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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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有料到被人拉开了房间门，门内的女子惊愕之下抬头，看到女子的容貌的一瞬间，让朽木白哉的一声叫喊生生卡在喉咙里。
第一入眼的是一双乌黑的眸子，抬眼的那一瞬间，就仿佛被乌云遮挡的月亮露出了脸一般，泛起阵阵银色的潋滟光华，仿佛由黑暗凝结成的精华，银色只是本生的光华，光却无法照射进那双黑珍珠般的眼中。
肤如凝脂，眉若远山，鼻梁细挺，饮血般的唇，让人想要一直一直看下去的端丽容姿。
红唇弯起，然后他听到了一声轻笑，没有嘲讽，也没有宠溺什么的其他感情，只是在笑，却让朽木白哉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莫名地感到了一阵可怕的感觉。
扇子一样的长睫垂下，半掩住眼中的冷淡，四枫院澜姬勾出一抹柔软的微笑：“您好，请问有事么？”
那可怕的感觉仿佛只是他刚才一时的幻觉而已，然而湿冷的背脊却不让他自欺欺人。
比起他强撑的架子，眼前不怒自威的女子更像一个贵族。
天生的贵族，他总算明白了为何朽木银铃会如此评价四枫院家的二小姐。
下意识地回以贵族完美的礼仪：“失礼了，四枫院小姐，在下无意冒犯，请问贵姐此刻何处？”
总算还有点样子，没有把贵族礼仪扔得太远，她点点头，指向一侧，“家姐往那里去了。”看样子他就是夜一的新玩具了。
啊呀适当地给姐姐大人添点赌也是妹妹的职责啊，顺手调剂一下心情当然也不错。
当然以朽木少爷现在的程度和心境是绝对追不上姐姐的就是了。
少年你就是被耍的份啊，居然这样就相信了。
看着朽木少爷毫不犹豫地往她瞎指的方向瞬步离开，澜姬不由得叹气，就算真的是这个方向，他以为姐姐会乖乖留在原地么？
“朽木家到底是怎么样培养继承人的啊。”疑问句被她用陈述的语气硬生生得扭曲成了叙述句，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除了死神四技之外，心理的成长反而因为保护而驻足不前，一旦异变产生，那么相对的打击也是毁灭性的。
有点期待啊。
如果你没有因此而崩溃，那么你会蜕变成什么样呢？
是屈服，还是抗争？
她以袖掩唇，乌瞳微微弯起，眼底却冰冷一片。
她有预感，这是一场不会令她感到无聊的好戏。
哪怕那是以她姐姐和她的朋友的性命为代价。
月光透过树木繁茂的树叶，细细密密地碎了一地，凄冷而疼痛。
远处，被虚化的、痛苦地嘶吼着、愤怒着、受伤流血着的是与她的姐姐交情不错的几位队长，为何她不愤怒也不难过？
她应该焦急又惊慌，然而却只是淡然地任由发展，她应该冲出去帮忙，却不愿意挪动哪怕一步。
甚至还有一种“果然如我所料地发生了”的愉悦感？
如同坐在王座上，懒散地、漫不经心地有时又兴致盎然地俯视着或痛苦或快乐的人们一样看戏般的愉悦感。
宛若神一般。
心脏砰砰作响的声音仿佛在耳边无数倍地放大，有什么在滋长然后飞快地扩散，整个过程中没有收到一点反抗。
没有人，会拒绝自己。
梦，就要醒了。
无限的黑暗之所，合眸浅眠的神明的手指动了动，她怀抱的光球发出璀璨的光芒。
“东仙！”看着盲眼的男人从十番队的身体里抽出刀，平子真子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质问道：“难道你背叛了自己的队长吗？！”
“不是哟，”不紧不慢的沉稳男声伴随靠近的脚步，来人慢慢出现在平子等人面前，“他可是一直很忠诚的……”
“你……”看到来人，平子瞳孔一阵收缩。
“很忠诚地执行我的命令罢了。”慢条斯理地说完这句话，棕发的男子抬眸，镜片在月光下反光成白色的一片看不真切。
有什么在血液和灵魂中叫嚣着要蓬勃而出，理智和杀伐的本能在激烈的斗争着，有什么要苏醒了，她握紧双手，咬紧下唇，连咬出血都不自知，她知道如果现在放弃抗争，那么她的记忆就会回来，然而这必定否认了她的过去，记忆回复之时，就是她离开之时。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啊！
“啊，我当然知道！”
“哦？”棕发男子不置可否。
“我把你调到身边做副队长，就是为了监视你！”费力地咽下喉咙中的血气，平子真子狠狠瞪视着眼前的男子，他曾经的副队长——蓝染惣右介。
“或许是这样，为什么您会认为是您在监视我呢？”仿佛有些可笑一般，总是温和微笑着的唇角弯出凉薄的弧度：“虽然作为队长可以挑选自己的副队，然而很少有人用到，副队长的候选人有权拒绝队长的委任。”
瞳孔猛地收缩，平子真子惊骇地看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副队长。
“您对自己很自信，”蓝染微笑地看着昔日的队长，眼底一片冷漠，“然而您大概不知道吧，这一个月里，一直跟在你身后的副队长换了一个人的事情。”
“什、什么？”
“镜花水月，”慢慢抽出自己的斩魄刀，蓝染似乎很自信可以在今晚将所有知情的人斩杀于词，所以很享受玩弄猎物的感觉，“是完全催眠的斩魄刀，只要见过一次的人都会摆脱不了他的幻境。”
