武则天，敢算计我，你死定了，然后转身谦然道，“各位，这孩子不懂事，奴家家道中落，无力购买奢侈之物，可吾女骄奢，非要买奢侈之物，奴家气自己为何生了个如此逆女，刚典当了家里唯一的值钱东西，可是这点银子是唯一的救命钱，孩子他爹卧病已久，怎么可以买那些无用的东西，做为娘亲，今日当着众家的面，好好教教她！”。说得悲切，而众人一阵唏嘘。
“啪……啪……”很痛的声音。
然后，小孩子的哭声……响彻，还不断地哭喊道，“啊……啊……你不是我娘亲……我错了……”好不惹人同情。
而青烟呢，嘴角抿紧，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笑出来，哈哈，她大概是世上唯一打过武则天的人吧，越想青烟心里越痛快，下手也愈重起来。
好可怜哦……众人不忍心地转头，可是人家亲娘，教子，天理昭昭……
可怜的武则天，就这样被青烟按着打屁股……
“住手！”悠长的声音平空而来，把众人的视线引了过去。
那金碧辉煌的香车，在滑出一些距离却停下来了，缀着珍珠的帘幕，被一只修长的手撩开来，那原本驾马车的人，非常快速地跪在香车的下方，弯平着身子，而里面的人很自然高贵地踩在这身子上，然后落地，踏步流星般，向这边走过来。
青烟顿然停住手，抬首，入眼的，首先是透色的紫稠纱，朦胧地罩着月牙白，然后往上，染粉的腰带，绣着朱脂色的千叶石榴花；微带着石绿的勾勒千叶，盘踞袖口，清雅脱俗……青烟不禁想到一句“越罗衫袂迎春风，玉刻麒麟腰带红……”那可是李长吉形容秦宫那位绝代美男的诗句……
再加上，眼前这一张俊美的脸，剑眉若飞；目，闪耀如黑墨的黑曜石，挺直的鼻梁有着优雅柔和的轮廓，不点而朱的唇瓣，让人想亲吻他……绮丽的画面，让人昏眩的感觉，让青烟心里不禁一叹，真是个绝代美男子……
只是他的眼，看着青烟，是那样的正气凛然，青烟倒想笑，这样的正气真让她想到，在现代时一个非常讨厌的人，白凌霄，一个帅气的国际刑警，老是想抓她的把柄，跟她斗了三年，认为她用不正当手段得到齐下的古董，哼，如果让他抓到把柄，她还在古董界混什么？再说有些东西，何须她动手？真是笨得可以的人。
青烟，挑起秀眉，嘴角兴味地看着他，她倒是要看看这人有什么正气。
“在下李恪清，夫人，刚才，在下与奴仆因急着赶路，多有惊吓之处，还望见谅，不过，夫人如此教女实属不当……”美男子开口了，很好，声音纯色如乐宫里伎人敲打着玉璧的清响，绝俗悦人。
李恪清？不过，这些话语可真让青烟啼笑皆非，夫人？她有这么老吗？然后看着小小的武则天收敛了泪水，也在看她笑话的样子，真是……欠扁。
青烟，顾盼流连，装出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脸略带悲情，道，“刚才确实惊吓了贱妾，只是，正如公子所说，那贱妾该如何教女？俗语说，子不教，父之过，可贱妾也知，女不教，母之错！如今贱妾之女，不受教，委实让贱妾担心。”这样说应该没错吧？自己虽研究这些古董，但这古文语，还真是坳口得让她想笑。
美男子似乎惊讶她如此回答直接，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接口，人家如此温柔认错了，但她又有何错？这孩子是她的女儿，要管教也是她的事，可是，“夫人，纵然如此，可是对于孩儿，只要悉心教导，夫人如此暴打，只会让她心生怨恨……”
他这卫道士的模样……跟这种人讲话怕是要气死自己吧……算了，自己可是肚子还饿着呢，才没力气跟这人牛呢。
“是……是……贱妾，受教，贱妾还需为相公买些良药，就此别过……”还是先走为妙，青烟拉着，小武则天的手，穿过人群就走，先抓过来问清，她干嘛陷害自己……
