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记》颜若夕

21、第二十一章 长安美男传（四）

　　这人可是长安城最精明的茶商——陆季茗，这人好茶，研茶，这顾渚紫笋茶，阳羡茶，寿州黄芽，薪门团黄等等，无不都从都在他的名下发展。

　　但，试想，一个人无论去何地，都带上一套精美贵重的茶具，更值得一提的是，连火炉都自备，还非常有耐心地生炉，然后开始一系列茶续，而且这过程最好是无人打扰，否则他就开始他的茶经论……非常恐怖的理论，比如现在——

　　开始他的恐怖理论，“这茶呢，讲究野、幽、清、静，至若茶之为无物……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知矣，中谵闲洁，韵高致静……”④

　　人呢，坐在青芜垄台边，边说着边用他白皙的手指撩着艳丽的广袖，一手将墨色的汤瓶拿离炉火，待水停止沸腾后，就见他将起先微火炙干的茶饼，碾成了茶粉末，开始用绢罗慢慢筛罗更细的茶，零星而下茶粉细致而清香，然后是要开始点茶了，他冲洗了下杯盏，取适量的茶粉，用沸水调和成膏，然后又添水，用一种状如小炊帚的竹制“茶匙”击拂，渐渐地茶汤表面泛起一层浓厚的沫饽，然后见那白色的泡沫凝住在杯盏的内壁，才算完毕，而这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优雅顺畅，看得人不尤敬畏起来。

　　指尖，碰了碰杯盏，温度正好，不尤嘴角满意地笑了起来，点头示意道，“好了……请各位就饮……”未了，他自己掬起一杯，慢慢地酌饮起来。

　　几人暂松了一口气，赶紧学着样端了起来，一口饮尽。

　　心下想，真要说折腾，这个才叫折腾，好好的东西非得弄得这么复杂，被他这么多年的训练下，他们也是知道这茶艺的大概步骤，无非炙茶，碾茶，罗茶，候汤，焯盏，点茶——但，天底下大概也只有这人才有这么闲的功夫，而且还近乎变态。

　　陆季茗看着他们的喝法，皱了一下眉，“这酌茶……”

　　眼见他又要开始理论。

　　几人，开始冒冷汗，求助地看着吴王李恪，但李恪的眼却投向那边正在下围棋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穿绛湛青色衣服的单眼皮的男子，只见他笑地非常圆滑，这个时候能阻止他的——只有长袖善舞的王玄策使节大人⑤，这个笑起来非常狡诈的狐狸男子，号称“最强外交官”，坊间称“笑如春风的王使节”——

　　这个知人善用，是父皇常说的，那么眼前这关键时刻当然是要找这人，脾性好，转弯快，而且最能对付死缠烂打的人——单从他能对天竺如此的耐性，就能知道他绝对能解决。

　　这边这几人一看李恪的眼光，非常默契地都把眼光投向那人，尤其是南沫，安莫洛，阎莳凌，可怜惜惜的看着他。

　　王玄策，有个非常“敏捷”的下意识，那就是当人家用求助的眼光看他的时候，他能迅速做出义气的反应——解决问题，而且嘴非常快。

　　“呵呵……季茗，我看你对茶比较了解，过段时间天竺有个高僧要来唐，此高僧好研茶，到时你就陪我一起去迎接吧，说不定你这茶到时可以推广到天竺去。”王玄策，细长的单眼皮笑起来非常亲切，好象很好说话的样子，手中的黑子又已经落下了。

　　此话果然马上引开了陆季茗的注意力，只见他眼睛一亮，迅速放下手中的茶具，离开青芜垄台，往王玄策那边去。

　　众人真叫松了一口气，果然好方法，投其所好。这人，只要碰到同是研茶的同好，肯定是要抓着不放，不禁同情起那个即将到来的“高僧”，还有——那个拯救了他们的王玄策。

　　而围棋对面的男子白子落下的时候，笑道，“你总是能抓住别人的弱点。”

　　“呵呵，不抓弱点，又如何生存？”王玄策，笑得非常自信，细长的单眼皮，散发着无尽的春意，还有得意。

　　“是吗？那么他过来了，相信你肯定能轻松应付。”对方赶紧放下白子，先逃再说，不是他不讲义气，而是对方的茶理论实在不适合他这个行走天涯的“郎中”——其实，是集神医与毒王名号于一身的天泽阳。

　　王玄策，顿时僵着脸，糟了，自己不是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了，该死，这些家伙，又设计他了，明知他嘴快如利刀。

　　但，陆季茗已经坐在他的对面的位置，玉面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只见他问道，“那天竺高僧何时来？还有这茶要进天竺，该往何路进？听说那边有个曲女城，很美丽的地方，而且佛塔高僧很多，他们都能喝茶吗？……”句句不离茶。

　　……　……

　　可怜的王使节……众人哀默，这里脾性最能忍耐的只有你了，谁叫你笑如春风，貌似什么疑难杂症都可以推给你，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疑？这藤原玄昉怎么还没来？都这么久了。”南沫，突然问道，总感觉少了什么，这藤原玄昉，贞观四年时，是从平安京来唐的“遣唐使”，那家伙，平时可是非常好学好问，看到什么新鲜东西都要追根究底，今天可真是少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好像是说来了个的“遣唐使”，正在四方馆⑥，高兴地招待着，说是要迟点来。”李恪出声道，他在来的时候，正好碰到。

　　众人一副了然的，那家伙都好几年没回他国家了，这下可是高兴了。

　　这时，阎莳凌突然问道，“说起来，恪，现在长安城都已经传遍了你的光荣事迹，呵呵……这皇宫怕也是知道了吧？而且怎么说这次可是你自己对一个女人主动呢，这宫里肯定是要追究了，你打算怎么办？”

　　气氛一下子凝住了，这皇宫里要是知道了？这次李恪可是没有拒婚的理由了，那么也就是说——会被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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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④来自宋徽宗，请原谅这里先用着。

　　⑤王玄策使节大人，后三度出使天竺，这个就涉及到青烟后来出使天竺的情节。

　　⑥隋炀帝时置，以接待东西南北四方少数民族及外国使臣，分设使者四人，各自主管双方往来及贸易等事，属鸿胪寺。

　　唐，以通事舍人主管，属中书省。

　　宋，鸿胪寺所属都亭驿、都亭西驿、怀远驿、同文馆分别接待四方少数民族与外国使者，合称四方馆，各设监官或管勾官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