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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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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到攻击的时候希尔芙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其实乌拉诺斯的耐性已经很让她惊讶了,就他的心性而言,能够忍到现在大概还是估计盖亚是他母亲吧。
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在长矛上沾染了光明的神力,虽然对她而言不足为患,这就是太古神和创世神的区别,越接近法则,也就越强大,可以在一定限度上借助“他”的力量,但是如果是别的黑暗神明就足够致死了,那么……
她抬眼看向满脸暴戾的神王,你是要我死么?乌拉?
权利可以让人变得不认识,时间也一样,什么时候,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也罢……
她不会去和小辈计较,而且这也是法则不允许的,她闭上眼,身形开始缓缓消散,不用去看,她也可以料到他吃惊的样子。
虽然接纳了乌拉诺斯有一部分是因为盖亚的原因,然而她从来不是不谨慎的,尤其是单独相处的时候,所以此地并非是她的本体,那么明显的杀意,她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只是她的一抹神识的凝结体,也足以杀掉他了,不过这样就无趣了。
不计较不代表她就这样放过他,在完全消散的那一刹那,黑发的女神睁开眼,银色的眼眸沾染了血色,语声冰冷,回荡于天地之间。
【你将会被自己的孩子所推翻,以我希尔芙之名】
没有一个神是不记仇的,她也不例外。
虽然不可以明着下手,但是这个诅咒对于重视权利的人而言不亚于死亡吧。
祝你好运,再也不见……
红唇勾出薄凉的弧度。
同一时刻,黑暗神殿轰然倒塌、重组、形成了一座陵墓,神之陵墓,神明沉睡之地,然后缓缓沉入大地。
神体是很重要的,收到伤害的话也会很麻烦,不同于泰坦神认为无人能伤害到神明的想法,她和原来世界的神明沉睡之时,神殿会自动形成神之陵墓,周围有神力形成的雾气,心怀歹意的人进去了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灵魂和□□都会成为神墓的力量。
虽然展露了脆弱的一面,然而太古神终究是太古神。
浩瀚的宇宙中,空间与空间交错,未免以它们独有的方式交错、排列,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只要有一方的破裂就会导致几个世界的消亡,这是极度危险的。
黑暗之力突然凭空出现,然后爆发,就像点燃了导线一样,带有毁灭性的黑暗力已经波及了好几个空间,黑发银眸的女子忽然出现,同时也止住了力量的外泄。
“咦?”她注意到有两个世界因为她的力量的影响,就快要崩毁了,毕竟是刚诞生的世界,受到的影响自然也大过其他世界。
虽然她可以放任不管,但是并不代表她愿意因此结下因果,将来报应到自己身上。
张开双手,将两个脆弱的世界小心地拢入手中,如萤火虫般脆弱的微光衬得她的手指莹润如玉。
她决定先修复一个世界,同时支撑两个世界太吃力了,更何况她刚刚受伤痊愈。
冒险从来不是她的选择。
她放出神力在周围形成了保护结界,然后松开其中的一个,拇指划过食指指腹,金色的血滴坠入那脆弱的世界,暂时稳住了它崩塌的趋势,然后指尖放出丝丝银线和黑线,交缠织成了一张能量网,笼罩了世界然后融为一体,世界开始逐渐成形。
考虑到在世界收到影响的情况下生命所剩无几,她索性推倒重来,又滴下了两滴神血,借用星辰的力量和塔尔塔罗斯的土壤和银星沙创造了两个神明支撑管理这个世界。
一为创造,一为统治,又用不同的能量体凝成羽毛状,辅助他们,这样一来也就没有漏洞了。
然后她将另一个世界合入手掌,闭上眼,然后缓缓陷入沉睡。
“二小姐早!”
“您早。”
“早安,二小姐。”
“您早。”
微笑着和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打招呼,即使是再普通卑微的仆人也给予微笑的四枫院家二小姐再一次博得了四枫院家上下的好感。
走到无人之处,一直以温柔的笑容对人的少女收敛了笑容,深深的疲惫涌上心头,父母早逝,爷爷前不久也跟着去了,现在正是极为微妙的时刻,不用想也知道,那些野心勃勃的分家会如何算计她和姐姐两个没有父母庇护的孩子。
正宗直系所处又如何?没有诞下男孩已经让父母承受了不小的压力,现在他们更是无时不刻地盯着她和姐姐,只等已有把柄就撕破脸皮把她们控制住。
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她要成为姐姐的后盾而不是累赘,按住因为连日熬夜而隐隐发疼的额头,四枫院澜姬轻轻微笑起来,意味不明。
姐姐啊……
无论怎样的苦难都无所谓,我的姐姐,你应该更加自由地飞翔,连同我的那一份一起,把我的翅膀借给你。
她并非先天爱笑,其实不想笑的时候她根本连扯动嘴角都不愿意,但是如果可以不让姐姐担心的话倒是无妨。
然而她仍然觉得不对,有什么东西忘记了,有什么丢失了,必须找回来。
虽然记忆毫无断点,她仍然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
她应该是在更高的角度俯瞰,她是自由的,除了自己,她不受制于任何人,否则不死不休,誓要那人永世不得安宁。
她也不应该是温柔的,而是冷酷的、自私的、任性的,喜欢就夺取,不喜欢就毁灭。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情况,她仿佛站在看不到的地方,仿佛是同时通过两个角度,两个她,一个是温和亲切谦逊体下的聪慧的四枫院二小姐,一个则是冷冷地看着,游离于世间之外。
她会悲伤,却不曾恸哭失声,哪怕父母去世;她会高兴,但也是仅仅愉悦的感觉而已,每当有什么感受的时候,总是会先一步被冲淡下去。
什么都不感兴趣,就算有兴趣,时间也不长。
错觉吧。
她笑了笑,然后继续手上的事情。
不是错觉又如何,再想下去的话恐怕没等分家的人派来杀手她就先崩溃了,那可不行,太没价值了,对于四枫院家的直系而言。
对于人最可怕的灾难,无非是对自己的真实性的怀疑,一旦怀疑,那么之前的记忆和感情是否也是虚假呢?
她拒绝再想,至少现在不行。
如果连记忆都是虚假的,那么她还有什么呢?
执迷不悔又如何,至少此刻是真实,至少此刻我不是一无所有,我不需要自以为是的拯救。
彼之蜂蜜,吾之砒霜。
人之所以会被环境迷惑,不过是因为那里面有他所渴望不可及又重越生命的东西,如同毒药一般,一再沉迷。
至少现在她还不觉得厌烦,那就尽力扮演好这个角色吧。
夕阳西下之时,澜姬手上的工作刚好告一段落。
安静地整理着桌案,不出意外地听见嬉笑的声音渐渐靠近,不点而朱的唇瓣弯起。
“妖猫!你给我站住!”由于还没有到变声的年龄,少年清脆的嗓音还带着些许稚嫩和尖锐,门被“唰”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