众人见没戏可看，也就散了去……市集，又恢复了原来的喧杂。
而美男子，呆呆地站在那，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叹了一声，“为何她已是人妻……”她不应如此卑微的人，她应是光华如纯月般皎洁无瑕，他看到了她眼里不同的光芒。
那驾车的人，此时趁机，献媚道，“吴王，是要属下，打探吗？”
美男子，眼，悠地一冷，“回去，自断一臂！”飘然而去……
那驾车人，惨白了脸，心里悔恨自己为何如此多事，他一家老小，还靠他吃饭呢，不是都说，吴王，待人温和，可是刚才这吴王可是无情到让人寒悚，他好后悔……可是万事没有后悔药。
人影淡去，却有一人背着光，模糊难辨，静静地看着远去的人暗叹道，“哎……人生本无常，人们似乎总把无常葬！只是，是福是祸终须要聚头……”
“葬礼师父，为何做此一叹？”问者，虽是白发殇殇，却是童颜红润，身似孩童，笑着的脸，倒是可爱。
人影转过来，面若芙蓉，眸似月，其发若冬雪，叫人不禁为之一叹，绝色当为此人。那幽深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光，又似堪破了人间俗事的仙人，此刻的他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淡笑，看着身边的童颜，不做答，随后又静默地仰头看着天空，看浮云卷成阡陌，转眼又碎成残云。
“你知道我为何赐你名为‘过客归人’吗？”幽幽地轻问声，让仰望着他的童颜，一怔。
“葬礼师父曾说，过客总须当归人，哪怕再远的路途，总会是归家的人，师父是希望徒儿有朝一日能是‘归人’。”过客归人，神色一黯，只是，五十年了……随着葬礼师父，游历了千山万水，可是他总是参不透，他不甘，他真的死也不甘。
“过客总须当归人……又过了五十年了吗？……”如雪的银发，发捎随风轻扬，空气里微微清香，芙蓉般的面容上隐现着一丝无奈，“走吧……是该去我们该去的地方了……”
过客归人的童颜，浮上一丝兴奋，终于要去了吗？
看着旁边的难掩的兴奋的童颜，皎洁如月的眼眸，隐隐掠过失望，心里幽幽一叹，人终究只是人。
可是，天命难道真不可违吗，那小女孩，那女子，又怎么可违天命？难道这样让她们相遇就是天命所归吗？嘴角却是冷笑起来，让旁边的过客归人，冷不冬地一个颤栗。
师父这样无所不能的世外人，也有让他看不破的事吗？他不禁好奇了，跟随师父这五十年，他可不曾见过师父这样冷的表情，难道是跟要去的地方有关吗？或者是又是什么呢？
“如最初般皎洁的月光
冰冷寂静地划过岁月如流星陨落
你可曾记得那哀艳的葬礼，跌碎了谁的思念
梦中如芙蓉般的容颜悲哀地绽放了一夜
却又在少年的指尖凄美地枯萎——
叹红尘落朱颜，这是永远不可触及的美丽
少年的记忆凝固在那一刹那的流年
生命里最深的爱恋，今生缘尽，来生缘恋……
少年踏上了不知尽头的旅途
三百年转瞬之间隔世的爱恋 往日的缱绻
轮回间，前尘已湮灭……
容颜依旧，发已白殇，冰封的泪
凝结在少年的沧桑的眼角
可是？梦中的你又在何方……”
白日里的长安城，规规矩矩地四方镇守，可是即使如此也难掩小巷子里隐藏的热闹，而随风而来的躁动，总是难以抗拒的。
那个眸子里有着月光般皎洁纯色的游方人，来到唐都的时候，他已经整整活了三百年，三百年的日夜，三百年的寂寞，可是不老的容颜，总是很年轻，如沐浴着晨露绽放的芙蓉般，带着青涩的娇红，惟有触摸如雪的银丝时，才有历经沧桑的感觉，是可悲吗？不，当他求着那神秘金发美少年的时候，选择放弃一切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自我怜惜的机会，就如他替自己取的名字——葬礼，这是他永远渴望的，却永远也得不到的，那就埋葬了一切吧。
