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女圣君》庚黄

12、裂痕

　　接下来的几天，露辛达几乎连房门也未出一步。虽然这让她烦闷压抑，但总比到外面去面对那各色人等千奇百怪的欲望要好得多。
　　可是，还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胡果不见了。
　　中午就出去玩，直到天色渐暗，早过了它吃晚饭的时间，却还没有回来。
　　偶尔胡果身陷困境会需要她的帮助，但其实只要她不在外面遇上它，胡果总是会按时归来，所以她总觉得那些所谓的遇到困难只是在向她邀宠撒娇。可是今天，它真的这么晚也没有回来。
　　露辛达不得不出去寻找。一边跑着一边呼唤，却连它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听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
　　她头脑中一片空白，不可能吧，他不会真是那样卑鄙的人，可是，那天的威胁又是什么？说不定……

　　露辛达不可能知道，在国王的书房，一场与她的命运密切相关的谈话正在进行，但话题的开始却是那位刚出现不久的谋士。
　　“陛下，关于那位阿德里亚尔先生，微臣了解过他的行踪……”说话的竟是那从不轻易发言的阿斯摩，与以往无比衰朽的样子不同，此时的他显得精神振奋，眼中都闪着光，“在霍波克斯他待过三个月，这三个月中霍波克斯在每一场战争中都取得胜利，甚至连版图也大幅扩张，等到他离开，被攻打下来的土地又被邻国一点点地蚕食。在茨威格，他待过五个月，茨威格在此期间迅速强大，但当他离开后，那个国家似乎停止了发展，甚至开始出现衰败的迹象，在巴克依塔，情况也大致相同，还有塞温德、阿拉威尔……”
　　“您的意思是说，这位阿德里亚尔先生只要留在哪里，那个国家就会发展壮大得异常迅速？虽然他的确提出过不少建议，但看起来您说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一个优秀谋士的程度，难道说，他的存在本身就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好运？”
　　“微臣也是如此认为。所以我们应该尽一切努力让他能够留在境内。”
　　“该用什么办法？财富还是更高的权位？”
　　“陛下，在那些国家他也曾受到过高度礼遇，报酬也十足丰厚，但看起来只要他选择离开，即使那些国君提出再优厚的条件他也不为所动。”
　　“这么说来，还有什么能够确保让他留下？阿斯摩先生，您认为真有这样珍贵的东西足以打动他？”
　　“陛下，您身边就有一件至宝，但那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个人。”
　　“露辛达……”几乎是刚一听见这话，国王就略显失控地吐出了这个名字。可是，想到要将她拱手让人，他心中又充满不甘。
　　“陛下，就算露公主再怎么与众不同，终究不过是个女人，若用她能换来波朵卡的强大甚至是称霸世界，您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何况，她原本也不肯……”老阿斯摩忽然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是住了口。
　　国王盯着他看了片刻，这个狡猾的老头怎么会知道他和她之间的事情？难道他在偷听，他在监视，而他又有什么样的动机？忽然，国王明白，原来这老头也在觊觎着她，可是，为什么反而要把她交给别的男人？真的只是为了波朵卡的强大？
　　“阿斯摩先生，您认为朕应该尽快宣布将露辛达赐婚给阿德里亚尔先生？”
　　“陛下，以露公主的倔强，未必会应允，到时如果让阿德里亚尔先生遭到拒绝而颜面扫地，只怕会适得其反。”
　　“那么，究竟您意下如何？”
　　阿斯摩没有大声回答，虽然房间里明明没有他人，他却还是先请求了国王的允许，而后凑到国王耳边窃窃私语。
　　听着阿斯摩的话，国王的面色越来越阴沉，他终于明白了这老滑头的险恶用心，他一定是也遭到过露辛达的拒绝，才想出如此恶毒的计策来报复。
　　当阿斯摩说完，国王却眉头紧皱：“这办法，也太过卑鄙，露辛达会受到严重伤害。”
　　“陛下，就算手段有些卑劣，但阿德里亚尔先生也算得上是一位出众的人才，跟他成婚也不算辱没了露公主。露公主就算暂时对这场婚姻不予认同，那不过是因为她性格倔强不肯服输，随着时间流逝，她必然会意识到这位先生的可贵。而且，他对露公主一定也另眼相看，您还记得上次露公主在会议上晕倒后，阿德里亚尔先生就迅速表示关切并且请求护送而回么？”
　　国王当然记得，那时他就曾怀疑这阿德里亚尔别有用心，这还让他颇为不快。现在看来，是不是反而该感谢那位先生有此情愫，让他可以利用这一点实现心愿？可是，一想到要将她推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总会在心里隐隐作痛。何况是要用那样恶劣的手段。
　　“陛下，露公主求见。”门口的侍卫忽然报告。
　　阿斯摩立刻慌了神：“陛下，请准许微臣暂时回避，露公主若看见微臣在这里，恐怕要怀疑……”
　　国王更加确信，这老头的确是受到过露辛达的拒绝，不过他还是点头，阿斯摩也顾不得仪态，将那瘦削的身躯挤到壁柜和墙的缝隙之中。
　　接着露辛达获准进门，还未提问，她便看到国王脸上那有些心虚和紧张的神色，原来真是他干的，想不到他竟是这样卑鄙的人。露辛达一口气直冲脑门，甚至顾不得去注意自己的措辞：“陛下，今日胡果失踪，我想知道是不是您派人抓走了它只为要挟我。我真不敢相信堂堂一国之君竟会有如此卑鄙的行径，那不过是一只无辜的小动物……”
　　“露辛达！注意你的言行！”国王也动了怒，刚刚还想，若她是改变主意来表示同意嫁给他，那么哪怕将她赏赐给阿德里亚尔的计划就此作罢，哪怕失去能笼络阿德里亚尔的重要机会，他也愿意一试。不想她竟是这样咄咄逼人地来兴师问罪，更给他扣上个完全不着边际的罪名。
　　“陛下，我的言行向来就是如此，大概谁都知道我从来不是个字斟句酌循规蹈矩的合格淑女。不过比起绑架一只小动物的行为，我想这不知道优秀了多少倍！”
　　“谁给你权力这样指责朕？朕跟你的胡果的失踪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此出言不逊，你就不怕被朕投进监牢？”
　　“陛下，这不原本就是您要做的事情吗？被锁在牢房里或者关在这座王宫，同样是身不由己，本来也没有任何区别！”
　　国王从未被人这样顶撞，就算这是他如此喜爱的露辛达，他仍然气得浑身发抖：“真是个不识好歹的疯丫头，原本还想将你赐婚给阿德里亚尔，但看起来你的野蛮举止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受得了……”
　　露辛达也完全失去理智地吵闹着：“赐婚给阿德里亚尔？不愧是国王陛下，自己得不到，就用这种交易来试着同时留住我们两个吗？我的价值在您手里可是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发挥呢，您真的非常清楚怎样能把我当成一个筹码赢取最多的回报！”
　　严格说来，这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交流，只不过是纯粹为了激怒和发泄而进行的彼此伤害。
　　“出去！”国王严厉地吼道，他激动并且愤怒，然而另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有很大一部分切中要害。
　　露辛达依命行事，风风火火地冲出了门，虽然还没有问出胡果的下落，但她已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阿斯摩从缝隙中挤出来。
　　但国王未等他开口就先下了命令：“阿斯摩先生，就照您说的办。”
　　阿斯摩一躬到地，在国王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一个阴险邪恶的笑脸，当他直起身来，那恶心的表情已经消失。

作者有话说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呢