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西周小呆

40、 是耶

　　是耶，非耶，为何姗姗来迟？
　　哥哥自打上次喝醉了，就像真的意识到我死了一样，再也不喝酒了。拂尘总算是放下心来。
　　花羞倒是因为上次喝醉了，得了风寒，高烧不退，挺了三天，死了。哥哥看着花羞说：“这个也死了，棉花留去做伴了。”拂尘听了心中泛寒。
　　师父看哥哥坐在琴旁轻轻弹《寒鸦戏水》，师父还奇怪，这人真是奇怪，怎么说有兴致就这么高兴，说要沉沦，就真的是沉沦下去了。拂尘也不知道原因。
　　哥哥弹了很久的琴说：“真是一个好曲子。”拂尘点头说：“很欢快。”哥哥说：“是么？”拂尘点头，“上次，棉花也是这样。”哥哥说，“主子节哀顺变吧，人死不能复生了。”拂尘说，“你叫我还怎么节哀，你叫我还怎么节哀，棉花死了，我还怎么节哀。棉花死了，我就觉得心也没了。”哥哥激动地喊起来，说着就又低下声音说。拂尘说：“小姐在天之灵看见了，也会伤心的。”哥哥听了说：“她带走了我的心，她怎么还不满足，她还要带去我的命么？”拂尘不说话了，看哥哥低低说一句：“若是带去我的命做个伴也是好的。”拂尘觉得主子心态出了问题。
　　这个世界离了谁还照样转，那么我们离了谁还不能活？女人离了男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那么亲爱的哥哥离了他最最亲近的妹妹，还是要活得好好的。
　　哥哥最近心烦易乱，一点点小事情就能让他大发雷霆，拂尘小心的躲着，下人也小心的躲着，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谁都不敢多走一步路，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整个府就像要死了一般，死气沉沉的，一点生气也没有。
　　拂尘觉得这个时候的哥哥只有我能管住，只要有我在，哥哥不会发一点脾气，跟小猫一样，安安静静的，温温顺顺的，冲着我喵喵叫。拂尘笑了，哥哥说：“你笑什么？”拂尘小心翼翼的说：“属下在想小姐。”“嗯？”哥哥总算是心情好一点，“属下在想小姐与属下说的笑话。”拂尘说，“哦？棉花还能说笑话？”哥哥心情愉悦，“小姐跟属下说，拂尘你信不信，哥哥肯定是虚情假意的骗我，说什么领我去看花，还不如说是令我去看美人去了。真是的。”哥哥听了说：“这个坏丫头，四处讲究我。”拂尘说：“属下不敢。”“起来吧。”哥哥为此笑了一天。
　　哥哥在想我活着的时候掰着手指头数自己吃些什么，还运来一口棺材。到底是自己活着，她死了。
　　生的时候我就不光荣，死的时候就更猥琐了。
　　哥哥看我写的诗：生活如此多娇，引无数凡夫俗子竞折腰。昔秦皇汉武，全是胖子。唐宗宋祖，稍逊身高。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手抓牛肉烤全羊。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我来回家吃豆包。
　　哥哥笑得不行，几乎直不开腰，不就是那次吃豆包，可不是谁非要做首诗，把棉花憋得没办法了，不做诗就吃不着豆包，本来很淡定的说不吃，最后眼看就没了，急忙用手拉过盘子盖住，做了这一首诗，也不知道是谁记录下来的。
　　是耶，非也。孤魂一缕随风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