“可不要忘记了啊，”修长的手臂举起长刀，蓝染说：“最为可怕的背叛，就是心灵上的背叛哦，平子队长。”
自蓝染身后突然出现的浦原喜助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动作，一同出现的还有握菱铁斋。
“啊呀不好，被发现了。”一直沉默的市丸银笑眯眯地说，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感。
“看样子有新的客人了。”作为主谋的蓝染惣右介同样没有心虚的感觉。
完全没有平时懒散不正经的样子，浦原队长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地上倒着的昔日同僚，再次看向蓝染的目光已经不能够用冰冷来形容了。
“蓝染……副队长。”顿了顿，稻草色发丝的男子缓缓开口，仿佛没有看到一地惨状似得，然而月光下，他的眼神锋锐如刀，“你在这里干什么？”
“如您所见，”仿佛造成一地惨状的人不是他一样，蓝染以一个副队长应有的眼严谨神情回答，如果没有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大概会信以为真，“在外出巡逻时，突然发现了受伤的队长们，所以正想办法送往四番队医治。”
“你还真的大言不惭啊！”
没有回应平子真子的怒喊，浦原垂眸，眼神清冷，“为什么，你要说谎呢？”
“遇到了受伤的队长，想要医治？”语调里有了一种讥讽的味道，浦原喜助复杂地看着昔日的同僚，“这怎么能够说是受伤呢，这分明是虚化啊。”
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目的是达到了。”诡异地勾起唇角，反光的镜片看不清眼神，蓝染转身离开，“要，银，走了。”
“等等蓝染！话还没有……”
“站住。”冰冷的声音，隐含的危险让蓝染顿住脚步回头，浦原喜助和握菱铁斋也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四枫院澜姬，又似乎不是她。
平时深紫色的长发变成如墨色浸染般的黑，金色的眼眸变成了银色，那只是一个长着与四枫院澜姬相似面容的女子，连气质都不一样了。
澜姬，不，应该说是半觉醒的希尔芙提起裙摆，悠然避过地上的血迹，闲庭信步犹如在自家花园里赏樱一样，连神色都是漫不经心的。
“蓝染惣右介。”带了点笑意地念着对方的名字，清冷的声音柔和下来，动听婉转，如同在酒宴上遇见了心仪之人，然而内容却绝对不友好，“你好大的胆子。”
“虽然是已经设定好的，但是这样明目张胆地算计我姐姐的友人，还不知收敛，”笑意慢慢加深，希尔芙微微抬起下巴，声音轻柔优美，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棕发的男子，宛若叹息的开口，“你唯一的优点大概也就只有对你的野心毫不遮掩吧。”
那种怜悯的、仿佛看戏一样的眼神让蓝染有些不悦。
四枫院家的大小姐是静灵庭闻名的瞬神，然而作为妹妹的二小姐却并没有去往真央学院，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出色之处，只是在打理家事的方面颇有手腕而已。
这样的人，居然用这样毫不在意的态度看着他，以嘲弄的口吻讥讽他的野心，凭什么？
不禁带了点冷笑看着在他看来毫无用处不自量力的贵族女子：“我唯一的优点是不遮掩野心，那么有一个出色的姐姐的你，永远只是瞬神夜一的妹妹而已。”
“我是她的妹妹，这就足够了。”说这话的时候，黑发银眸的女子奇异地有了点温柔的感觉，“然而不是贵族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会永远都是她的妹妹呢？”
仿佛邀请般伸出手，柔若无骨，白皙完美得如同所有时间女子的梦想，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折断。
然而其中爆发的力量让蓝染白了脸色，深沉纯粹得仿佛照不进任何光线的黑暗之力，让他本能地从灵魂里感到颤栗，彻底压倒反抗不能。
“这样就不行了吗？”遗憾地摇了摇头，自黑暗中诞生的神明怜悯一样地开口，“那可不行啊，要成为神，怎么可以连半神都不如呢？”
歪了歪头，仿佛还嫌对方不够郁闷一样笑着说道：“就这样，你还想登上天空之王座么？连我的威压都受不了的灵魂啊……”
“够胆量，可惜，”猛然加大威压，看着对方支撑不住地单膝跪地，才十分愉悦地开口：“不在一个程度上啊，”余光看向挣扎着拔刀的东仙要，笑意加深，“做坏事之前，先掂一掂自己的份量吧。”
虽然杀掉会破坏原本的平衡，但是教训一下也无妨，虽然不讨厌人类，然而无所畏惧却让身为神明本身的她有点不悦和羡慕。
为何你哪里都不如我，却有人愿意生死追随？甚至不惜对神拔刀。
不，她垂眸轻笑起来，无限柔软哀伤，就是因为太过于强大，所以所有人都忌惮她、背叛她，没有谁认为她是需要保护的。
当真可笑！
抬起手，银色的光芒爆裂，让人睁不开眼，化为丝丝银线注射到每个角落每个人。
与其再徒增悲伤，不如先行离开。
强大，就不会受伤了吗？
黑暗中，神明睁开了眼，梦醒了。
罢了罢了，不过南柯一梦而已，何必留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