三百年了，她人怕是早已成灰骨，也许灰末也随着风流逝了吧，可是他总是在找，在找……找她一切的灰末，指尖可以碰触的灰末。
耳际传来那女子与女孩的话语，清晰如在身旁，红润如胭脂的唇，妖冶地笑，是啊，他怎么又忘了，他是被赋予了神力的不死人……小女孩，未来的女帝？是吗？那女子，一个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该是怎么的可笑……上天总是喜欢开这种恶劣的玩笑吗？正如对他？
月汐，月汐，月汐……
默默地呼唤，如月的眼眸，沉浸着无垠的伤痛，那个夜色的芙蓉般的女子，凝视着他的时候，他是如此的幸福……可是，你骗我，你为何要骗我……你说要陪我一起到老，你说要嫁予我为妻，可是你为何骗我……
他仰天闭起眼睛，无语的问着苍天。可是苍天不语。
沿路的梧桐叶，簌簌落下，诡异地随着他身后逶迤……那是死去的悲哀吗？
倒是归人，耸耸肩，不出声地一摆，一摆地跟着师父，他看着师父的身影太深奥了，他太难懂了。
“说！你为何跟着我，陷害我！不要以为你是小孩，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青烟，看着小武则天，还装出幅可怜样。
“你，穿着我娘娘的衣服，你是贼女……”小武则天，不畏青烟的逼威，仰着小嫩脸，大义凛然，还能一针见血，不简单啊。
青烟……青筋跳动，火冒三丈，该死的金桃……你让我变成了贼女……真想把金桃痛扁一顿，等会回去看她怎么收拾他。
“……衣服，可以买到，何以只有你家娘有！”不能承认，她可是名流之后，怎么可能是贼女。
“才怪，这衣服我看到我娘娘，一针一线，缝绣起来的！”小武则天，口齿伶俐反驳道。
“难道，我就不能一针一线得绣起来！”青烟咬牙切齿。
“不可能，你这里衣服上也有血迹！”小武则天的幼嫩的小手指着，裙摆处，一朵似梅花的暗红，“这是娘娘被针刺破，滴落留下的……”
青烟，盯着，小武则天细瞧，上扬的凤眼，清澈透亮，眉毛英气十足，嘴瓣，薄厚适中，却又带着倔强，鼻翼微张，代表此人对权欲的追求，这样的五官，配起来，确实是贵气逼人，啧，看起来，也才五六岁，竟然有如此清晰了得的思路，难怪以后能成为女帝，看在以后你能为所有女人争一口气的分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青烟，语气柔了下来，说道，“ 这是你娘娘借姐姐穿的，明日就还你娘娘，不过，为何你会在这里的大街上？要不姐姐送你回去……”
想不到，青烟这样一问，小武则天，嘴一扁，就哭起来，“不要……呜……哥哥们都欺负我，还有爹爹也不疼我，哥哥们说我是赔钱货，还说我是灾星，以后会害死他们，还说我以后会祸国殃民……爹爹这次带我们一家人来京都玩，刚刚哥哥趁着人乱，偷偷把我丢下了！他们还以为我不知道，可是……呜……我都懂……。”小武则天，脸上说起这些，有着不属于她这样年龄的阴郁与成熟。
青烟，心下诧异地看着她，虽然，史书上说，武则天非常痛恨娘家人，原来还有这段渊源，看来小孩子还是很记恨的。
青烟顿下身来，拭去她脸上的泪，“好了，别哭了，姐姐告诉你，记住，你绝不是陪钱货，以后他们欺负你，你就要欺负回去，绝对不能让他们平白欺负了，就算他们是亲人也一样，因为往往他们就是害你的人，记住能让你哭的只有自己，而你一定要变强，这样别人就不敢欺负你。”
“变强？……”小武则天，呆呆地看着青烟，美丽的脸庞，有点不知所措。
