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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帝尊记】(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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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桃对李恪使了个眼色。
李恪不自在地看了眼青烟,似乎在犹豫什么,直到青烟靠近了李治,他疾步走近了青烟,站在她面前,目光幽冷。
而李治,见状,急忙站了起来,尴尬地道:“皇兄,臣弟这位置……。”话到嘴边,却被李恪扫过来的目光,收住了口。
李恪僵硬地看了眼李治,点了点头,径直坐上李治的位置,弄得李治不知道该往何处站。
一时之间这气氛变的有点古怪。
青烟叹了口气,这男人敢情是在闹别扭?本想站起身来,让位给李治,却被李恪一迅速拉住,就听他,冷着嗓子,“坐下,倒酒。”
青烟,眉一挑,转过眼去看他,看他那副以我独尊的模样,真是碍眼,只是今天这日子可不比平时,青烟忍下要那口火气,伸手提了酒壶,倒满了酒杯。
不过——看他举了杯酒就往嘴里送,那豪饮的样子,倒叫人开了眼界。
金桃在一旁苦笑,这家伙……都这时候了,还闷在那,还真能忍,不过看他也挺可怜的,谁叫他碰上青主子呢?算了,自己还是提个头吧。
“恭喜青主子,今天这拍卖会,非常成功呢,金桃在这先敬青主子一杯。”
青烟瞥了眼金桃堆满笑意的俊脸,自是知道他在给自己找台阶,举起酒杯,也猛灌下去。
像是赌气似的,李恪跟青烟两个人,自顾自地喝酒。
耳边听着金桃不时传来的客套话,虽然明知那些是有意拉拢两人,但青烟每每看到旁边沉默不语的李恪,心底就一股子的恼火,这男人为何总是这么笨呢?要说一句,难道就会少一块肉么?
一旁坐着的李治,则不时地打量着青烟,许是好奇,又或是什么,从头到尾,那眼光却总是灼人的。
宴席,近了尾声。当醉则醉,那些人似乎都消失了般,大厅显得寂静无声。
李恪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青烟,眼底微微浮现出一丝难以琢磨的温柔。唤来下人,扶了青烟进去歇息。
才转过头去看着李治,见他因喝了酒,脸色倒见了些红润,不似平日见到的那般苍白,总让人心疼。
“你今日来此,所谓何事?”李恪的声音虽然温和,可是有心听,就知道该是如何地清冷而疏远。
李治略微苦笑,只道,“皇兄何必如此见外?”
“现在这局势,你,我,还是生分点为上。”李恪漠然地说道,不忘把手中的酒杯满上清酒,一口饮尽。
李治却是淡然一笑,“无论朝中局势如何,臣弟也无意涉入其中。”刚说完,却听见一声冷笑。李治诧异地看着李恪,倒不料记忆中温和的皇兄也有如此的冷笑,却听他说道。
“只怕由不得你。”李恪,再次倾满了酒,一饮而尽。
宫闱之事,本就是不可预料的。再说,以他对长孙无忌的了解,能寄托的也就剩下眼前这个人了,或许——
他才是自己今后真正的敌人。
李治虽然平日无心朝事,可也是聪明人,眼下李恪的提点,他心中自然也是明了,只是,难道非得如此,他实在不想涉入太子之争。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皇兄……我们难道非得如此?”李治的眼中,多了几分无奈。
“夜已深,该是歇息了。”说罢,李恪,站起身来。
李治也急忙站起身,拉住了他的衣袖,眼底那几分单纯,却叫人忍不下心来。
李恪心底隐隐叹息,注视着李治瘦削而略显秩嫩的脸,意味深长地说道:“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说完,抽出被李治拽着的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治,呆楞地站在原地,回味最后那一句。他会明白什么呢?他已经很明白,他一点对那个太子之位没有一点兴趣……
江山……于他,是一个窒息的东西。如果要江山,那他宁愿选择她。
帷幔后的影子,娇艳的瘫软着。青烟醉了……醉得不清。
金桃说,今日个收获不俗,这酒定当喝个痛快,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一杯,两杯……确实痛快。人生得意须尽欢……
来古代也差不多近一年了。总感觉一切似在梦里般,真假难辩,假做真时真亦假,人生果然无常,要是以前,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会在古代如此畅快的醉饮呢?