“对，变强，如果别人打你有右脸，那么你就要打他的左，右两边，而且要狠狠地打，这样他们就不敢欺负你；如果他们用拳头打你，你就要拿石头挡，看他们的拳头硬，还是你的石头硬！对付这些只会暴力的人，你只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更痛！要以暴制暴！”青烟，说这些话的时候，淡漠的神情，心里却又是一阵悲哀，想着自己小时候，何尝不是这样？而那些人，早就下地狱了，也许现在在地狱被剥着皮，割着舌吧……她可是曾夜夜毒咒他们的。
小武则天，似懂非懂地点头，蓦然，眨着晶亮的眼眸道，“那如果哥哥用棍子打我，那我是不是要弄断他们的棍子，然后，我是不是可以用石头砸他们？”
青烟，听了她的话，不禁大笑起来，真是可爱的小人儿，点了点小武则天的鼻子，道，“当然，可以，不过，这样可是治标不治本，你要抓住他们的弱点，让他们不敢欺负你！”
“弱点？”小武则天，茫然地看着青烟。
“恩，弱点，就是他们最怕的东西，或者最难以割舍的东西，或者是他们最想得到的东西，弱点，也可以是任何东西！”青烟，肃然地说着，在她的心里只要能被利用的都是弱点。
“哦？那大哥哥，最怕爹，最喜欢吃，还有隔壁的雨姐姐，还有……好多……二哥哥很怕爹，跟大哥哥，还有二哥哥也喜欢雨姐姐……这么说来他们都有好多弱点！”
“你很聪明，以后你挑拨你大哥，跟二哥，跟你大哥说你二哥喜欢他的雨姐姐，然后你把你雨姐姐当诱饵，筹码，不断地在他们双方告密，那么他们自然不会找你麻烦，这个叫离间计，美人计，到最后，他们只会巴结你，求你。”
“姐姐，你好棒哦，只有你会教我这些，娘娘总是叫我忍耐，因为他们是哥哥！”小武则天，现在倒是开始崇拜起来，眼里盛满了星星。
“忍耐？”青烟，不屑地半眯起眼，“女人最不能有的东西就是忍耐，忍耐只会让人懦弱，到最后你将一无所有，对于爱情也好，绝不能忍耐，否则只会男人厌恶你，对于生活，你更不能忍耐，你只能抓住任何的机会，哪怕那机会会牺牲很多人，你也要不择手段地往上爬，只有这样才会得到你想要的！”青烟，不知道自己为何跟她说这么多，也许有些她根本不懂，也许这些东西本就该跟不懂的人说吧，这样心里很畅快。
“哦……要这样的啊”小武则天，这时慎重地点头，像是要拼命地记着，眼珠子转地飞快。
“可是？姐姐，如果，有些人没有弱点，而我也没机会可爬了呢？”小武则天非常好学地问道。
“没有弱点？世上还有没弱点的人吗？如果真遇到这样的人，根本就是没有利用价值，没有价值的人，就要扔了他，毁了他！机会？机会是人创造的，没有机会，你就要创造机会，这样你才能爬地更高！”
“好了，不说这些了，都要晌午了，等会你爹爹找不到你，可是会担心……”青烟，看看日头，高高挂在天空，那姿态是如此地骄傲。
“可是……我怕……”小武则天颤了颤，终究是小女孩，对于哥哥们的虐待的痛楚，还是刻在骨子里的。
“怕什么，忘记刚才姐姐说的吗？只要照我的话去做，谁，你都不用怕！”
“恩……好吧，姐姐，我听爹爹说，他晚上会住在什么……玉春客栈？姐姐要送我回去哦，要不然爹爹要骂我，姐姐这么聪明，肯定可以让爹爹不会骂我……”小武则天，歪着头，想了一下道，乞求地看着青烟。
青烟，嘴角隐隐抽了一下，她这帮的什么鸟忙，这该死的武则天，根本什么都在算计。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九衢尘欲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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