迷糊间,进来几个丫头,服侍她沐浴更衣,轻重按捏,让青烟舒服地让她们伺候着。
李恪进来的时候,青烟凤眸微瞑,睡意盎然,胭脂般的纤薄唇边泛着笑意。
烛影的摇曳中,那修长的手指微一踯躅,终究还是抚上那让人眷恋白皙的凝脂。
蓦地,睡着的青烟似乎感觉这股暖意,微微贴近了。
……如此的温柔,还有温暖。
李恪羽睫微垂,眼神中笼着春风化雨般的温柔。
看着青烟似乎只有在睡梦中才有的依赖,李恪嘴角一勾,她还是睡着了可爱。
耳边依稀响起那少年的话,可是这样做了,她真会爱上他吗?不——她会憎恨自己一辈子。
可是,他却宁愿选择让她恨他。
对着身后的丫头,使了眼色,就见她们迅速退了下去。
待满室寂静,只剩了,他与她时,似乎一下子暧昧起来,环顾四周,似乎有人刻意打点过,红绸缎子,鸳鸯被褥,红烛晕染。
想起那少年的临走前暧昧的笑容,李恪倒有点懊恼起来,低头看着慵懒地靠着,因为温水的洗礼,肤色显得更加红润而诱人。
任何一个男人见了此间风景,只怕也难抵诱惑。虽然她总是戏谑地笑着,却会在无意间露出落寞的神情。看得心里无缘无故地就有些钝痛……
李恪伸手,探入水中,揽抱起青烟。
一勾勒,一描红,这是谁的独自年华?
赧颜羞色,红莲醉花荫,那是右肩的一场莲花烙。
疼痛,带来的妩媚,印刻了残忍的记忆。
流苏帐下,红绸缠绕的躯体,绯色的痕迹。
零落的色墨,搁在最初的角落,暗影浮沉。
夜已深。缠绵的深处,惟有深深的眷恋。
青烟,半醉半醒,却是贪恋那短暂的温暖,依偎在李恪的怀中……隐隐听见……
蜃景的世间,末水的一端。
很多时候,我是看客。
看着过客驻马饮水的倒影。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末端。
这看似喧嚣的孤寂,是没人注意到的冰冷。
怔然间,俊朗少年却从末端含笑而来。
伸出手,指间带来春暖花开般的温柔。
恋上的不是情,而是你的温暖。
不曾眷恋的柔情。
我是末水的红颜,看不见的影子。
而我的容颜已沉睡。
那流逝如湮的落花。
覆没了红颜的一生。
——是谁?是谁?在低低的吟唱?
“啪……”一声脆响,响彻在宫廷深院,那一处,清冷的角落。
银白的长发,瞬间飘扬。
“葬礼师父……怎么了?”他身后的人,颤颤的问道,毕竟跟在师父身边几百年,也没见他,如此失态过。
“太迟了……我终究是太迟了。”仰首,闭上眼。
过客一怔,他分明见到了师父眼里含着的泪水。自从师父到了长安后,人就变得非常古怪。他一直以为师父是个冷静的人,心无杂念,而且他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对哪个女人起过一丝兴趣,可是那天,他却见师父用那种窒热的眼神看着那个女人。
难道那个女人,就是师父几百年来所等的人吗?
“师父……她可是三殿下的王妃……”过客,担忧地说道。
葬礼缓缓转过头,看着过客,那双如月的双眸,浸满了不甘——
“那、又、如、何……”冰冷地一字一句,让那飘扬的银白长发更家森然起来,而原本如月的双眸,闪过那绯色的阴翳。
三百年的等待,怎么可能让他如此轻易放弃?他不会放过他的,绝对!!
“可是师父,她已经是三殿下的妃子……“,鹤发童颜的过客,似乎一下子苍老了似的。
“死人又该如何跟我争?”
过客极度惊骇地看着师父,难道师父要——待看到师父嘴角噙着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